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靜謐的夜空繁星點點,一輪彎月懸掛在枝頭,偷偷的打量着世間的繁華。
皇宮裡,一片燈火通明,琉璃燈盞懸掛在檀香木所致的抄手油廊上,大紅色喜慶的綢帶纏繞,不時傳出幾聲觥籌交錯的淡淡交談聲。
穿着鎧甲的御林軍兢兢業業的守在大殿之外,五步一人,十步一廊,將大殿牢牢的把守其中,便是一隻蒼蠅都很難飛進來。
廊外忽然傳來幾聲腳步聲,在這寂靜的大殿外很是顯眼。
雲筱擡頭看了一眼走在自己前面的男子,秀氣的眉頭皺了皺,目光裡閃過一絲無奈和恨意。
她確實好奇西越的太子是什麼樣的男子,卻也確實很想得見那個被容謹所殺的兄弟到底是什麼樣的,真的是如上一世傳聞那樣,是容謹心狠手辣殺弟滅子嗎?
可是,這一世,重生之後,雲筱和容謹也相處了一段時間,雖說容謹很腹黑,但是她卻不信,容謹會是殺害自己親弟的人。
據上一世的傳聞,容謹登基爲帝之後,便立了容若爲太子,而容謹和蕭玉綺的子嗣只是立了皇子。
據聞,容若之母是容謹心尖上的人兒,所以纔將容若立爲太子。
而容謹獨自扶養容若這麼多年,顯然也是用情至深之人,又如何會殺自己的親弟?
但是,雲筱轉念一想,容謹最後都能娶了蕭玉綺,對那心尖上的人想來也不是如何在乎。
雖然這樣想,但是和容謹相處這些時日,雲筱又覺得容謹並不是那樣的人。
所以,這一次她倒是很想見見那位太子,這二人可是在上一世被人傳了很久的人物。
只因爲,最後在打下江山之後,西越太子是要將皇位給容謹的,而容謹本是要遊歷天下的,只是不知道因爲什麼理由最後太子死,容謹繼位。也因此傳出來容瑾噬弟之名,但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無從得知。
只是,雲筱即便是想見那二人,想了無數的辦法,最後纔想了一個自認爲很好的法子,趁那二人來雲來酒樓的時機,自己再偷偷的潛入進去,以她和容謹相識那麼久的情誼來說,容謹定然不會將自己扔出去,只是她怎麼都沒想到,她竟然會被周景宴,喬裝打扮成侍女,跟在周景宴身後進入皇宮。
“四姑娘還是專心點的好,這皇宮可不比雲家,任由四姑娘胡來,”周景宴漫不經心的數落着雲筱的不是,神色微微一頓,輕聲說道,“四姑娘要記得,你現在的身份可是我的侍女。”
雲筱聽到這話,恨不得將自己手裡端着的東西砸到周景宴的腦門子上纔好!
雖然,她是喬裝打扮了,但是也不敢就是換了一件宮女的衣服,將頭髮梳成了婢女的髮髻,臉上施了點脂粉,脂粉還是劣質的不說,最後竟弄了一顆美人痣在眼角。
若說她現在的裝扮和之前有什麼不同,那就是臉上多了一顆美人痣,這美人痣是被周景晏按在眼角的,還不許她拿下來。
她還記得周景晏說,“四姑娘如果想要別人發現你真實身份,那便將美人痣拿下來吧。”
雲筱咬咬牙,忍了!她可不想因爲被人發現自己和周景晏的關係,最後被逼的嫁給他。
她是想離開,只是奈何,周景晏的那句話還尤言在側,“今日子時之前,四姑娘如果離開我身邊,我就只能對不起雲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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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裡說的謙虛,但是雲筱豈會聽不出來,周景晏這是在拿整個雲府來威脅自己呢!
不就是子時之前嗎?她忍!
剛好今日的宴會,她還可以好好的看看那位西越的太子了。
雲筱雙眸轉了轉,低眉斂目,很是恭順,“三殿下說的是,奴婢知道了。”她說完這句話,嘴角微微上揚,輕聲說道,“三殿下今日帶我來這兒,莫不是想讓我有機會見見太子,將我獻給他?”太子和周景晏向來面和心不合,她現在提起周景辰就是在給周景晏難堪。
周景晏卻沒那麼好糊弄,反而輕聲一笑,“四姑娘多慮了,我說過會去雲府提親。”
雲筱也輕聲說道,“剛好我大姐姐和二姐姐都要回來了。”
周景晏看了雲筱一眼,目光裡露出一抹危險的光芒來,然後轉身離開。
雲筱立即跟了上去,絲毫也不覺得膽怯,剛剛進入大殿之中,便接收了很多道注目禮,雲筱神色未變,隨着周景晏一起到了皇子所在的位置上。
只是,周景晏是坐着,她只能站着侍奉在側。
雲筱剛剛站定,便感覺到一道視線再次落在自己的身上,她隨着這道視線看回去,便對上週景辰一雙黑眸。
另外一側的周崇宇看了雲筱一眼,皺了雙眉,“三皇兄,你怎麼帶了雲家的四姑娘來?”前幾日,在三皇子府宴會上的事情,他雖然沒去,可是後來卻聽說了,沒想到那雲家的四姑娘倒是位厲害的角色啊。
周崇宇對雲筱的評價就是帶刺!他有興趣!
