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無憂疑惑的眼神看向男子。
不待她開口詢問,就聽男子道:“以後,這隻鐲子,就是你的,而你,就是我的。謹記,珍之重之,好好愛護。”
一副施捨般的神情,那話語裡,更是充滿了命令的口吻。
洛無憂面色一寒,胸中怒氣,再忍不住噴薄而出,冷聲怒喝:“什麼叫鐲子是我的,而我是你的,你給我說清楚。”
“意思就是你帶上了我的鐲子,以後,你就是我的人,清楚了嗎?”男子的聲音很冷。
他臉色很不耐煩的,又解釋了一次,他的話已經說的很明顯了,可是,眼前這個看起來有點醜的女人,怎麼還是沒聽明白,未免,太過蠢笨了。#_#67356
那看白癡似的眼神,更是讓洛無心中大怒。
“呵,呵呵……”洛無憂冷笑兩聲,好似聽到了最好的笑話:“那你把它拿下來,我不要你的鐲子。”
戴上一隻鐲子,她就成了他的,兩世加起來活了三十多年,她還是頭一次,聽到如此荒謬的笑話。
“如果你不戴的話,那就只能死,你可以現在把它脫下來,脫下來之後,我便會用這柄匕首,刺入你的心臟。”
男人伸手一拔,那插在他胸前的匕首,便被他強行拔了出來,即使灑了止血的藥粉,血依舊有些許的噴灑,他卻恍若未覺。
手中匕尖,對準了洛無憂的心臟。
“你……”
洛無憂氣結,眼神定定的看着男子,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正在此時,空氣一陣波動,洛無憂眼前一花,巷子裡再次出現兩道人影。兩人皆着一身青色勁裝,一臉擔憂的看着黑袍男子。
“齊風(齊衍)參見主子,屬下來遲,請主子責罰。”
兩人對着那輪椅上的男子請罪,神色間,恭敬至極。
“回去自己領二十鞭。”男人的語氣比先前更多了一分陰沉,洛無憂看着男人,卻發現,不知何時,男人臉上竟已覆着面具。
就在她眼前,她卻沒有發現。
早就猜測,這個男人不凡,可是,秦都裡何時多了這樣一號人物?
爲什麼,她從未有過耳聞。
洛無憂凝眉,重生之後,有太多的事被改變,也有太多她並不瞭解的人出現,她的復仇之路。#6.7356
已然是,充滿了變數。
“主子,屬下們先護送主子回府。”齊衍擔憂的看了一眼黑袍男子身上的血跡,眉宇間,滿是懊惱,眼中殺意洶涌。
“嗯。”
黑袍男子淡淡的嗯了一聲。
齊衍立刻上前推着紅木輪椅,往巷子子外面走去,齊風疑惑的看了一眼洛無憂,沒說話,也跟了上去。
“喂,把我的穴道解開。”
洛無憂在原地喊了一聲,心中怒火沖天,這個男人,居然不解開她的穴道就走了,太可恨了。
輪椅未停,也未有人回頭,直到洛無憂以爲,他們會這樣把她丟在原地時,突的,一縷勁風傳來,她身體竟又可以動了。
揉了揉痠疼的身體,洛無憂沉臉擡頭望去,巷子子裡卻已是空無一人,一直追到繁華的大街上,追出很遠,也沒有看到那三人的蹤影。
若不是手腕處的鐲子還在。
洛無憂真會以爲,這只是一場夢,是她出現了幻覺。
可惜,不是……
“小師妹……你在這兒發什麼呆呢?”
頭上一痛,洛無憂回神轉頭,毫無意外的看到了莫寒那張儒雅俊逸的臉,莫寒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怎麼樣,事兒都辦好了嗎?”
