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裳沉重的心情,總算是得到此許安撫,“天嘯定是不放心本宮,要勞他記掛一陣了。”
“是,皇上對皇后娘娘,一慣是不放心的,除非娘娘在皇上視線所及範圍之內,否則皇上不可能放心的,更不用說娘娘這次獨自一人到南詔來了。”流雲說着玩笑話,也是不想華裳太過傷痛。
華裳搖了搖頭,“這次不會有事,有師父保護本宮,還有那麼多暗衛,除非整個南詔的高手都來要本宮性命,要不然本宮不會有事。”
流雲趕緊“呸”了兩聲,“壞的不靈好的靈!娘娘,以後千萬不能說這種話的,萬一……呸呸,哪有萬一,不說不說!”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流雲也是擔心的要命,只希望主子以後能好好的,她也別無所求了。
華裳笑笑,不置可否,打開信來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避諱着不說就行了嗎?
天盛帝的信上也沒說太多,問華裳是否平安,順明帝和太子的毒是否已解,父王母妃是否安好,又說很想她,要她在這邊的事情忙完之後,趕緊回去。
華裳看着這蒼勁有力的字跡,就彷彿看到天盛帝那線條剛毅的、英俊到不要不要的臉,心中平靜了不少,吩咐道,“流雲,拿紙筆來,本宮要給天嘯回信。”
流雲忙拿了紙筆來,待華裳寫好信,再將信綁到飛鴿腿上,放了出去,回來道,“娘娘打算何時回東川國?”
“待個幾天吧,皇兄才登基,父王的事情比較多,母妃的腿又正到緊要處,”華裳想了想,道,“待個十天半月,趕在除夕之前回去就成。”
“是,娘娘。”
兩人說了幾句話,丫鬟來報,說是賀梵音醒了,華裳忙收拾了一下,去見母妃。
華裳過去的時候,賀梵音正在紫玉攙扶下,慢慢走路。
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她的腿越來越有勁,走的步數也越來越多,自是欣喜莫名,每天都要走好幾次。
段奕玄負手站在一旁,雖是冷着一張臉,眼神卻異樣溫暖。
師妹殘廢了這麼久,居然還有再站起來的一天,這真是天大的喜事。
“母妃,”華裳進來看到這情景,滿心歡喜,“恭喜母妃,已經可以走路了。”
賀梵音微笑道,“早就可以走了,其實我可以自己走,紫玉總不放心,非要扶着。”
紫玉赧然道,“奴婢也是怕王妃摔着,王爺哪會饒了奴婢。”
賀梵音白她一眼,“又要說這話是不是?王爺幾時罰你了?”
紫玉吐舌傻笑。
華裳笑道,“不打緊的,我看母妃走的很穩,紫玉,你放手吧,有我在。”
紫玉不敢有違,慢慢放了手。
賀梵音方纔雖是埋怨紫玉,但這會子真讓她一個人走了,她卻又緊張起來,站着不敢動,表情有點尷尬。
段奕玄想笑。
華裳忍着笑,鼓勵道,“母妃別急,你一定可以的,方纔不是走的很好嗎,來,慢慢走,沒關係的。”
邊說着,她張開雙臂,等待着母妃過來。
這肯定的態度給了賀梵音勇氣,她深吸一口氣,定定神,試着邁腿。
因爲是第一次自己走,她的腿抖的厲害,左搖右晃,緊張的嘴都抿成了一條直線。
華裳站着沒動,只要母妃不是要摔了,她是不會出手的。
艱難邁出第一步之後,賀梵音就有信心多了,慢慢再邁出一步,又一步,越走越順。
“我可以了,我真的可以了!”
賀梵音欣喜若狂,殘廢了這麼多年,能夠自己重新站起來,像正常人一樣走路,再沒有從這更讓她狂喜的了。
雖說知道靖王不嫌棄她,可現在她身爲王妃,平時會有很多應酬,如果一直坐輪椅,難免覺得低人一頭。
“是的,母妃,你可以,你一直可以!”華裳過去,緊緊抱住她,幾乎要流淚。
段奕玄微微一笑,“師妹,恭喜。”
話不多,但情真意切。
賀梵音點點頭,“多謝師兄。我在天機宗那些年,多虧師兄照顧我,我……多謝。”
段奕玄臉色一沉,“跟我說這些做什麼?我不愛聽。”
賀梵音忙道,“好好好,是我說錯話了,來來,大家都坐下說話。”
段奕玄哼了一聲,“我去找靖王喝酒,你們母女倆說說話。”
說罷即離開了。
“師兄的脾氣一點沒變,還是那麼隨意妄爲。”賀梵音笑着搖搖頭,與華裳一道坐下。
華裳笑道,“還用說?師父的性子就是那樣,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賀梵音笑着白她一眼,“這話說的,沒大沒小了啊。對了,太后如何了?我身子不方便,也沒得空去拜見。”
“先皇大去,太后總要受些打擊的,不過好在有皇兄和芊月陪伴,總會過去的。”華裳嘆息一聲,一直爲沒能救回順明帝而深深自責。
賀梵音點頭稱是,“先皇與太后感情甚篤,即使先皇后來寵愛嶽貴妃,也沒虧待了太后去,嶽貴妃數度讓太傅鼓動朝臣,改立十皇子爲太子,先皇都不爲所動,足見對太后之尊重和信任,可是現在……可惜了。”
“好在皇兄順利登基,太傅也伏法,以後南詔會好起來的,”華裳一振臂,“再說了,不是還有我們東川國嘛?咱們兩國聯手,永世交好,誰敢欺負了咱們去!”
“說的對。”賀梵音笑笑,“幸虧我認回了你,天嘯又登基做了皇帝,不管對咱們兩國皇室還是百姓,都是件大喜事。”
華裳道,“母妃說的是,不過我做了東川國的皇后,以後也不能在母妃跟前盡孝,南思菱也不可能跟母妃一心,母妃有沒有想過,再跟父王生個兒子?”
賀梵音一怔,紅着臉道,“你說什麼呢,讓人聽見不是笑話!我都多大年紀了,還……”
“母妃還不到四十,一點都不老,我母親不是也剛剛添了一雙大胖小子嗎,有我在,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華裳拍胸膛保證。
說出這話,並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要開母妃玩笑,而是她早就有這想法了。
賀梵音苦笑,搖頭,“我跟你母親不一樣,我……我不想冒險,萬一再……對了,說到子嗣,天嘯他是不是知道……”
“他當然知道,我又不瞞他,他說即使我不能爲他生兒育女,他也不在乎。”華裳暗暗後悔,不該在提這件事,這讓她怎麼跟母妃說。
賀梵音點頭,“天嘯的爲人我很清楚,他既然說不在乎,就是真的不在乎,但是你母后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