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徹的臉,一直黑到第二天早飯後纔不得不緩和,因爲蘇淵夫婦帶着蘇靜靈和蘇雲博,以及蘇雲覽蘇雲羣來了。
本來大年初二,該是軒轅徹帶蘇靜卉回孃家探望父母的,可蘇靜卉如今的情況不回去也誰都理解,倒是沒想到,蘇淵夫婦會帶兒女來了。
蘇淵雖是父親,卻也不好進已經出嫁的女兒的房間,就只能和軒轅徹在樓下說話,讓蘇葉氏帶着蘇靜靈姐弟幾個上樓看看蘇靜卉。
說到這裡,不得不再次感謝敖志明同志教蘇靜卉同學的易容化妝術,又一次把人騙了過去,還震撼到了……
“只聽說不好,卻怎麼也沒想到不好到這個程度。”蘇葉氏都被蘇靜卉那憔悴虛弱的模樣嚇到了,坐近牀邊擰眉又仔細一番,只越看越覺得差:“怎麼會這樣?”
蘇靜靈是恨不得蘇靜卉早點去死的,可蘇靜卉還什麼都沒幫她呢就那模樣躺着了,萬一真就這麼直接翹掉了怎麼行?又不禁也擰緊了眉,這一刻的關心還真是真的:“大姐,你還好嗎?”還能活到給我找個好歸宿嗎?
蘇靜卉看着各有盤算的母女兩,真是差點沒笑出來:“我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糟糕,仔細調養就會好起來,放心吧。”
相比之下,那三兄弟連蘇雲博都厚道一些。
說起蘇雲博,這還是蘇靜卉去南海城回來後第一次見他,人明顯瘦了一圈也黑了很多,精神看上去倒也還好,但眉宇之間原本那股不可一世的傲嬌之氣卻明顯的弱得只剩不成氣候的星點了,而且,雖然沒和蘇雲覽蘇雲羣兩人貼站着,但明顯是一排……
蘇雲博是蘇家嫡長子,以前就不知天高地厚的高高在上,從不削與蘇雲覽和蘇雲羣站一排,更甚至不允許兩庶弟跟他站近站同一排,否則直接打人,而如今他卻似乎並不在意那些了,且餘光時不時的就本能戒備的瞥向兩個庶弟,好似怕他們忽然揍他一樣。
蘇靜卉暗暗挑眉,瞥向蘇雲覽和蘇雲羣,兩人卻都低着頭降低存在感。
顯然三兄弟在她不在的時候很有故事,雖然有些好奇,但她也不急在這一時,也就自然而然的跟蘇葉氏和蘇靜靈繼續瞎客套的推太極了,而與此同時的樓下……
蘇淵很直接的道:“這裡沒外人,平郡王妃的情況還請平郡王如實告知。”
軒轅徹卻不急着回答他的問題,看了看他後勾脣淺笑,不答反問的道:“那麼,岳父大人此刻焦心的,是蘇靜卉這個女兒呢?還是平郡王妃這個人呢?”
蘇淵怔了一怔後,面色不太好看道:“平郡王這是什麼意思?”
“這世道人活着都不容易,岳父大人能把當初一敗塗地的蘇家帶回今時今日的地位,着實讓人欽佩不已,我也知那不是如今嘴上說說的那麼容易,而曾經究竟付出了多少汗水心血以及心酸,也唯有岳父大人自己心裡最清楚,不過,我也不想過問那些更懶得過問……”
軒轅徹勾脣,笑得邪魅:“所以呢,我只想問未來。”
蘇淵抿脣,默默的看着他。
琥珀色的漂亮桃花眼微彎,軒轅徹道:“於是,就非常有必要知道岳父大人此刻焦心的究竟是蘇靜卉這個女兒呢,還是平郡王妃這個女兒?”
