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城外,五十萬大軍嚴陣以待,大軍之中,西越的軍旗迎風招展,威風凜凜。
滄州城內,城牆之上,士兵手持弓箭,遙遙相對,東晉的大旗隨風飄蕩。
兩方人馬齊聚滄州城,各持一方,只等最後一道命令下達,便會做出功城的反應!
然而,這一道攻城的命令卻遲遲沒有下達。
所有人就這麼在寒風之中站了半個時辰,可西越的士兵卻沒有任何的動搖!
相對的,東晉的士兵卻多了一點焦躁的情緒,他們搞不懂,這西越的士兵到底是什麼意思?
天還沒亮,就已經擺出了這麼一副要攻城的樣子,他們匆匆忙忙的趕上城牆,在寒風中站了那麼久,可西越的將士卻一動不動,也沒有要攻城的意思。
他們所有人都餓着肚子呢!
周景晏站在城牆之上,目不斜視,看向對面的西越的兵馬,昨日的毒,索性並不嚴重,被蕭玉綺給救回去之後,服用了蕭玉綺的解藥,如今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如今,他更加關心的則是這場和西越的戰爭!雖然他有了上一世的記憶,可是他仍然搞不懂,容瑾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看城牆之上的士兵,此時都凍的臉上發青,眉頭皺的更加的緊了,看西越的士兵完全是早有準備,可他們這邊的士兵卻沒那麼好了,因爲是匆忙之中趕回來,更是連早飯也沒吃上,又過了半個時辰,早就凍的身上沒了什麼溫度。
再繼續這麼下去,只怕還沒等兩軍真正的打起來,他們就要敗了。
可是,周景晏又害怕西越的人會趁着他們的將士用早飯的時候攻城,所以遲遲沒有下決定。
一邊的將軍又等了一會,見西越的人仍然沒有什麼動靜,便大着膽子走至周景晏身邊,輕聲說道,“陛下,再這麼等下去,也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不如先讓將士們吃點東西吧,不然這鐵打的身子也是挨不住的,臣知道陛下所擔心的,不如就讓將士輪番吃飯,陛下覺得如何?”
周景晏想了想,見到城牆之上的士兵凍的瑟瑟發抖的樣子,再看西越的將士站立如鬆的樣子,互相一對比,濃眉便狠狠的皺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就照這樣辦吧。”
守城的將軍見此,立即對着周景晏千恩萬謝了一番,才調集出了三分之一的將士前去吃飯,其他的將士先行守城。
可是,就在第一批人剛剛離開的時候,周景晏便看到對面的西越軍隊之中一片躁動,心裡也有一種不好的念頭在顯現,當即皺了皺眉。
好像就是爲了驗證周景晏的想法似得,西越軍隊最中間的一隊人馬向兩側靠攏,然後讓出了一條路來,從這條路中間走過來兩個人,說是兩個人,實則是一個人用輪椅推着另外一個人。
而讓周景晏沒想到的則是,坐在輪椅上的那個身影竟然是那麼的熟悉!
竟然是周景煦!
那個失蹤了,讓他找了很久的人!沒想到他竟然會在戰場之上和周景煦見面!
周景晏雙眸眯起一道凌厲的弧度,在看到周景煦的這一瞬間,他心裡的那股不好的念頭,此時也越來越明顯!
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想到這兒,周景晏雙眸微微眯起,對着一側的將士伸手,厲聲說道,“拿箭來!”
其他的將士不明白周景晏要做什麼,不過,周景晏是晉皇,他說的話,他們自然沒有回絕的餘地,只能恭恭敬敬的將弓箭和箭支雙雙遞到周景晏的手上。
周景晏利落的搭弓並將弓拉成了滿月狀,對準了周景煦的方向便要鬆手將箭射出去。
好在,周圍便有將軍,看到周景晏的樣子,暗暗詫異,隨後便快速的走至周景晏身邊,一臉難堪的說道,“陛下,不能這麼做。”
周景晏冷眼掃視了那位阻攔的將軍,一雙厲色的眸子帶着一股濃濃的殺意,彷彿是在說誰敢阻攔,便只有死路一條!
被周景晏的冷眼看了一下,將軍只覺得渾身如墜冰窟。
就在那將軍錯愕的這一瞬間,周景晏手裡的利箭已然射了出去!
周景煦被趙茵茵推着向前,剛剛在兩軍之間停下,便感覺到有一股危險直直的衝着自己而來,一雙濃眉立即便皺了起來,剛剛一擡頭,便看到對着射過來的利箭,那利箭在陽光下閃爍着冰冷的光芒,可是這冷,卻不及心裡的冷的十分之一。
再如何,他和周景晏都是親生兄弟,可這才初初一見面,周景晏便對自己下了殺手!而這也將周景煦心底最後的一點遲疑給燒的一乾二淨!
