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徹牽蘇靜卉到琴桌旁坐下,便轉眸看向二皇子軒轅宇,冷聲道:“二皇子殿下,你可要豎起耳朵仔細聽着了,可別一會兒來個沒聽清之類的!”
二皇子軒轅宇頓時被噎了個面色難看,剛要說兩句頂回去,就被太子軒轅擎天呵斥了:“你少說兩句!還嫌不夠難看嗎?”
二皇子軒轅宇無疑是又被噎了一下,頓時面目扭曲得猙獰,卻也抿了脣真沒說話了。又能說什麼呢?那夫妻兩一唱一和的,早已坐實了他欺人太甚侮辱誹謗的罪名,若此時再頂太子兩句,無疑是雪上加霜!
憋着一口氣再看向蘇靜卉那邊,就見她已擡手琴上方,纖細蔥白的指輕輕挑了一根弦:“撫琴撫的是弦亦是那顆心,心不靜,萬物何以自得?”
錚~……
隨着那輕聲軟語落音,一個琴音躍出,很輕很輕,卻餘音嫋嫋,如撥雲見月一般,讓人眼前豁然開出一片開朗,哪裡還像是在那擠滿人的九重天間裡。
“竹影掃階塵不動,月輪穿沼水無痕,水流任急境常靜,花落雖頻意自閒……得意淡然,失意泰然,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
蘇靜卉說罷,不再多言,更不去理會那滿堂五彩紛呈的臉色,指動琴吟,轉瞬便將衆人帶入了琴境之內……
只見,雛鳥破殼而出,嬌弱卻勃勃生機,猛的就闖入了這浩瀚天地,有點畏懼,又滿滿好奇,帶着幾許試探性,鳴了降世第一聲,卻很輕太弱,轉瞬便被百鳥亮嗓淹沒了無影無蹤。
不滿,不服,勢要將那百鳥脆聲壓下,它再次亮嗓,再次被淹沒就又再次亮嗓,反反覆覆日復一日,風雨來襲便迎風迎雨,強敵侵犯便戰強敵,不屈,不服,不畏,不懼,不願屈於強下……
錚~
忽然轉低的一聲,驚得衆人愕然,宛若從那琴境中突兀墜回現實,卻,又情不自禁滿腦子記掛着那隻雛鳥,它死了嗎?終究抵抗不了風雨強敵?還是累了?從降世開始,一路成長一路勇猛,終於還是累得動彈不得了嗎?
正疑惑,正感慨,正傷神,琴聲又起了,輕若梳羽,翩若起舞,一抹優雅華麗的身影立於陽下,美得驚心動魄。
錚~,錚錚~……
那是優雅展翅的聲音,那是離枝飛翔的聲音。
忽然,振翅聲轉急,大有一飛沖天之勢,衆人都以爲它又是被強敵追趕時,卻陡然萬籟俱寂,哪有什麼強敵追趕,倒像,衆生轉瞬皆於它腳下……
衆人又是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就陡然聽聞一聲尖銳刺耳卻又奇妙動人的高亢琴聲,不,那不是琴聲,那是鳳鳴!
那是一隻出巢的綵鳳,在向天下衆生宣告它的存在,宣誓它的強悍!
琴聲何時停的,滿屋子的人竟無人知曉,只知許久許久之後,自己的耳膜還在爲那一聲鳳鳴顫抖,胸膛的心砰砰直跳,既興奮,又畏懼,皆因那份鳳臨天下的磅礴氣勢,久久難以自拔回神……
“相公。”
輕輕軟軟的聲音第一時間拉回軒轅徹的心神,低眸看去就見蘇靜卉正仰着臉看他,一隻小手甚至還拽着了他的袖子,似在詢問他,這樣夠了嗎?
