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你別生氣,我知道我不該說這種話,可我也沒說不去保護娘娘,我替你去,也是一樣!”烈陽急了,去拉她手。
“用不着,”紫藤冷着臉,毫不客氣地甩開他,“我只聽皇上娘娘吩咐,要我死我就死,何用你多嘴,你再不走,我要去稟報娘娘了?”
“紫藤!”
紫藤甩手就往外走。
“好好,我走,”烈陽哪拗的過她,立刻認輸,“那你千萬小心,保護好自己,到時候機靈點兒,保護娘娘自不必說,你也別隻知道拼命。”
紫藤冷冷道,“夠了,你什麼都不要再說,我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你提醒。”
這話要是讓皇上聽到,他們就真的沒命了。
“我……那我走了。”烈陽其實也知道,自己說的挺過分的,不免有些羞愧。
可他是真的不希望紫藤有事,再說,他是要替紫藤去,又不是說不保護娘娘。
紫藤背轉身,不理會他。
烈陽無奈,只好離去。
紫藤沒有回頭,眼前這一鍋黑黑的藥物,忽然就有些模糊。
流雲原本想進去質疑紫藤的,可方纔說出混話的,是烈陽,紫藤並沒有什麼不妥,也就沒衝動行事。
可想一想方纔烈陽和紫藤的兒女情長,不顧主子,她又不免心頭有氣,回屋時還沉着一張臉,像被搶了糖的小孩子。
華裳正忙着,擡頭見她這氣不過的樣子,隨口道,“不是讓去請芊月來嗎?你這是去哪裡受了氣?”
流雲是個藏不住話的,忿忿道,“娘娘不知道,剛剛屬下傳完話回來,看到烈陽來找紫藤。”
“烈陽?”華裳一怔,隨即笑道,“他看上紫藤了?不錯嘛,這些小子,平時悶聲不響的,原來都有想法。也好,等這些事過去,本宮和天嘯說一聲,爲你們一道辦了喜事。”
“娘娘,屬下不是要說這個!”流雲也顧不上害羞了,“是屬下聽到,烈陽不要紫藤跟着娘娘去地下城,他是怕紫藤有事!”
華裳笑容一凝,平靜下來,但並不生氣的樣子,“這是人之常情,你氣什麼?”
“可紫藤和烈陽都是暗衛啊!”流雲氣不過,“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娘娘!難道因爲烈陽是保護皇上的,紫藤纔跟了娘娘沒幾天,沒認娘娘爲主,就可以棄娘娘於不顧嗎?”
“你說的太嚴重了,”華裳淡然一笑,“你不是暗衛,不知道暗衛一旦認主,就終生不會反了主人,紫藤是天嘯派給本宮的暗衛,她是不會背叛本宮的,就像你,若有人要你棄了本宮,你可願意?”
“當然不願意,屬下死都要跟着娘娘!”流雲急得大叫,“可這不同——”
“沒什麼不同,”華裳挑挑眉,“你一開始認定了本宮,自是瞧本宮百樣好,紫藤雖說不及你對本宮感情深厚,卻也不會因爲烈陽的話而有任何失職之處,你多慮了。”
流雲嘀咕兩聲,沒了言語。
或許真的是自己對此事的反應過激了,可她就是擔心紫藤因爲烈陽的話而心生芥蒂,到時不好好保護娘娘,那怎麼辦。
主僕二人正沉默着,紫藤端着熬好的藥進來,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卻也並不多問,“娘娘,藥熬好了。”
“放着,”華裳一指旁邊做了一半的面具,“將這些藥均勻地塗上去,趁熱塗,粘性好,當心燙着。”
“是。”紫藤拿過一個面具,開始往上塗。
別說,這些黑乎乎的東西塗上後,這面具就大變樣,配上那尖牙高鼻,真像那麼回事。
華裳看了她一會,突然問,“紫藤,你對烈陽有情?”
紫藤大驚,撲通跪倒,“屬下沒有,娘娘……”
“暗衛也是人,於人有情又不是錯,”華裳眼神有些冷,“不過有些規矩,你也是知道的,有情歸有情,卻不能因情壞了大事,否則,沒人保得了你們。”
流雲暗道就是,還以爲娘娘真的不在意呢,原來是要親自教訓紫藤啊。
“屬下該死,請娘娘責罰。”紫藤鼻尖上滲出冷汗來,看來烈陽來找她的事,娘娘已經知道,這下糟了。
“本宮並未說要責罰你,”華裳擡了擡手,“起來吧,眼下本宮有大事要做,豈能自損力量。本宮明白烈陽的意思,不過天嘯既然做此安排,自有道理,若是人人都可以互相替換,何來規矩?”
紫藤連死的心都有了,“是,屬下明白。”
“不過本宮知道,你是個知道輕重的,這次的事本宮就當沒有發生,也不會告訴天嘯,你不必擔心,自己心裡有數就好。”華裳的臉色緩了下來。
“多謝娘娘!”紫藤自是對她感激萬分,羞愧的無地自容。
“繼續做面具吧。”
“是。”
紫藤稍稍鬆口氣,趕緊繼續做。
塗好後,華裳讓她們將面具擺放到陰涼通風處,先休息一下,再繼續準備丹藥。
正歇着的當兒,天盛帝進來了,流雲和紫藤施禮後,退了下去。
“都安排好了?”華裳半躺着沒動,身心俱疲。
“朕交代了父親和定西王,擬好了詔書,若朕有什麼意外,他們就會扶辰宵登位,他二人爲輔政大臣,有母后在,當保東川國無虞。”天盛帝坐到她身邊,爲她揉捏肩膀,“累了?”
“我沒事,天嘯,我們……”華裳心裡挺難受的,“我們是不是真的回不來了?聽你這樣說,我覺得好難過。”
天盛帝親親她,“這可不是朕認識的華裳,你什麼時候這樣消極悲觀了?朕一定會帶你平安回來,朕做如此安排,只爲以防萬一,你這樣沒信心,是覺得朕保護不了你嗎?”
“不是,我……我真的覺得好累,”華裳吸吸鼻子,委屈地道,“你笑我軟弱也好,說我沒出息也罷,不知道怎麼的,自從有了這三個孩子,我就覺得我越來越沒主見,越來越多愁善感的,我都討厭這樣的自己……”
“說什麼呢,是不是要朕罰你啊?”天盛帝哭笑不得,捏她下巴一下,“有了孩子,能跟沒有一樣嗎?別說是你,朕現在無論做什麼事,都有了諸多顧忌,這是很正常的事,你愁什麼?”
華裳這才破涕爲笑,“沒事,我就是覺得心裡堵的慌,想跟你發泄發泄,其實你比我累多了,不止東川國之子民要你勞心費神,還有這大大小小一攤子的事,我不該讓你更煩,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