蘇淵擰眉了。
軒轅徹那話乍一聽很矛盾,因爲蘇靜卉就是平郡王妃而平郡王妃就是蘇靜卉,看似的兩個其實根本就是一個人,可,仔細起來卻又並不矛盾……
蘇靜卉是蘇淵的女兒毫無疑問,二者骨血相連,任何力量都不能實質性的真正切斷兩人之間的這種血脈關係,但平郡王妃卻就不一定非是蘇淵女兒不可,平郡王妃只是一個身份,很輕易就能切段跟蘇淵之間的聯繫!
“怎麼了?”許久不見蘇淵回答,軒轅徹也不惱,淺笑依舊也並未帶諷刺:“我的問題就這麼難回答嗎?”
這問題本身沒有那麼難回答,而難的,是蘇淵摸不透軒轅徹這個年紀輕輕的年輕人……
外面都說他寵妻如命,視蘇靜卉爲珍寶,可,蘇淵活了大半輩子,官場上摸爬滾打那麼多年,心行不一的人實在見得太多了,太多太多了,這世道活着不容易,活得有位置更不容易,他已經不相信世界上真有能那麼純粹的人,不相信真有能爲了一個女人和豁出去一切的男人,至少,他就是一個失敗的例子!
年輕的時候,他也曾有過浪漫有過以爲能不顧一切的狂傲,但是,家這個東西太重了,太重太重了,生生碾碎了他的浪漫,讓他那以爲能不顧一切的狂傲灰飛煙滅……
軒轅徹才十九歲,無論過去遇過多少,也終究才只是他人生的三分之一,正跟當年的他一樣,雖然他知道自己是自己而軒轅徹是軒轅徹,結局到底會因人而異,而,眼下又誰敢說,當下的軒轅徹不是曾經的自己?
“確實很難回答。”
蘇淵這麼直白而又委婉的回答,倒是讓軒轅徹略微愣了一下之後,才笑道:“沒關係,岳父大人可以慢慢想,想好了再回答也沒關係,我不急,相信您也不急。”
蘇淵一怔,面色微妙的有些難看,這是變相的讓他別再追問蘇靜卉的真實情況嗎?要等他想好了,才告訴他?
沉了沉,蘇淵忍不住提醒道:“平郡王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切莫忘了當下也不過只是當下。”
縱使現在戰功在身,也不該太狂太傲,免得一不小心切斷自己後路,後悔莫及!
軒轅徹笑了:“多謝岳父大人提醒,不過呢,人之一生有長有短,誰也不清楚自己那段是長是短,還是適當的及時行樂比較重要,免得徒爭人生漫漫,回頭細數卻一件輕鬆暢然的事都沒有,甚至放眼而去,想分甘的人早已葬在昔日苦裡化土隨風,縱是拼命伸手,也夠不到一點……”
蘇淵抿脣瞪眼,面色微微發青。
軒轅徹卻當沒見,繼續道:“那種悽悽慘慘慼戚的人生一日都恨長,早早了結也是好,倒是省事不少不是嗎?”
蘇淵嘴角直抽抽,總覺得軒轅徹話裡話外都帶着刺,扎得他心肝肉肺都疼,卻又不能喊出來,着實氣憤又鬱悶。
軒轅徹卻呵呵笑了起來,道:“我也就隨便說說,岳父大人何必往心裡去?”
有些事有些人,唯有不在乎纔不會往心裡去,而往心裡去的話嘛,呵呵……
蘇淵抿了抿脣,道:“不懂平郡王在說什麼。”
“朝堂上都說岳父大人心機深沉難對付,但如今看來……”軒轅徹咧嘴:“其實還是挺可愛的嘛~”
舉杯喝茶想分散注意力的蘇淵一聽,剛剛入口的茶“噗”就噴了出來,上了些年紀也依舊俊朗的臉一陣青一陣紅的瞪着軒轅徹,想看看他到底是在胡說八道,還是真瞧出了什麼而故意拿他開涮……
竟拿自家岳父開涮,這小子還真是時刻不忘對得起那些傳言那些名號!
