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沉早知道,這場劫難躲不過。
上次爲了救天牢大火中的東丹天嘯,他已經私自降雨,只不過時間短,雨水小,所以僥倖躲過。
但是這次不一樣,爲了幫華裳,他弄出的動靜太大,龍王不可能饒了他。
“都是我的錯,我甘願受罰。”
龍王憤怒地指向他,“孽障,你果然是魔性未除,若好好修煉,假以時日,必能修成正果,如今卻是咎由自取,罪在不赦!”
天雷劫而已,我知道。
藍沉垂着眼瞼,“我認罰。”
“好,很好!”龍王怒極反笑,“不是我要罰你,是天要罰你,怨不得我,你好自爲之吧!”
說罷他即隱身不見。
藍沉坐着沒動。
不多時,天空驟然降下一道驚雷,劈在他身上。
身體彷彿瞬間四分五裂,難以言喻的疼痛躥遍全身,藍沉一聲沉痛的悶哼,翻倒在地。
又是一道驚雷劈下,他根本無處可避,痛苦地滿地翻滾。
一道接一道,每一次都精準無誤地劈在他身上,直到他奄奄一息,再也動不得分毫。
天雷劫,對每一個修煉者來說,都是九死一生……
——
“南黎軒,你不能這樣做!”嶽夫人悲憤莫名,“語容纔是你的正妃,十幾年了,沒有誰可以改變!你不能對不起語容!”
靖王淡然道,“我沒有對不起她,是她對不起梵音,岳母,你不用再說了,梵音現在已經是護國聖女,她必須是我的正妃,這一點,也沒有誰可以改變。”
“你——”
“王爺,你真要這樣對我?”王妃反倒很平靜,只是臉色出奇地蒼白,皮膚下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見。
靖王對她,並無絲毫愧疚,“如果我早知道,當年是你把梵音的事說出去,害的她幾乎喪命,這‘王妃’的名分,即使有梵音開口,我也不會給你。”
王妃笑了,眼淚慢慢流下來,“你就認定是我害了姐姐,是不是?”她忽地轉向賀梵音,“姐姐,你告訴王爺,當年是不是你親口告訴我,你是魔族後人,因爲懷孕,體內魔性被激發,才控制不住殺了人,是不是?”
賀梵音平靜地迎視着她的目光,坦然點頭,“是,我說過。”
“梵音!”靖王皺眉。
“王爺,你聽到了!”嶽夫人立刻冷笑,“妖女自己都承認了,你還有什麼話說?她就是妖女,早晚還會魔性大發,你非要留下她做什麼?”
賀梵音聲音冷了下來,“嶽夫人,你何必急呢?善惡一念間,仙魔也只一線之隔,我殺人實屬無意,可王妃也斷不該落井下石,不但趁我昏迷,廢了我的雙腿,還下毒害死燕妃,她的所做所爲,與惡魔有何區別?”
短暫的沉寂過後,華裳與靖王幾乎同時要跳起來,搶着問:
“是嶽語容廢了你的腿?”
“果然是王妃害死了燕妃?”
說完父女倆又對視一眼,華裳暗道在父王心中,還是母妃比較重要,得知是王妃毒死了燕妃,父王第一句話,居然都不問燕妃。
王妃的臉色由白轉青,心道一聲“天亡我也”。
“不可能,不是!”嶽夫人首先劇烈否認,“妖女,你胡說什麼!語容怎麼能做出那種事?她從小到大,連殺雞都不敢看,怎麼可能廢你的腿,又怎麼可能毒死燕妃?你這個心腸惡毒的,就是想誣陷語容,你好成爲正妃,是不是?”
這可怎麼辦!
老爺病的起不來身,她一個婦道人家,女兒又傷心欲絕,她們母女怎麼對付得了這些人?
賀梵音第一次冷笑出聲,“嶽夫人,你何必急着替王妃否認,難道你沒見她連否認的勇氣都沒有嗎?”
“她……”
“王妃,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爲什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賀梵音摸着自己漸有知覺的腿,眼中露出痛苦和憤怒來,“因爲當年,燕妃拿刀毀了我的臉,我雖然因爲重傷而昏迷,但因爲我體質異於常人,所以醒來的,也比較早。”
雖然醒了,但因爲臉上疼的厲害,又因爲魔族後人的秘密被人知道,她心喪欲死,萬念俱灰,所以一動都不想動,別人就都以爲,她一直在昏迷。
“後來,你來了,你以看望我爲名,進了地牢,說是要給我上藥,摒退了所有人,然後,”賀梵音抓緊了輪椅扶手,微微顫抖起來,“你說,你終於有機會可以將我除去,只有我不在黎軒身邊,黎軒纔會愛上你,正妃的位置也纔是你的,我是個魔女,我不配跟黎軒在一起。”
“什麼?”靖王憤怒的無以復加,“嶽語容竟說過這樣的話?”
“我……”王妃震驚地後退兩步,已經不能再裝可憐,“你爲什麼……”
“你沒想到是嗎?”賀梵音撫了撫額,“你以爲我當時是昏迷的,所以無所顧忌,說出了心裡話。你說,我的臉毀了還不夠,其實你是想殺了我,永絕後患的,但你暫時還不能那麼做。”
“爲什麼!”靖王怒吼。
華裳接口道,“這還用說嗎,父王,王妃是要利用孃親的事,來除掉燕妃呀。”
“什麼……”靖王眼前一黑,都沒勇氣問下去了。
“因爲燕妃一直就不喜歡王妃,這其中的緣由,父王想必也是知道的,而且尹嬤嬤說,燕妃曾經明明白白對王妃說過,即使我孃親不在了,王妃也不能成爲父王的正妃,王妃就一不做,二不休,利用孃親的事,除掉燕妃,不就一舉兩得了?”華裳對王妃勾勾脣,“我說的對嗎?”
“不對,不對!”嶽夫人替女兒搶着答,“幽王妃,你不要胡說八道!語容根本沒有做這樣的事,她沒有!”
“嶽夫人,她有,是她親口說的,”賀梵音接着道,“她當時說,她不但不會殺我,還會放了我,因爲她知道,黎軒回來後如果知道我出了事,是一定不會罷休的,她如果什麼都不做,黎軒就算不會怪罪她,也絕對不可能再留她在王府,所以她要放我走,讓黎軒以爲,她對我有恩。”
華裳啪打個響指,“我全說中!”之前她就是這樣猜的好嗎?
“不錯,華裳,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賀梵音聲音都有些啞,“我當時想着自己有了身孕,不管王妃放我走的目的是什麼,只要能保住肚子裡的你,我都無所謂。可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