“嗯,師兄,我們回去吧。”
“那走吧。”
莫寒看着雙手空空的洛無憂,眸中一絲詫異一閃即逝。
本以爲,小師妹是去買女兒家的玩意兒,所以,纔要支開他,如今看來,貌似,不是啊……
莫寒與洛無憂相攜而去。
不遠處的閣樓上,黑袍男子靜靜的透外窗外遠遠的那道纖細的背影,他的手中握着一個精緻的荷包,荷包一角,繡着兩個娟繡的小字,無憂。
良久之後……
直到身邊的齊風出聲才拉回了他的思緒。
“主子,需不需要屬下去跟蹤他們?”齊風恭敬的詢問。
男子聞言,微微蹙眉:“不用,,去告訴父王一聲,就說,這一次的百花盛宴,本郡王,要參加。”
“是,屬下這就去。”
齊衍興沖沖的答道,三年了,他們等了三年。
主子他,終於肯於肯踏出這一步了。
齊衍走了,齊風亦是激動的熱淚盈眶。
唯,黑袍男子,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
洛無憂和莫寒順利的回到了章府。
一回去,莫寒便及不可耐的提出了自己的問題:“小師妹,你告訴我,師母她老人家的病情,你可不可以醫治?
這本是她答應莫寒的,自不會耍賴隱瞞不說,只是……
“師兄……”許久之後,洛無憂才心中嘆了口氣,開口道:“我想你和師父都知道師母的病情,這並不是什麼疑難的病症,而中了毒,而且,還是劇毒,紅顏殤。”
“沒錯,師父一直如此推測,這些年更是想盡辦法替師母續命,想要製出解藥,只可惜,卻一直沒有什麼效果。只是,師妹,你怎麼會知道的?”據他所知,師妹出身官家,嬌養在閨閣,應當不知道這些武林軼秘纔對。
“野史看多了,故事聽多了,便自然也有些耳聞了。”
洛無憂一語帶過,道:“師父能夠爲師母續命這麼多年,已是醫術高超,我現在沒辦法解開師母身上的毒,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會做到的。”
“嗯。我相信小師妹會做到的。”
莫寒如是說着,眼中的失望卻還是難以掩飾。
洛無憂看得分明,心情也是很沉重。
紅顏殤乃當世十大劇毒之一,解藥的配方,她自是有的,一直都熟記在她的腦海之中,她也可以配製出來。
可惜的是,就算她此時配製出解藥,只怕於師母也是無用的。
這麼多年以來,師父給師母服下太多的藥物,以至於毒性發生了變化。
“師兄,若可以的話,你幫我拿一些師母的血,我想研究看看。”思索良久,洛無憂還是決定試一試。
師父師母鶼鰈情深,師母深中劇毒,師父二十年卻一直不離不棄,如今,這世上,能做到師父這般的,又有幾人?
而師母,雖悲慘,卻又何其幸運。
莫寒看着洛無憂走遠的身影,明明是個纖瘦的少女,這一刻,他卻彷彿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種悲涼,無盡的悲涼……
……
洛無憂與紅錦,並未再耽擱,一路回到了洛府。
那四名護院回去向老夫人覆命,而洛無憂卻是直接回到了無憂閣。路上,碰到洛明珠,自然,免不得聽她幾句嘮叨嘲諷。
洛無憂卻並不在意,只當作沒聽到。
“小姐,你可回來了,剛剛夫人還來問過呢?”一回房,湯圓立即打來了熱水,給洛無憂淨臉。
“娘可有說什麼?”微熱的帕子粘在臉上帶着暖意,洗去了從外面帶回來的涼風灰塵。
“沒有,夫人就是問小姐回來沒有,對了,還有雪姨娘上午的時候,也來了一次,奴婢說小姐出府了,雪姨娘就走了,聽說六小姐瘋的更加厲害了,雪姨娘來的時候,眼睛都是腫腫的,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了,這六小姐纔好了幾天,又瘋了……”
湯圓說着,搖頭嘆息。
洛無憂放下帕子道:“可還有什麼事?”