“夠了,可以了,太好了……”
軒轅徹乾脆蹲下身去,換了她高他低,旁若無人的執了她那拽他袖子的小手,親了又親:“得你爲妻,三生有幸。”
這年代,他這舉動自是驚人的,蘇靜卉不禁縮了縮手,可他卻一點不合作,她越縮他就握得越緊。
一來二去,她乾脆由着他了,卻不知,那落入旁人的眼裡,是多麼的扎眼……
二皇子軒轅宇也回過了神來,第一反應便是面色陰沉的狠狠瞪了那幾個琴師一眼,跟着就是摸摸身上的銀票夠不夠厚,並腦中飛轉着該怎麼脫身,卻不經意間的轉眸,瞧見一旁的太子軒轅擎天面色不對勁。
略微的驚訝之後,順着太子軒轅擎天的視線看去,竟果真是落在了蘇靜卉身上,而且……
眨眨眼,收眸回來正欲再看個清楚仔細,就對上了太子軒轅擎天突然轉過來的眼,不僅眼風如刀,那一臉的古怪神色也轉變成了滿滿的陰沉狠戾!
“剩下的,是我們軒轅家自家兄弟之間的事……”
太子軒轅擎天這沉聲一出口,頓時驚得二皇子軒轅宇本能就起身,卻被太子軒轅擎天手疾眼快一把按住,並微眯着眼定定盯着他而對其他人喝道:“不姓軒轅的,統統出去!”
事已至此,再笨也知道呆着不妙,更何況太子承諾在先眼下又親自下令,自是紛紛起身爭相出門,生怕慢了一步就瞧見什麼不該瞧見的累及滿門,可……
二皇子軒轅宇帶來的那些侍衛卻爲難了,他們的指責是保護二皇子的安危,這眼看二皇子是要被揍的架勢,離開的話也是個死……
正苦惱糾結着,就聽到太子軒轅擎天沉沉一喝道:“再不走,殺無赦!”
聲落,太子那些近衛紛紛拔刀,而太子軒轅擎天則盯着二皇子軒轅宇又道:“二皇弟,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這禍闖得多大?你污衊三堂弟在先又逼得三堂弟妹拋頭露面臉,你覺得,皇叔知道後會誇獎你有種還是揍你一頓?”
說白了,就是你是要在這裡被軒轅徹打個最多殘,還是回頭被恭親王一不小心打個死?
二皇子軒轅宇一聽,頓時面色鐵青,猙獰扭曲,卻又沒法發作,頻頻咬牙切齒之後,揮手,讓自己那些侍衛退下了。
開玩笑,恭親王的爆脾氣天下皆知,要是讓他知道今天的事,還不得追着他滿京城打,而他跋扈在先才讓事情鬧到這副田地,就算是父皇知道恐怕也沒法攔着恭親王救他,到時候,他真有可能被恭親王“一不小心”打死,而相較之下,軒轅徹再怎麼也只是個親王庶子,他就算動手也還是不敢把他打死的,何況太子那句“自家兄弟之間的事”,又代表他可以還手!
左右一比較,豈不在這把賬算清楚好點……
一屋子的人立馬退得更快,轉瞬就連那些侍衛都走了個七七八八。
蘇靜卉這才緩緩起身準備離開,卻被軒轅徹拉住了:“你不用走。”
頓了一頓,看向面色微妙的太子軒轅擎天,和麪色難看至極的二皇子軒轅宇,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冠着我的姓,自然也是軒轅家的人,沒什麼看不得的!”
“軒轅徹你……”竟要當着女人的面打他?!
二皇子軒轅宇頓時氣得面目扭曲暴怒而起,倒是起得猛一下就掙脫了太子軒轅擎天的手,卻還沒站定就見眼前影動,跟着就是一拳結實的砸了臉。
“啊——”
“嗷嗚——”
“嗷啊唔——”
走慢些的,甚至還沒來得及跨出門,就聽到了二皇子軒轅宇一陣接一陣的哀嚎,光聽聲音就可想其慘狀,自是不敢回頭看一眼,真怕一眼惹來滅頂大禍!