周景晏眉眼不動,只是輕笑,示意雲筱爲他斟茶,接過雲筱遞過來的茶水,周景晏才說道,“五弟纔是說笑,這是我的侍女,哪裡是什麼雲家四姑娘。”
周崇宇挑眉,還是不信,“可是她和四姑娘長的一樣呢。”
“長的一樣的多了去了,更何況,這侍女和四姑娘長相不一樣,比四姑娘出挑一些不說,臉上還有顆痣,”周景晏對於周遭的懷疑目光全然無視。 Wωω¤ тtκan¤ ¢ O
周崇宇看了看雲筱的臉,果真是如周景晏所說,不一致,只是,“三哥,你不會是喜歡雲家四姑娘吧?”弄一個和雲家四姑娘模樣一樣的女子在身邊,不是喜歡人家是什麼?
周景晏只是嘴角上揚,什麼都沒說,也沒解釋,但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不否認就是默認了啊!
雲筱氣的臉紅,沒想到,自己還是再次被調戲了,還是被自己最討厭的人。
不過,雲筱很快就坦然了,上一世,周景晏就是利用這些流言,讓自己以爲他對自己一見鍾情,這一世,只不過是比上一世晚了一些時日,但是雲筱已經坦然了。
而她現在也終於明白了周景晏今晚要自己跟着的意思了,就是爲了製造流言,只是雲筱不會讓周景晏得逞的。
就在衆人衆說紛壇的時候,雲筱便對上了一雙充血的帶着恨意的雙眸,雲筱對着惠寧縣主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後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揚,張了張嘴巴,無聲的說了幾個字。
惠寧縣主今日穿了一件紫色的雲錦羣裳,蘇繡百褶裙,富貴盈人,華麗嬌媚,妝容精緻,只是那臉上的神色實在是不好看了。
惠寧縣主雖然聽不到男子所坐那一邊說的什麼話,但是那意思她是瞧明白了。
雲筱那一句無聲的話,她看懂了脣形,再略一想,面色就更加難堪了,因爲她讀懂的意思是:我就是雲筱。
沒想到周景晏竟然會願意帶着雲筱出席這樣重要的宴會,簡直就是想將自己給逼瘋!雲繡下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她恨不得現在起身衝出去,對着雲筱的那張臉狠狠的打上一巴掌,這才舒服呢。
只是這種場合下,她還沒動,就被長公主拉住了手,不虞的看着惠寧縣主,“惠寧,你怎麼了?”
惠寧縣主自然是不好說自己的心理話了,這只是她自己私人的事情,更何況長公主還不贊成自己嫁給三皇子呢,她如何說上一世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根本就沒人相信,所以她只得瞞着,“沒事,就是覺得三殿下後面的婢女很眼熟罷了。”
長公主在心裡便已經認定,周景晏是最沒有資格爭搶皇位之人,所以對周景晏也沒有太多的關注,經惠寧縣主一提醒,長公主便看了過去,打量了幾眼雲筱,最後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是有些眼熟。”
惠寧縣主嘴角微揚,“是不是很像雲家四姑娘?”
長公主點了點頭,確實是很像那個人,“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沒事,”惠寧縣主嘴角微微上揚,喊了貼身丫鬟半夏,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半夏自然不敢遲疑的便下去了。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華妃娘娘駕到!”
外面一聲唱喝聲音響起,所有人都擡起頭看向外面,站起身子,三呼萬歲,三呼千歲!
帝后和華妃三人向前走去,坐下來之後,晉皇才擡手示意衆人起來。
雲筱卻將眼睛看在了晉皇和皇后以及華妃這三人身上,華妃娘娘在宮中向來得寵,所以對皇后也不怎麼看在眼中,這三人走在一起進來,倒是有趣。
她的目光在華妃身上打量了一圈,嘴角微微上揚,剛剛華妃在走過周景晏面前時,似笑非笑的看了雲筱一眼,那一眼帶着嫉妒和恨意,雲筱淡然一笑,絲毫不將華妃看在眼中。
一個皇上的寵妃,竟然還惦記着三皇子正妃的位子,根本就不值得人去同情她。
當然,讓雲筱掛心的不是這件事,而是在華妃走過的時候,雲筱似有若無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玫瑰花的味道。
散發着淡淡光芒的眸子裡幾不可查的閃過一抹笑意。
沒想到這才過了多久,華妃身上便已經有了玫瑰花的味道,看來華妃是日日都在用自己送的那個沐浴方子呢。
她眉眼帶笑,嘴角微揚,看好戲的時候也快到了!雲筱心裡已經有了淡淡的期待。
就在雲筱想着這些事情的時候,便聽到華妃不滿的說道,“這西越的太子怎麼還沒來?”今日晌午,皇宮裡便設宴,準備齊全的時候,才得知西越的太子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只得臨時取消了宴會,將宴會給推遲到了晚上。
推遲宴會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只是卻平白的將東晉這裡所有人的臉都打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