軒轅徹若無其事的躲過,還問:“岳父大人怎麼了?這茶是燙了還是涼了?”說罷,也不等蘇淵回話,揚聲就吆喝:“來人,給蘇大人重新上一杯香茶。”
蘇淵:“……”
——
蘇淵特地跑一趟,沒見到蘇靜卉就算了,沒從軒轅徹那裡問到什麼就算了,還氣了個半死,黑着一張臉上了馬車回去。
“你跟父親說了什麼?”蘇靜卉是沒有下樓,不過蘇淵噴茶這麼大的事,還是會有人知道並且細報她的。
軒轅徹想起蘇淵當時的反應就忍不住笑出聲來,拉蘇靜卉進懷裡坐下:“岳父大人出乎意料的可愛。”
聽着他的話再想想那個蘇淵,蘇靜卉瞬間囧了。
“我跟你說……”軒轅徹清了清嗓子後,跟蘇靜卉把與蘇淵之間的對話說了一遍,忍俊不禁的笑道:“若他不是心裡還惦記着你母親,曾今確實深愛你母親並許諾過什麼,何必因爲我那番話而反應那麼大。”
這些,或許原本的蘇靜卉聽到會有反應,但現在的蘇靜卉卻只覺事不關己。
這副肉身是蘇淵和林含玉的愛情結晶沒錯,但靈魂不是,都沒有那麼深刻的血脈情感,又何來的憎恨?又哪來的資格權利去質問唾棄蘇淵屈於情勢如何如何?更何況,若蘇淵不是眼下的蘇淵,蘇家還能是如今的蘇家嗎?她一縷異世遊魂,又還能得到這一副肉身安命重生嗎?
不能!
所以,她不但不能怪蘇淵怎麼怎麼樣,還得感謝蘇淵夠識時務順了形勢,雖說他的這種做派會對他們有所影響讓他們不得不連他都要小心,但,只要他們做到讓他敢下注不得不豁出去下注,卻就又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了不是嗎?
“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可是……”軒轅徹捧她的臉轉面向自己,笑得挺無恥的:“你不覺得這是值得利用的地方嗎?”
蘇靜卉怔了一下,哭笑不得:“我娘地下有知,會哭的。”竟然想利用蘇淵平日藏得深的對林含玉那點舊情將蘇淵拖下水……
軒轅徹也不怕蘇靜卉怨他,聳聳肩道:“我可不知道這世上有不與豺狼虎豹爲伍又能毫髮無傷的穿過滿是豺狼虎豹的森林得到想要的辦法……岳父大人不是太天真,而是太自負,蘇家如今還能安然,可不全是因爲他睿智本事,而是因爲事情還不到非他下注不可的地步。”
而,一旦到了非下注不可的時候,他恐怕就沒法保持現在的冷靜了,到那時候,他蘇淵可就沒有現在這麼“值錢”了!
蘇靜卉當然知道,淺笑:“我知道,也不會讓事情落到那個地步的,不過,還是謝謝你今天給開這個頭。”
“不謝不謝,實在要謝就用實質……”
蘇靜卉輕輕打斷他:“葵水剛來。”
軒轅徹瞬間黑臉,好一會兒才抽着嘴角道:“我不介意先打欠條。”
“……”
——
蘇靜卉“不舒服”,不能回孃家拜年,也不能去林家拜年,但都派了人送禮物去,而有些平日裡都沾不上恭親王門檻的人,就爭先恐後的擠着上醉仙樓來了……
初三正式開始營業,醉仙樓的生意就一下火爆了起來,而舉凡來吃飯的都家族式偏多,十之*女眷都會揣着禮物拉着孩子去拜見一下蘇靜卉,即便人不得見,禮物也還是強硬留下。
初四,已經出嫁的林秋萍和林雲心也各帶男人上門拜訪來了……
本商賈家庭出身憨厚老實的就是極品,而能討得林秋萍和林雲心這兩個曾經有過不切實際夢幻的小姑娘歡心的,又豈能是憨厚老實的?更何況,若是憨厚老實的,又如何抵擋家族利益的鬥爭?