而此時,醉仙樓外一輛馬車緩緩離開因琴聲而聚集,又爲等看熱鬧而留下的人羣。
不多久,匆匆出醉仙樓的明軒樓掌櫃,被人引着追上了馬車。
——分——
不省人事的二皇子軒轅宇,被人從後門帶回了皇宮。
“你們放心吧,這事本太子定會如實稟明父皇,父皇是公正明理之人,不會責難你們的。”
太子軒轅擎天說着,把從二皇子軒轅宇身上拿的厚厚一大疊銀票遞給軒轅徹:“他砸壞的東西理應他賠。”
雖說從頭到尾都是二皇子軒轅宇被打,真砸了什麼也是被打飛撞上砸的,可屋裡也就太子軒轅擎天,二皇子軒轅宇,四皇子軒轅凌以及軒轅徹兩夫妻共五個人,莫說二皇子被打得那麼慘自己也沒臉說出來,就是太子親口發話賴給二皇子,其他三人也不會傻傻出聲揭底!
不過,軒轅徹沒動,鼻孔呼呼喘着粗氣,儼然一副餘怒尚未消淨的樣子。
“拿着吧,他這一躺少說也得兩三個月,等能下牀找這些銀子的時候,早花光了。”
太子軒轅擎天干脆硬塞進軒轅徹那打人打到傷的手裡,又看了看低頭看着軒轅徹的手的蘇靜卉,才道:“趕緊把手包紮一下,免得嚇壞三堂弟妹……不用送了。”
說罷,大步就出了九重天間。
四皇子軒轅凌也告辭:“我也跟太子皇兄一起回宮了,多個人見證總是好的……”看了看兩人,又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自己從頭到尾沒幫上什麼忙,實在愧疚。
“怎麼?想退股跟我劃清界線?”軒轅徹咧着嘴冷不丁就冒了句。
四皇子軒轅凌愣了一下,好笑又好氣拍上他肩膀:“有銀子賺憑什麼不賺?你這也不是頭一次,更不是一次兩次,早被你連累得不輕了好嗎?”
軒轅徹立馬呲牙咧嘴痛個不行給他看,還哎喲哎喲着就歪靠向了蘇靜卉,險些沒把蘇靜卉壓個踉蹌跌坐。
四皇子軒轅凌白眼一翻,對蘇靜卉道:“三堂弟妹,日後要是受不了這傢伙了就給我說一聲,甭客氣,我給你上摺子請父皇賜你們和……”
“離”字沒出口,就被軒轅徹一腳送從窗下樓:“滾吧你!”
蘇靜卉默默目送四皇子軒轅凌穿窗下樓,還沒來得及暗自發表什麼感慨,就覺有隻黏糊糊的手挑開輕紗撫上了她的臉,濃郁的血腥味惹她不禁皺了皺眉……
血腥味的主人當即不樂意道:“這可是爺爲你爭的戰功,不許嫌棄。”
“好。”蘇靜卉應着,眉當真就鬆緩了。
一點成就感都沒有的軒轅徹只覺無語,嘆氣着就近坐下,又拉她坐了腿上,才歪頭枕在她肩上:“唉~,打人真是件力氣活兒。”
若沒把人打得滿屋飛,肯定不會這麼累的……蘇靜卉默默,又看了看他血肉模糊的手,道:“趕緊包紮一下吧,還在流血。”
“怕嗎?”他卻反問。
“怕。”蘇靜卉慢慢道:“真怕有什麼東西不長眼,砸妾身身上來。”事實上剛剛要不是太子軒轅擎天和四皇子軒轅凌站她前面擋着,指不定真有什麼東西會飛砸她身上。
軒轅徹忍俊不禁的笑了笑,又道:“卉兒,下次躲我身後。”
“好。”
她這麼乖順,軒轅徹卻一陣無語:“你還真想也不想就答應啊?不怕我錯手打到你?”
“怕。”
“……”軒轅徹乾脆扔掉她那頂礙事的帷帽,弓着身趴在她肩頭,神色怪異的斜眸看着她:“會你還答應得這麼幹脆!”
