“你們真的……”無塵有些驚訝,而後說:“看來師父果然沒騙我啊……”
他輕聲呢喃道,說的太過小聲,沈婉瑜沒聽清,“師父說什麼?”
無塵搖搖頭:“沒什麼,師姐喝了藥,還是休息一會兒吧。過不久便要上路了,我怕師姐會受不住。”
不願多解釋,喝了口水,轉身就下了馬車。
沈婉瑜有些疑惑,這無塵向來不會說謊的,今日說話怎麼吞吞吐吐的,還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馬車外,豫王徐墨站着一棵大樹下,屬下恭敬地走上前來,抱拳道:“殿下,您讓屬下查的東西,有消息了。”
徐墨並未轉身,背對着他問道:“查到什麼?”
下屬恭敬地從袖子裡,掏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殿下料得不錯,這銀票確實出自那個商行。”
“商行乃是五年前一位姓李的商人所建,經營至今,分行已遍佈全國……昨日我們落腳的那個縣裡,便有幾家。”
“屬下將銀票拿去給他們的管事看,管事也說,這銀票是出自那裡。我順藤摸瓜,查到……那商行,與國公府有些關聯。”
徐墨轉過身,臉上並不見有多少驚訝,“往下說。”
屬下應是,繼續道:“那李姓的商人,本是國公府的一個管家,五年前不知因爲犯了什麼事,被國公爺趕出了國公府……幾番輾轉之下,成了一名商人,建立了這個商鋪。如今在北直隸也算有些名望。屬下聽聞,他逢年過節都會去國公府拜會長公主……”
但長公主跟皇上關係雖近,卻從不過問朝事……他很怕這是他猜錯了,說話的時候,就帶了幾分斟酌。
“平日裡到不見他與長公主有多少交集……所以屬下也不敢肯定,這事是不是與長公主有關。”
徐墨聽到這,手中的銀票被他揉成了團,“姑母向來不問朝事,更沒有涉及陷害沈大小姐的理由。”
“殿下的意思是……”
“長公主府可不止有姑母一人!”徐墨冷冷地說道,他一想到這個可能,便忍不住把指手捏得咯吱咯吱作響,“本王原本以爲,那些只是女兒家之
間的妒忌,無傷大雅,卻沒想到,她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看來這些年,本王是太過縱然她了!”
“殿下說的是誰?”長公主府上除了長公主,便只有長公主的一雙兒女。
女兒家?安陽郡主?
侍衛一驚,“殿下是說安陽郡主?”
他馬上搖搖頭:“安陽郡主素來心地善良,怎麼可能做出這等害人性命的事。定是屬下哪個環節出了錯,屬下這就去再調查!”
他抱拳,要退下,徐墨卻道:“不必查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本王心裡已經有數。”
他就說父皇好端端怎麼會叫沈大小姐一個女子跟着南下,她雖是慧明大師的弟子,但到底是個女子,父皇怎會把這樣的重任交給她!
果然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程娢啊程娢,我倒一直沒想到,你竟然有這麼深沉的心機,連皇上的心思,都能左右!
他是一直知道,程娢對他有不同的想法的,但礙於長公主的面子,一直不敢與她說破。
現在看來,卻是沒必要顧念什麼面子了!
徐墨道:“給本王準備筆墨,本王要寫封信,你快馬加鞭送到慧明大師手中。”
他閻王的稱號,當然不是說笑的……
要對付她們,他可以不費一兵一卒。
侍衛低聲應是。
傍晚時分,城外樹林裡,一名身着黑衣的少年,單膝跪在地上,“屬下無能,未能完成主子的任務,還請郡主責罰!”
黑暗中,程娢着一襲青衣,頭戴斗笠,安靜地站在他面前。
聽到這話,眉頭幾不可聞地皺了起來,“爲何會出錯?我不是已經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黑衣人道:“屬下本已經叫當地的縣令,將郡主說的那人,以殺人之罪抓到縣衙牢房中,明日便可處斬了的……可誰知道半路殺出個豫王。豫王不知從哪裡聽到消息趕了來,將人救了出去。屬下怕被豫王發現,只能先行離開。”
“豫王?”聽到這個名字,程娢聲音都寒了幾分,“他不是早就出發去南邊了嗎?這會兒應該早就出了皇
城幾十裡,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了那裡!”
“屬下也不知曉。”跪在地上的人,聽到她冰冷的聲音,顯然有些害怕,“只知道,豫王是孤身一人,急衝衝趕來的……他身後,兩位御醫和縣丞,都戰戰兢兢的。屬下看着,他很像是專門爲了沈大小姐而來……”
“專程爲了她而來?”程娢喉嚨有些發澀,“竟然爲了個女子,丟下南方几萬災民於不顧,專程回來救他。他還真是對她情深意重!”
她將指甲狠狠地掐進了肉裡,直到手心都被溫熱的液體浸溼了,她才深吸了口氣,道:“可有留下什麼把柄?”
既然事敗,爲今之計,也只能找別的辦法了!
下屬搖搖頭,“屬下並不曾在縣令面前露面,想必沒有留下證據。”
那就是好,這樣就好,只要她還沒真正進豫王府,她就有的是機會!
“下去吧。”程娢冷聲說道,“這事一個字都不許說出去。母親若問起,便說是我外出不小心遇到劫匪,你不得已現身救我!”
黑衣人低聲應是,卻見程娢,毫不猶豫地抽了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
“這便是劫匪所傷。”她冷聲說道。
黑衣人震驚之餘,輕輕地點頭:“是,屬下明白。”
程娢轉身便要走,又見他地上,還躺着個三四歲的孩子,開口問道:“他是什麼人?”
黑衣人道:“這是……那縣令的孩子。因走得匆忙,屬下不知該如何處置她。”
“他可見過你的樣貌?”程娢有意無意地問道。
黑衣人想了想,點頭:“本是給他下了迷-藥,卻不料他提前醒來,屬下沒來得及蒙面,便被他瞧了樣貌。所以纔不得已將他抓了來。”
程娢瞥了地上的孩子一眼,眼也不眨道:“留下也是禍害,殺了吧。”
程娢在外的形象,一向是大家閨秀,溫婉賢淑,心地善良,如今卻忽然說出這樣一番,殘忍狠厲的話來,就連見慣了世面的黑衣人,此刻也 是被她這話嚇了一跳。
程娢丟下這句話,卻直接轉身離開了,黑衣人只得低聲應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