“哦,對了,小姐,還有郡主也來過,給小姐送來一些藥材,不過小姐別擔心,那些藥材,我都單獨收好了,也不知道郡主送藥材來,到底是什麼意思,哼,估計也是沒安好心。”說起這個,湯圓便是一臉憤憤然的表情。
“湯圓。”紅錦臉色微肅的喝了一聲。
湯圓立刻吐了吐舌頭,憨憨的笑道:“紅錦姐姐,您別生氣嘛,我就在小姐面前這麼一說,出了院子,那話我卻是再不敢說的。”
“湯圓,隔牆有耳,下次不可再如此放肆,就算是在我們院子裡也不行,你焉知,這院裡,就沒有那鼠竊之輩?”紅錦臉上的表情地依舊嚴肅。
“紅錦姐姐,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如此了。”湯圓頓時也不再嘻皮笑臉。
紅錦話中有話,她雖憨,卻也聽得出來,再說小姐這院兒裡,剛纔出了一個綠晴,難保就不會再出下一個綠晴。
難怪小姐和紅錦姐姐總是這般提醒她了。
看了一眼洛無憂,湯圓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看來,小姐的處境,還真是堪虞,真是不知道,小姐這麼好的人,爲什麼那些人都想害小姐呢?
“好了,下次注意就是,那些藥,不會有問題,就都收着吧,看有什麼用的,可以撿出來用,這個時候,她不會那麼蠢,送些有問題的藥材過來。”
洛無憂淡淡的說道:“你們隨我去看看孃親。”
依蘭院,顧若蘭正在哄安兒睡覺。
小傢伙的眼皮一耷一耷的,要睡還沒睡的樣子,可愛極了。
洛無憂去了,也只安靜的坐在一旁,小傢伙快睡着了,她不想將他吵醒,沒等一柱香的時間,安兒便眯上了眼睛。
被林媽媽抱去了隔壁。
“娘,你找女兒可是有事?”洛無憂這才坐去牀邊兒開口問道。
顧若蘭理了理洛無憂的耳鬢的髮絲,笑道:“沒什麼,只是,如今無憂也拜了章院正爲師,爲娘就是想着,這拜師的禮儀,你師父打算何時操辦?”
“這個師父沒說,想必,師父也有安排,明兒個,我會去和師父提一下,娘不必擔憂。”洛無淡淡笑道。
之前,她受傷,拜師的事兒,也就耽擱了下來,她傷好之後,師父又被皇上召去晉王府呆了兩天。
所以直到此時,這拜師儀式也還沒有舉行。
“娘放心,師父不是那迂腐之人,只要認定了女兒,就算沒有拜師儀式,想來,師父也是不會反悔的,娘不必擔憂。”
“看你說的,娘當然知道院正大人不是那出爾反爾之人,只是,這拜師之事,到底是件大事,雖然院正大人不拘小節,可是,我們也不能不守禮儀,讓人家覺得,我們對此不重視。”
顧若蘭起身,一臉欣慰:“娘是沒想到,孃的無憂竟還有如此本事。不過也好,技多不壓身。此事,你先問問你師父,我們再決定如何辦。”
習得醫術,就算無法給別人冶病,至少,也可以自保。
這後院之中這些醃髒事兒,這些年,她見得也多了。也看明白了,那些個琴棋書畫學了固然可以討好未來相公,可說到底,男子多薄倖。
女兒家,還是要多爲自己打算。
是以,從一開始得知無憂拜師習醫,顧若蘭便沒有反對過,只叮囑女兒好好跟着院正大人研習。
“好。”洛無憂笑着應了。
沒做一會兒,洛無憂便回了自己的院子,走之前,把自己做好的衣服留了下來,那套小衣服拿出來,顧若蘭看得眉開眼笑。
顯然是很喜歡,把無憂好好誇讚了一番。
出了倚蘭院,洛無憂又特地的叮囑了一番林媽媽,要她最近晚上守夜時,警醒一些,有什麼異常,不要驚動顧若蘭。
直接過去無憂閣告訴她。
林媽媽雖有些奇怪,卻還是認真的點頭應下了。
洛無憂這才轉回了無憂閣,剛踏進院落,春喜便來報說,雪姨娘來了,還一直跪在了洛無憂廂房外,任是誰勸,都不起來。^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