“相公喜歡乖巧的,妾身不想被相公嫌棄。”她倒是應得相當乾脆,只不過……
軒轅徹深深又有種被噎了的感覺,訕訕乾笑:“我哪能嫌棄你,你不嫌棄我就不錯了……”說話間餘光斜到那把鳳吟,皺了臉:“嘖,剛怎麼忘了把它一塊兒砸了?”
砸了以後就省事了,還能多訛二皇子一筆……
蘇靜卉淺笑:“世事冥冥中自有天定,這樣都沒波及到它,只能說是它還有用處。”
軒轅徹笑笑着“嗯”了聲便好一會兒沒再說話,看着她的琥珀色的桃花眼幽光萌動,忽然,他輕聲誘哄:“卉兒,把臉轉過來。”
蘇靜卉抿了抿脣,還是把臉轉了過去,跟着便覺纏在腰上的手捧向了她的臉,大手長指足以掌握她半個腦袋,而後,脣上一片溫暖……
可,大白天的,那雙平靜無痕的眸分外煞風景。
“卉兒,閉上眼。”
憋着一股無奈軒轅徹乾脆下令,卻就聽到了腳步聲漸近,而後,蘇靜卉推開他道:“好像有人來了。”
軒轅徹:“……”
晚些,明軒樓送來重禮,美其名曰答謝蘇靜卉出手相救,倒是沒再指定非蘇靜卉親自收下不可。
軒轅徹出面替蘇靜卉收下,卻又當着明軒樓派來送禮的人和圍觀羣衆的面,臉不紅氣不喘的說是蘇靜卉的意思,命人直接把那禮送去當鋪兌成現銀後買米施粥,施完爲止。
韓逸知道後什麼反應不得而知,但當天醉仙樓裡除了二皇子軒轅宇被揍得不省人事外,基本都已經*不離十的傳開了,自然在場圍觀的羣衆對蘇靜卉好感倍升,再來個施粥,當然拍手叫好大讚她菩薩心腸……
——分——
二皇子軒轅宇那一場鬧,讓蘇靜卉一夜之間聲名鵲起,大街小巷四處談起她的,都是大豎着拇指贊好,而相比之下……
自從貌似不小心煞了什麼風景之後,香兒和水仙就明顯察覺到,軒轅徹時不時就用一種“真想把你們扔出醉仙樓去”的眼神看着她們……
於是,爲了不被扔,兩人明智又默契的更加緊緊的跟着蘇靜卉,然後,成功的激發了軒轅徹時不時就望天嘆氣的潛能。
又然後,衛昇津屁顛着來撞槍口,額不,是屁顛着帶來了新鮮出爐的新聞:“二皇子被御史彈劾了,罪狀五花八門亂七八糟數都數不過來,據說那位……”指了指天:“氣得鬍子都歪了,罰了二皇子三年俸祿,半年不許出宮……我說,我說了這麼半天你不給杯茶就算了,還在那……你搞什麼?”
軒轅徹一臉“我慾求不滿心情糟糕透頂比霜打的茄子還蔫”的擡眸瞥了衛昇津一眼,有氣無力的哼哼句:“瞎啦?沒看到我正給我們家菜搭房子嗎?閒在那也不知搭把手!趕緊扶住那邊!”
衛昇津“哦哦”兩聲,才反應過來什麼一臉被雷劈的表情:“給菜搭房子?”
“沒遠見的東西,也虧得是運氣好巴上了我,否則就你那腦子,早晚餓死。”軒轅徹噴了他幾句,不耐煩道:“還杵那?趕緊扶住那般啊,不但瞎了還聾了?”