現如今的周景煦,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復仇!
看到有利箭襲擊,兩側的將士立即便做出了迴應,快速的上前,用盾牌將周景煦給遮掩的嚴嚴實實。
只聽的一聲金屬和金屬的撞擊聲,隨後便是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衆位將士將盾牌打開,便看到在盾牌之下,有一支閃爍着寒芒的利箭,此時正躺在地面上!
周景煦看着那枚利箭,黑曜石般的雙眸之中閃爍着一絲異樣,隨後很快便收斂了自己的神思,將懷裡一直帶着的一封文書給拿了出來,先是看了一眼文書上面的字,周景煦的嘴角便勾勒出一絲淡淡的嘲諷的笑意。
虧的他還想了一夜,到底要不要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將周景晏的罪行告知與衆,可是這一刻,周景煦沒有了一絲的遲疑。
雲筱有一句話說的對,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他和周景晏之間,自從上一世便註定了勢不兩立!
“臨朝周氏者,文帝也,其性非善,其罪當誅,惡行昭著,特立此書……”周景煦一字一句的將文書上的繳文全部唸了出來。
他的聲音淡淡的,加之身體虛弱,音量也不大,可是他的聲音出來之後,兩軍之中的所有人全部都情不自禁的靜了下來,被他的聲音所吸引。
隨着周景煦念出來的事情越來越多,兩軍之中的所有人都露出錯愕和不敢置信的神色,這一封繳文,算是將周景晏所做下的一切惡事全部都揭露下來。
尤其是那些東晉的士兵,本來在看到周景煦還活着的時候,還有些驚喜和疑惑,爲何他們的嫡皇子會在西越的軍隊之中?
可隨着周景煦的話越來越多的時候,那些士兵都情不自禁的露出了憤慨的神色,更是有不少的士兵看向城牆之上,那個穿着一身明黃色袍子的男子,那是他們的新皇!可是這個新皇,卻是做盡了惡事,甚至不惜爲了爭奪皇位,做出弒父殺兄的罪行!
如若說這樣的罪行,由別人來說,他們可能不信,可這話卻是他們東晉的嫡皇子親口所說!再加上週景煦此時坐在輪椅上,雙手殘疾的樣子,也向所有人在展示着周景晏的惡行!
做下這一件件惡事的,真的就是他們的新皇嗎?
這一刻,有一半的士兵心裡都多了一抹遲疑。
可週景煦並沒有去看那些士兵,仍然是用帶着恨意的聲音將周景晏所做下的惡事宣之餘衆!並還說明,西越的前皇后便是東晉的安華公主所假扮,也是受了周景晏的指示禍亂西越,這麼多年西越所認的皇后,一直都是東晉的安華公主!
這一消息出來之後,所有的西越士兵全部都用憤怒的眼神看向周景晏!
想當初,他們的先皇后可是天下間最好的女子,沒想到這樣的女子竟然被東晉給設計!
這一樁樁,一件件,讓所有士兵的情緒也越來越激揚!
城牆之上的周景晏,在聽到周景煦的所讀的繳文之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恨不得衝出去將周景煦給殺死!他真是後悔當初沒有一刀結果了周景煦,纔會讓他吃裡扒外,竟然聯合西越的人一起和自己對抗!
這會,不僅僅是城牆之下的士兵,連帶着城牆之上的士兵都對周景晏投來了異樣的眼光,只不過礙於身份,他們做的並不明顯罷了。
可,即便如此,周景晏的神色也非常難看了,心口一陣腥甜涌起,可週景晏並沒有示弱,只是將那口腥甜再次嚥了下去!這會再次看向周景煦的眼神,已經帶了殺意!
如果這繳文只是寫出來討伐他,他自然有法子將這件事給壓制下去,可對方分明不走尋常路,竟然當着兩國大軍,將這份繳文給念出,這是一點都不給周景晏反應的時間!
透過兩國大軍,周景晏看向敵軍後面的一輛戰車,那戰車之上,他彷彿能夠看到容瑾和雲筱那張得意的臉龐,這件事,絕對和容瑾以及雲筱有關係!
他,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將涌上心口的腥甜全部嚥下去,周景晏的面色也越加難堪的不行,一雙冷眸在城牆之上的所有士兵臉上看了過去,隨後便冷聲說道,“來人!開始投射!一定要打敗西越的人馬,朕要活捉周景煦、燕王和燕王妃!”
周景煦的聲音落下去之後,他身側的一個將軍立即將手裡的軍旗在空中揮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