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看到的一切彷彿倒帶一樣反覆在她腦海浮現,她撫琴,他安靜的聆聽,無所保留的放鬆,她受傷,他握着她的手充滿憐惜……
南宮霖是蘇木瑤在這裡第一個動心的男人,但是,他卻和其他的女人有着隱瞞不告訴他,如果不是她自己發現……背叛不可原諒!即使,她心裡再痛。
“在想什麼?”驀然間,趙錦南出現在蘇木瑤身後。其實趙錦南已經跟了蘇木瑤很久了,看着蘇木瑤在月光下有一步沒一步地走着,看着她駐足對着月亮發呆,她的身影孤獨清俊,趙錦南知道蘇木瑤放不下南宮霖,儘管南宮霖和別的女人有着什麼,但是蘇木瑤對南宮霖的愛,會轉換成痛狠狠折磨自己的心,就像……他對蘇木瑤的感情一樣。
不忍她繼續沉浸在悲傷的回憶裡,趙錦南還是打斷了她。
“我在想……在這裡,除了鈺兒,我還有什麼。”趙錦南第一次看到如此柔弱的蘇木瑤,就算當年蘇木瑤未婚先孕帶着他一起離家,甚至於蘇木瑤產下蘇鈺的生死關頭,都沒有出現如此的柔弱。
趙錦南心裡微微發澀,是南宮霖讓你如此脆弱嗎,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南宮霖已經在你心裡佔了這麼重要的地位。
“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着你和鈺兒。”趙錦南艱難地嚥下心頭的苦澀,聲音略帶嘶啞。
“謝謝你,錦南,謝謝你這些年一直陪在我和鈺兒身邊,但是……”蘇木瑤也覺得說的有些過了,凡事都有解決的辦法,她蘇木瑤也不是缺了南宮霖就不能活的人。
“木瑤,你最近心情不好,都沒有出過門,明天我和鈺兒思瑤陪你一起出去散散心吧。”因爲猜得到蘇木瑤接下來拒絕的話,趙錦南急忙岔開話題,雖然聽了很多次,雖然已經習慣,但是,心還是會難過,還是會害怕聽到蘇木瑤嘴裡說出來宛轉拒絕的話,在趙錦南看來,蘇木瑤比他自己還要重要,他只想一直陪在蘇木瑤身邊,就算……是哥哥也好。
蘇木瑤何嘗不知道趙錦南的心思,趙錦南這些年來爲她付出的太多太多了,但是,她一直當趙錦南是哥哥,是親人,她也勸趙錦南尋找自己的幸福,趙錦南都是但笑不語,但是,他眼裡的情緒太過明顯。
“好,錦南,我已經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蘇木瑤可是很堅強的。”
“恩,是,木瑤一直都很堅強。”就是太堅強了纔會讓他心疼不已。
“哇,明天可以出去逛街了,不知道街角那個賣冰糖葫蘆的還在不在~思瑤,那個老伯做的糖葫蘆可好吃了!”
“真的啊!鈺兒弟弟,思瑤好想吃。”
蘇木瑤:“……。”
趙錦南:“……。”
這兩個小不點什麼時候在的!
“蘇鈺……”
“啊,娘,我們睡覺去了,晚安,明天早上記得叫我!”蘇鈺驚呼一聲,拽着不明所以的思瑤迅速消失在趙錦南和蘇木瑤的面前。
“……。”蘇木瑤一臉黑線。
第二天一早,幾人吃了早膳,興致頗高的蘇鈺拖着蘇木瑤就出了門,思瑤和趙錦南在後邊跟着。
的確是答應趙錦南出來逛街,但是卻不知道去哪裡逛,也不想去鋪子,一瞬間便沒了主意。好在趙錦南早就打聽好了今天街上有熱鬧的百花遊街,這纔打定主意帶蘇木瑤出來散散心,不過……趙錦南看看了兩個精力旺盛的小傢伙,有些覺得頭痛。
“木瑤,我們去那條街吧,聽說今天有百花遊街,很熱鬧。”趙錦南擔心兩個小傢伙走丟,左手牽着蘇鈺,右手牽着思瑤,詢問蘇木瑤道,蘇木瑤瞟了一眼趙錦南說的那條街,隨口說好,根本沒放在心上。
兩大一小在趙錦南的引導下往人羣流向的那條街而去。
趙錦南臉上都帶了滿足的笑,蘇木瑤是不在意,但是在不遠處清心茶館的某人卻捏碎了杯子。
那手牽手的兩大兩小,再加上趙錦南臉上刺眼的笑,多麼像出遊的一家人。心頭想到一家人這個詞,南宮霖心裡頓時感到一陣悶痛,他的兒子,現在在別人的手裡牽着,屬於他的妻子,也不在身邊。
“主子!”風嵐伸手製止了南宮霖的自殘行爲。南宮霖鬆開手,杯子的粉末散落一地,宛若塵埃。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斃,他南宮霖想要的,一定會得到!環視茶館,南宮霖回憶起那天在這裡跟蘇木瑤求婚的場景,摩挲着手上的白玉戒指,南宮霖對着風嵐詭異一笑。
是的,他要重現當日的情景,他記得當日他在這裡向蘇木瑤求親時,樓外有一馬車輪子脫落而導致花飛滿天,那一刻,蘇木瑤的笑容是美好的。恰巧今日恰逢百花遊街,正好可以利用一下。
“趙叔叔,什麼是百花遊街?”幾次想掙脫趙錦南的大手獨自去撒野的蘇鈺,在最後掙脫無效的情況下,只得乖乖讓趙錦南牽着。
蘇木瑤也轉過頭來。
“啊,我知道,是不是很多花被像犯人一樣關在馬車裡拉出來遊街示衆!”