“你今天吃錯藥了?”衛昇津聽得嘴角直抽抽,但還是走了過去幫忙,不但自己幫忙,還揮手讓帶來的隨從一起幫忙。
軒轅徹賞他個白眼,就聽到有腳步聲來了,數一數,正好三個,聽一聽,可不就是他那溫柔乖巧的小夫人和那兩個該死的丫頭麼……
沒聽到回嘴,衛昇津擡眸看去,就見蘇靜卉領着水仙和香兒近來了。
那翩翩蓮步,優雅婀娜,不是一個美字能形容得盡的,而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心無旁念,也還是會身不由己的多看兩眼……
衛昇津便是如此,可,即便如此的兩眼,後果也很嚴重。
“啊嘶~”
突然的痛聲,把衛昇津的心神整個拔向彎身蹲在那裡的軒轅徹,雖還是一腦袋霧水,而嘴角卻不禁先抽了起來。
這混蛋,絕對又……
蘇靜卉遠遠看得清楚,是軒轅徹自己撒手導致壓彎的竹子片反彈打在他身上,卻還是加快腳步過去:“相公,你還好嗎?”
“不好。”軒轅徹理直氣壯的指着衛昇津:“都是他害的。”
衛昇津無語望了下蒼天,罵了一句“軒轅徹你夠無恥”,才扭頭讓自己的隨從作證:“你們說,是不是我害的!”
“你的人,當然替你說話。”
軒轅徹不等那些隨從出聲就哼了一句,轉頭歉意對蘇靜卉道:“你說你好久沒吃新鮮蘑菇了,我就想着蓋個矮屋子燒上碳捂一捂,試試看能不能在這大冷天的捂出點來,可現在啊嘶~,我受傷了,傷得還不輕,恐怕你想吃,得明年了。”
衛昇津忍着沒過去直接踹他個真內傷,抽着嘴角正翻眼望天,就聽到蘇靜卉輕輕軟軟的失望聲:“沒關係,相公還是好好養傷吧。”
雖然……,可是……
衛昇津抿了抿脣擰擰眉,還是忍不住看向蘇靜卉,就瞧見她旁邊的軒轅徹那雙桃花眼眯着警告的冷芒盯着他,頓時尷尬別眼,就聽到軒轅徹一副猛然發現他存在的聲音道:“啊,我怎麼忘了,是他把我弄傷阻了我的進度,理該讓他出錢出力幫我們把矮屋子蓋起來。”
“喂……”
衛昇津纔開口要抗議,就聽蘇靜卉爲難道:“這……不太好吧?”
說是這麼說,轉眸看着衛昇津的小臉卻帶了幾許期待,雖然矜持的隱晦着,但衛昇津又不是瞎子看不到……
軒轅徹則順腔就道:“有什麼不好,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是他該的,就算上衙門這理字也站我們這邊。”
雖然被蘇靜卉看得心軟,可衛昇津看了看這大塊地,又想了想軒轅徹的人品,就不禁默算了下蓋滿整塊地的話的大概開支……
頓時決定硬起心腸,憋死別吭聲。
軒轅徹挑了挑眉,轉眸見就把蘇靜卉摟進了懷裡:“卉兒別傷心,父債子償子債父還,他不願負責我們找他老子去,到時候記得在袖子上抹點生薑水,見着長平侯就揉揉眼角,輕輕鬆鬆淹……”
衛昇津聽得面目扭曲,更相信軒轅徹敢說敢做,氣得炸毛:“軒轅徹你他孃的,能再不要臉點嗎?我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遇上你這禍害!蓋蓋蓋,老子給你家的菜蓋屋子,老子幫你把這整片地都蓋上菜屋子行了吧。”
“長平侯世子真是出乎意料的通情達理慷慨大方,本來我只是想試着蓋一間捂蘑菇的,沒想到他這麼有心,還給我們蓋整片地……卉兒,趕緊謝謝長平侯世子。”
衛昇津一聽,氣得倒仰,暗罵自己怎麼那麼蠢,幹嘛脫口而出,就見蘇靜卉起身,衝他盈盈福身:“妾身謝過長平侯世子。”
衛昇津仰天嘆道:“小爺他孃的活了十七年,頭一次被謝得心肝肉痛淚流滿面。”
“誒~,世子爺,別這樣啊,醉仙樓好歹也有您一份股不是,若是這矮屋子真能提前捂出新鮮菜來,那就是一大創舉啊,絕對能賺大把銀子,您到時候絕對拿分紅拿到手軟,現在不過是提前投資一點而已,啊~……”
軒轅徹猛然想起的又道:“說起來,試種期間恐怕要費不少木炭,世子爺,要不您乾脆連木炭也一起負責了唄,反正總會賺回來的。”
衛昇津鄙夷的斜眼過去:“不是說內傷了嗎?還不去牀上躺着順便預訂口棺材?還是恢復能力神速這就好了?”
