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扎沐爾的聲音逐漸的遠去,消失在驛館內。
“可惡!”沐嵐暴怒中,將梳妝檯上的一切掃落,氣急敗壞的跳上去,狠狠的踩上幾腳。稍微冷靜下來後,再度吩咐下去:“來人,派人悄悄給塔扎沐爾送些他需要的東西過去,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別被南國人鑽了可趁之機。”
“是。”
”……還有,別讓他知道,是我吩咐你們送的。“
“沐嵐,沐嵐,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我可是比丘國的大將軍,你們好大的膽子,沐嵐。……”塔扎沐爾的呼喊聲,拍門聲持續響起。
“吱呀”一聲開門聲響起,塔扎沐爾扭頭一看,在驛館旁側的小角門開了,正是自己的一名手下,四下一打量,看見了他,急忙奔過來。
“塔扎將軍,這是一些銀錢和吃食,還有一些換洗衣物,您拿着。”
塔扎沐爾一喜,一把揪住來人的衣襟:“這些東西,是沐嵐派你送來的?是不是?”
來人一臉的爲難,輕咳一聲:“塔扎將軍,公主有令,不得透露這些東西都是她吩咐送給您的。”
說完,再度一聲輕咳。
“哈哈。夠兄弟。”塔扎沐爾開心的猛拍來人的肩膀:“你放心,你的這份情義,我塔扎沐爾記住了,嘿嘿嘿。”
“兄弟,你就真的希望公主實施那計劃,嫁給這狗屁殿下?然後成爲我們比丘國敵國的國母?”塔扎沐爾的眼睛一轉,一把勾住來人的脖子,湊到他耳邊說道。
來人一陣苦笑:“塔扎將軍真是會說笑,這是公主的決定,我一個小小的百里長,哪有這本事勸服公主。”
“噯,不需要你去勸服,你只要幫我去做一件事,事成之後,功勞算你的,要是失敗,一切都是我的主使,也不用你擔待。”塔扎沐爾一臉陰狠的說道.
“這個嘛,我還得再想想。”來人努力想掙脫塔扎沐爾的手臂,卻始終未能成功。
一臉陰狠的塔扎沐爾突然露出一道燦爛無比的笑容,眼睛裡卻飄散着狼一樣的光芒:“你想好了,這可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有時候勝敗就在你的一念之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如何?”
來人苦着一張臉:“我,我答應,答應你還不成嗎?……”
“太子殿下。”剛剛下朝的李俊茂木然的走出議事殿,回頭就看見小季子垂首站在宮牆屋檐下,從臉上揮灑的汗水來看,等的時間似乎已經不短。
“你怎麼會在此?可是有事?”一臉冷峻的李俊茂前行兩步,站在小季子身前。
小季子把腰垂得更低:“回稟殿下,是沐嵐公主,沐嵐公主今兒一早就來到太子府,已經等了您整整一天了。您看……”
“哦?”李俊茂的眼底閃過一道寒光,出口的話音立刻低了八度:“你沒告訴她,本殿正在上朝,讓她改日再來。”
說話之時,腳步大跨往外走。
小季子連忙跟上,掏出方帕不停的擦着額頭上的白毛汗:“主子,您又不是不知道,這……這沐嵐公主的個性,她一路追蹤您,從比丘國追逐到大南國皇宮,依奴才看。”
小季子說着,擡頭觀察一番李俊茂那寒氣四溢的臉:“奴才看,恐怕是沒有那麼簡單,沐嵐公主不像是要放手的樣子。”
“放肆!”李俊茂一聲重喝,轉頭面對被這一聲重喝嚇得趕緊匍匐跪地的小季子,聲色俱厲的呵斥:“這樣尊卑不分的話,本殿不希望再聽見第二次!這一次,責打就免了,罰俸三個月,以儆效尤。”
小季子急忙拜謝:“謝殿下罰。”心中直抹冷汗,這樣的主子爺,他真的是琢磨不透了。
沐嵐一臉奢意的喝着冰鎮銀耳湯,吃着糕點,全然沒有把一旁滿頭大汗的孫總管放在眼內。眼看着一盤糕點見底,又隨口吩咐:“去,把最好吃的糕點,一樣給本公主送上一盤來嚐嚐。”
孫總管一臉的爲難:“比丘公主,,您看這殿下今日恐怕是公事纏身,無暇前去赴約,還請公主……”
“放肆!”沐嵐公主的臉色說變就變,當下臉色一沉,一股氣勢直衝孫總管壓去:“本公主要如何做,還需要你這樣的奴才教?看來今日不給你點教訓,你還不知道本公主的厲害!”
