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琪是聽說了那晚賀連到府裡來抓人,跟安陵侯起了爭執一事,才知道沈婉瑜與戶部密謀一案有關,甚至可以說是這個案子重要的人證。
而這段時間她又三天兩頭地往豫王府跑,她愈發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你裝得還真好,還真以爲能把全天下的人都矇在鼓裡。”她譏笑道:“我都能知道的事,辰王殿下那邊的人還能不知道?到時候殿下怪罪下來,恐怕……”
沈婉琪這是想恐嚇她,認爲她承受不住辰王的怒意嗎 ?
那她的如意算盤可算是打錯了,且不說戴嘉銘早就知道這事,單說她,既然敢做,就沒什麼不敢認的!
辰王黨羽如今人人自危,有哪裡會有閒工夫去管她一個深閨女子的死活,除非他是不想在官場上待了。
說白了,這事傳出去,她也是立了大功的人,她還真不相信,辰王黨的人會這麼蠢到對她下手,以此來惹禍上身。
沈婉琪想得還真是天真,她淡淡地一笑道:“我的事就不勞煩二妹費心了。二妹傷勢未愈,還是不要隨意出來走動的好,也免得哪裡磕着碰着了,又得休養幾個月……大夫說你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了,若在出點什麼意外,那倒要白費了郭姨娘冒着開罪父親和被軟禁的危險,替你請大夫了。”
她刻意咬重了郭姨娘三個字,眉目含笑地看着沈婉琪,果真見她聽到這話,表情剎那間僵硬。
沈婉瑜很滿意她的表情,巧笑嫣然道:“說起來二妹能恢復得這麼快,還要多虧了她,如今二妹傷勢漸好,而郭姨娘卻被禁足在院子裡,二妹是不是該去探望一番?”
整一個身爲嫡姐,好意提醒她的樣子……沈婉琪卻無比厭惡,郭姨娘算個什麼東西,也值得她去探望。
更何況那日,她差點就毀了她的前程,她不去找她算賬就已經算好了,還去探望?簡直就做夢!
她總覺得沈婉瑜話中有話,猜到她可能是知道了什麼,又想想
,這件事十分辛秘,憑沈婉瑜的能耐,該不知道纔是,她才稍微心安了些,皮笑肉不笑道:“我的事也不勞大姐姐費心。大姐姐還是多關心自己吧。”
她冷覷了沈婉瑜一眼,擡步離開了大廳。
沈婉瑜瞧她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嘴角就微微勾了起來,餘光卻瞥見旁邊的沈婉瑤,正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便道:“三妹有何指教?”
沈婉瑤並不笨,她聽得出沈婉瑜跟沈婉琪對話中的火藥味,只是她不解,爲什麼會忽然扯上了郭姨娘,而且沈婉琪一聽到郭姨娘,就臉色大變,甚至心虛而逃……這兩人之間,到底藏了什麼她不知道的秘密。
她不由地陷入了沉思,面對沈婉瑜的問話,她只是笑:“我只是覺得大姐姐心情似乎不錯,這纔多看了兩眼。難道這也有錯?”
沈婉瑜挑眉,“三妹真是好眼力,我確實心情不錯。只是能否一直保持好心情,還要看你們。”
潛臺詞就是,只要你們不來惹我,不來找我麻煩,我心情當然好。
沈婉瑤面色微凝,沈婉瑜也懶得與她廢話,直接甩袖離開了。
白芷跟在她身後,興致勃勃地說:“小姐,我聽說戶部的那幾位貪污的大臣,在三日後問斬,好多人都去第一樓定了廂房,想看熱鬧呢。小姐您……”要不要也去看看。
戶部處斬的名單中並沒有沈婉瑜特別敢興趣的人,無非就是戶部的幾個侍郎,加一些其他六部貪污數額較大的官員……而作爲戶部的頭頭,賀尚書因賬冊上記載的貪污數額小,只被判了抄家流放。
她對此比較敢興趣,然而看白芷興致勃勃的模樣,到底不忍拂了她的意。
這段時間白芷等人跟在她身邊提醒吊膽的,連睡覺都不得安穩,沈婉瑜總覺得對她們有所虧欠,便道:“你讓雋客去看看還有沒有空的廂房,也幫我訂一間便是。讓你們也好好看看,這些貪污官員的下場。”
白芷喜上眉梢:“小姐說的是真
的?您真的願意帶我們去?”
沈婉瑜眯眼,“自然是真的。只是道時候你們別被那血腥的場面給嚇暈了纔好。”
白芷撇嘴:“纔不會呢,奴婢好歹也跟在小姐身邊伺候了這麼久,也算是經過不少風浪,若是這場面都承受不了,以後又如何跟着小姐闖蕩江湖呢!”
闖蕩江湖……沈婉瑜失笑:“我可沒說過我要闖蕩江湖。我只要我和我娘,能夠安穩健康的活着,那就足夠了。”前提是把該報的仇都報了。
白芷點頭應是:“小姐這段時間多災多難的,不是被人陷害就是受傷,奴婢瞧着,等這些事都過了,倒可以好好靜下心,跟慧明大師學學醫術了。護國寺是皇家的寺院,又是佛門重地,那兒清靜得很,相信他們也沒膽子,在那兒找小姐的麻煩。”
那些人如果真的想找她的麻煩,可不管她躲在哪裡,和誰在一起呢。
就怕她不想找別人的麻煩,麻煩照樣會找上她。
她也知道白芷這麼說,是爲了她好,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這個提議倒是不錯。只是我聽聞我那師父是個得道高僧,一年到頭都在外遊歷,只怕我就算是去了,也未必能見得到他的人,更別說住多久了。”
白芷不以爲然:“小姐若真想去,大可事先派人去寺裡問大師……若大師真要外出遊歷,那小姐不去便是了。若是他不走……”小姐不就能跟他學習醫術了嗎?
“白芷,人人都覺得女子習醫上不得檯面,你爲何這麼希望我跟慧明大師學醫?”還特地在這當口提出來。
白芷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道:“奴婢是覺得小姐最近不大太平……多一門手藝好防身嘛。”
萬一那些人心腸歹毒,要給小姐下藥,小姐學了醫,就不至於被人給毒害了。
白芷也是未雨綢繆,只是沈婉瑜想到慧明扔給她的兩卷醫書,還躺在牀頭,沒怎麼翻過,就淡淡道:“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這事以後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