“唉,說多兩句就疼上了,卉兒走,我們回屋去,這兒就交給世子爺了。”軒轅徹說着,就勾着蘇靜卉轉身離去。
衛昇津直翻白眼,卻沒一會兒,就又聽到腳步聲折回來,竟是水仙。
“本來這些茶水和點心是夫人給三爺準備的……”水仙說着,把食盒放下:“還望世子爺和諸位侍衛大哥不要嫌棄。”
“替我謝謝你們夫人。”
衛昇津點點頭,故作仔細研究矮屋子怎麼造的模樣,等水仙轉身走了,才擡眸看向那已經被軒轅徹勾遠的小身影,而後,又看了看放在地上的兩隻食盒,忽然就罵了句:“他孃的,那無恥混蛋上輩子修的什麼福……”
——分——
正當軒轅徹快活的翹着二郎腿頤指氣使衛昇津時,壞消息來了……
蘇靜卉一上樓,就看到坐陽臺上的軒轅徹旁站着個男子,正低聲給軒轅徹彙報着什麼。
因爲背對着她這邊,她沒瞧見那個人的臉,而她也暫時不好奇那是誰長什麼樣,就乾脆原地停了下來,轉眸看向那塊正在蓋菜屋子的地,打算等他彙報完了,再過去。
軒轅徹微微後仰,藉着夜影的擋看着蘇靜卉,忽然喃道:“我上輩子絕對是拯救蒼生了,你說呢?”
夜影面無表情附和:“公子說得極是。”
軒轅徹勾脣亮起那對漂亮的酒窩,擺擺手,示意夜影可以滾了。
夜影擰眉:“公子……”您還沒交代怎麼辦呢!
“淡定看淡定看。”軒轅徹雲淡風輕直襬手道:“我上輩子都拯救得蒼生了,老天爺還能不犒勞犒勞我……由着他們去折騰吧,總有折騰完的時候。”
夜影應諾,跳樓從另一邊走了。
“卉兒。”軒轅徹衝蘇靜卉招招手。
蘇靜卉轉眸看那人已經走了,才走過去。
軒轅徹拍拍自己的腿,示意她坐上去。
蘇靜卉轉眸看向那片地:“會被看到。”
“我還怕他們看不到。”
軒轅徹理直氣壯說着,就硬拉她在懷裡坐下,從背後圈着她,下巴一低剛剛好抵在她頭頂上,隨意般問:“身子好些了麼?”
養“傷”的是他,卻問她身子好些了嗎,蘇靜卉着實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新婚那晚……
直接便應:“還沒。”
“卉兒,你回答得太快了……”軒轅徹用下巴在她頭頂亂磨亂蹭:“明顯是在說謊啊。”
蘇靜卉反駁:“妾身沒說謊。”
軒轅徹擡手捧上她的臉,拇指若有似無的摩挲她的脣:“卉兒,我喜歡乖巧的。”
蘇靜卉:“……”
終於噎她一次,軒轅徹心情大好,抱着她就霍地起身扛上肩,往房間去。
蘇靜卉擰眉:“相公,現在是白天……”而且,那塊地裡幹活的指不定誰正看着這邊啊喂~
軒轅徹卻笑着道:“我啊,還真怕他們看不到!”說着,進門,勾腿帶上門,往牀去。
蘇靜卉抿了抿脣,又道:“御史會彈劾……”
“彈劾誰?我又不上朝!那老頭?哈哈,敢彈劾那老頭的御史絕對是活膩了!”軒轅徹說話間,拂手撥下牀幔。
“……相公,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妾身或是想對妾身說但又不知道怎麼說?”
正準備撲羊的狼頓時僵了一瞬,但很快又還是撲了上去。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