這樣驕傲的奴才,還是早早的打壓一番威風纔好,免得將來自己嫁過來,還得重新來**。想到這裡,沐嵐公主隨手一扯一揮,纏在腰上的長鞭揮出,徑直對準眼前孫總管的臉面而去。
“住手!”一聲厲喝響起。就在鞭子眼看就要抽到孫總管的霎那,一道白影飛身而起,下一刻,那道殘影飛快的抓住鞭梢,順手一帶,沐嵐公主再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被順帶而起,落在來人的身側。
“原來是殿下回來了,本公主就說嘛,這些個奴才胡亂稟告,還說您在參加什麼議事,更加對本公主出言不遜,所以。本公主才小懲大戒。”
李俊茂並不理會沐嵐公主的說詞,上下將孫總管一番打量:“比丘公主,您最好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本殿下身邊的隨從,您有何權力處置?是誰給予您的權力。”
話中的狠厲四溢,那一股在戰場拼殺多年而集成的血氣一放,步步緊逼的質問沐嵐公主。
沐嵐的臉上冷汗直冒,她只顧着**下人,全然已經忘記自己還並不是太子妃,更沒有權利動他身邊的人。看着步步緊逼的李俊茂,急得內心發慌,眼淚說來就來:“殿下,俊茂,沐嵐也是一時情急,險些傷着您的手下,沐嵐在這裡像您道歉,對不起,原諒沐嵐這次,好不好?”
李俊茂完全不爲沐嵐的眼淚所動,語氣依然森然:“不是本殿,公主應該道歉的人,是本殿的孫總管。”
沐嵐公主險些咬碎一口銀牙,自己好歹也是一國公主,今日居然要向一名奴才道歉?
驟然色變的她在一轉頭看見李俊茂那張英俊的臉時,所有的氣勢一收,緘口結舌半天,終於心一橫,瞪大雙眼眼睛說道:“對不起,本公主不個不留神傷了你。”
好你個孫總管,今日你讓本公主丟盡了臉面,它日本公主進門,第一個要收拾的人,就是你!
孫總管心中狂呼倒黴,看着公主的臉色,暗自祈求老天長眼,可千萬別要這狗屁比丘國公主嫁進來。
微擡的頭對上沐嵐公主那雙滿是威脅之意的眼眸,孫總管眼下卻還得強行扯出抹笑容:“不,不礙事,奴才沒,沒受什麼傷。”
李俊茂氣勢一收,點點頭:“沒受傷就好。眼見天色見黑,公主請回吧。”
說着,轉身就想離開客廳。
“慢着,俊……殿下,沐嵐有話要說。”沐嵐公主急忙叫住他,開玩笑,自己來這裡呆坐一天,又受了一肚子氣,哪能無功而返?
“嗯?”李俊茂停下腳步,並未轉身。
“殿下。”沐嵐公主娓娓道來:“明日本公主一早,沐嵐就打算像國主辭行,返回比丘國。今晚,特意舉行了一個辭別宴,特來邀請殿下參加。沐嵐可是在衆人面前誇下海口,說殿下一定會去。殿下,您可千萬不要讓沐嵐丟臉,無法下臺呀。”
話說到這份上,李俊茂只得收回腳步,倒轉身子:“既然是公主邀約,俊茂自當前去。只是不知是何時?何地舉行?”
沐嵐公主的眼睛閃過一道亮光,開心的說:“就是今晚,就在驛館內,您也知道,沐嵐從比丘千里迢迢來到南國,實在是花費披靡,所以……能省則省。”沐嵐公主的話語裡帶着淺淺的說不出口的困擾。
李俊茂理解的點頭:“好,竟然如此,公主先請。”
“殿下請。”沐嵐公主露出今晚第一道真心實意的笑容,李俊茂,竟然你答應了,今晚你就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二人到時,酒已過三巡,桌面上坐着比丘國的來使,還有大南國安排的接待官員,爲首的,正是李俊茂的兄長李成豫。
至從聖上親自出宮探望,曹峰當年的冤案被擺上御案,其中牽連到的部分人物被處死,懷安公主去了寢陵看顧先皇陵園,歸期未定。至於當今皇后,聽說從那日不慎跌落假山,造成半身不遂,終日癱瘓在牀,難以起身。
而身份大白的李俊茂,順理成章的搬出趙王府,住進了太子府中,隨後又出征比丘國,和李成豫自然也沒有了接觸。
此時意外相見,李成豫一怔,連忙放下酒杯,和周圍的衆人一起,低頭見禮:“拜見太子殿下。”
李俊茂走到主位坐下,大手一揮,“都平身吧。成豫。”
李成豫急忙出列拜見:“微臣拜見太子殿下。”
李俊茂大掌一揮:“兄長怎麼如此見外?俊茂雖然遠征比丘三年,不過三年的時光,也不至於造成你我之間如此大的隔閡吧?”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即便過去成豫是太子的兄長。”李成豫的眼裡,如今再看不到半點仇恨,反而在午夜夢迴之時,回憶起自己針對李俊茂的種種處置,心中暗自悔恨了無數次。要是早些知道的話,自己哪裡還會做那麼多針對李俊茂的事情。“到了今日,成豫的心目中,只剩下對太子殿下的欽佩。只要太子殿下所指,就是成豫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