“額,這個。”的確是在車上巡遊,不過,不是花遊街,也不是遊街示衆……
趙錦南正在思索怎麼回答,旁邊一書生忽然驚呼道:“哇,今年的花果真好美啊,你看那一朵,你看你看,那朵藍色的,果真好花。”
“藍色的花?趙叔叔,我要看,我要看!”蘇鈺長這麼大還沒見過藍色的花,只聽蘇木瑤說過有種花叫藍色妖姬……一聽旁邊書生再說藍色的花,蘇鈺興趣立馬就起來了,蹬着小短腿在人羣裡跳,想要看到藍色的花。
“這個……。”那些藍色的花……少兒不宜。
“啊,是翠屏樓的頭牌寧夕,沒想到今年她竟是百花之首……啊,娘子,我錯了,我不認識她!”聽到有人這樣說,四人轉頭望過去,只見一個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正被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擰住耳朵。
“看什麼看!你看你們兩夫妻,人家花魁選美,你們還帶小孩子來,這不是帶壞小孩子嗎?!啊,娘子,我真不認識寧夕……”女人對着四人歉意地笑了笑,更加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商人被自家娘子拎回家了,四人則被震驚在原地。
趙錦南只記掛着商人的那句,兩夫妻……兩夫妻,如果真是兩夫妻……他倒是希望如此,但是……一時間心頭涌過無數思緒,悲喜交加。
“花魁選美?啊,好壞的趙叔叔,竟然帶娘來看花魁,鈺兒還以爲真有花呢!”
“喏,真的有花哦鈺兒弟弟。”思瑤接住天上落下來的一片花瓣遞到蘇鈺眼前。
“額。”蘇鈺擡頭,原來是那些選美的美女侍女沿路撒的花瓣,“哎呀,不是這種花啦!”
“鈺兒弟弟,什麼是花魁選美?……”思瑤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蘇鈺被問住了,不過,反正他覺得不是好的!
這麼深奧的問題,他還小,怎麼知道呢……蘇鈺臉不紅心不跳地安慰自己。
“娘,你知道什麼是花魁嗎?”對於不懂的就請教,自然還是一個好習慣,蘇鈺習慣性地問蘇木瑤。
“娘?娘!娘不見了!趙叔叔,娘不見了!”蘇鈺見蘇木瑤沒回答,四處環顧也沒找到那熟悉的身影,一下子急了,剛想撒腿去找,又掙脫不了趙錦南的手,只能使勁搖趙錦南的手。
趙錦南一下子清醒過來,也是沒有看到蘇木瑤的身影,背脊處徒然驚出了一身冷汗,但是因爲身邊還有蘇鈺和思瑤,他不能慌。
趙錦南迅速將蘇鈺和思瑤送到一處,囑咐他們倆不要亂跑,蘇鈺大人一樣牽着思瑤的手。
“我會保護好思瑤的,趙叔叔一定要找到娘!”
恩!趙錦南一點頭,一踮腳消失在蘇鈺和思瑤面前。正在趙錦南無頭蒼蠅一樣四處尋找時,蘇鈺卻拉着思瑤悄悄往清心茶樓的方向走。
“鈺兒弟弟,不是要在這裡等趙叔叔嗎?”“噓!”蘇鈺沒有搭理思瑤的話,他可不擔心,他身邊一直都有南宮霖的人,那人告訴他南宮霖在清心茶樓,在娘出事的第一時間,蘇鈺想到的就是南宮霖。
“什麼!木瑤不見了!負責保護她的是誰,給我找出來,竟然敢讓木瑤不知所蹤,風嵐,快,下令找人,讓他們找不到人不要回來!”一向冷靜的南宮霖遇到自己關心的人還是方寸大亂。
“是。”被南宮霖不同以往的樣子嚇到,風嵐急忙應了一聲出去尋人。
幸好南宮霖就是南宮霖,衝動了一瞬間便冷靜了下來,聽了蘇鈺說的前因後果後,南宮霖分析道:“我猜你娘應該是一時被人潮衝散了,問題不大,不要擔心。”
雖然讓蘇鈺不要擔心,但南宮霖心裡還是掛着擔憂,手都不自覺地握緊,至於之前什麼討蘇木瑤歡心的大計都拋之腦後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蘇木瑤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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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霖分析的不錯,蘇木瑤的確是被人潮衝散了,在那商人說臺上的花魁叫寧夕的時候,蘇木瑤就開始發呆了,寧夕,雖然知道不是那個凝夕,但是名字相似到如此程度,又或者說蘇木瑤的心裡深刻地記着,每想一次,心便要痛一次。
發呆中的蘇木瑤不知不覺被人潮擠得越來越遠,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在另外一條陌生的街。
這裡,是哪裡……蘇鈺?沒有看到蘇鈺,蘇木瑤也是一陣着急,但一想到蘇鈺和趙錦南在一起,也就不是那麼擔心了。最近果真是越來越容易走神了,蘇木瑤自嘲一笑。
有人說過,忘記一個人的最好辦法,就是換一個陌生的環境,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讓時間去消除關於他的記憶,或許,她該帶着蘇鈺離開這裡,她和南宮霖,只當做是……有緣無分。
走神中的蘇木瑤並沒有注意到迎面疾馳而來的馬車。
“讓開!讓開!”馬伕的厲喝聲雷霆般將蘇木瑤喚醒,但是在馬蹄即將迎面踏來的瞬間,蘇木瑤卻未動彈,她分不清,分不清是不能躲開,還是……不想躲開,是不是……可以回家了?一瞬間,所有的事情涌上腦海,清淚默默順着臉頰流下,蘇木瑤閉上眼……
“不!”“砰!”蘇木瑤在那一瞬間感覺自己被抱在懷裡,一陣翻滾,然後……只聽得護住自己的人一聲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