總歸,林老爺子能看得上的,未必是最好的,但也不會是太差的就是了……
蘇靜卉早看破這一點,自就不必去關心姐妹兩的丈夫什麼鼻子什麼眼了,打發林秋萍和林雲心兩人也容易,簡單的幾句客套,直接來個“累了”就能將人打發走,倒是秦盼蝶爲了生子秘方不屈不撓,又加上衛昇津和軒轅徹的關係跑醉仙樓比其他人更方便,竟初五就又跑來了。
蘇靜卉卻是那天轉頭就給把那事給忘了,好在太后先一步來了人讓她和軒轅徹進宮……
“回頭再跟你仔細說,現在我得先進宮一趟。”
扔下這樣的話,蘇靜卉就被軒轅徹送上了馬車,而後啓程往皇宮而去。
路上軒轅徹隨口問:“回頭跟盼蝶說什麼?”
蘇靜卉順勢把事說出來,無奈道:“那天后來我忘記了。”
“忘得好。”軒轅徹道。
蘇靜卉失笑:“所以,我回頭該怎麼跟盼蝶表妹交代?”
軒轅徹想了想道:“這事也不是她一個人努力就行了的……回頭我跟衛昇津說一下。”
蘇靜卉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慢悠悠晃到皇宮,恭親王已經在那裡了,見到他軒轅徹和蘇靜卉都不意外,更知道太后招他們進宮,無非是讓他們“合理”的搬回恭親王府去,以方便百里明鏡現身。
果然,太后劈頭蓋臉就直接來一句:“你們父子兩上輩子有仇還是怎地,一見面就大眼瞪小眼的?還是存心想嚇壞誰?”
恭親王抿了抿脣,沒吭聲,軒轅徹則嬉皮笑臉道:“太后莫要冤枉人,我可沒有瞪他。”
這話一落,就惹得恭親王冷眼又是一橫,而太后也沒好氣道:“得了得了,少賣嘴皮子了,哀家今兒叫你們來什麼目的不用哀家說你們心裡也有數,可莫要抹了哀家這老臉,大過年的又吵吵鬧鬧讓人看笑話。”
軒轅徹撇撇嘴,沒吭聲,而他都不吭聲,當老子的恭親王又怎麼願意先吭這個聲?
不見兩人應聲,太后二話不說便拉臉:“怎地,還要哀家找人把你們一頓打嘴巴才能動是不是?”
蘇靜卉也趁機拽了拽軒轅徹。
軒轅徹低頭看了看她,纔不情不願的應聲:“知道了知道了,只要老頭不蠻橫肯講理,誰樂意跟他吵。”
恭親王一聽火就上來了,橫眸一瞪就想罵過去,卻是看到他身邊羸羸弱弱得靠着他扶才站得穩似的蘇靜卉,到嘴邊的罵才生生的嚥了回去,哼哼道:“只要這臭小子懂點分寸講點禮貌,本王也懶得跟他一般見識!”
太后搖搖頭,實在懶得說兩人什麼了。
沒一會兒來了個內侍,說是皇上請恭親王去一趟御書房。
太后擺擺手就放人走了,還順勢把軒轅徹趕出了殿去,留下蘇靜卉美其名曰作伴,而其實也不過是讓太子以及其他皇子有機會把軒轅徹拉去“勸慰”。
“雖然風險不低,但如此一來你倒是可以外出了……”
旁邊無外人的時候,太后才輕輕跟蘇靜卉說起,而指的,當然是蘇靜卉以百里明鏡身份現身的事:“哀家能幫的不多,許多事情還是得靠你們自己。”
沒有外人在,蘇靜卉自也不用裝虛弱了,點頭道:“太后放心,妾身都明白。”
太后拉過她的手輕拍了拍,道:“本這麼危險的事不該讓你去做,可看來看去,哀家也實在找不出更能放心的人去辦了。”
蘇靜卉挑眉,那永安侯呢?卻沒有問出口。
太后從不是糊塗的人,即便許多年不見真正的永安侯了,卻也不至於把人忘得那麼一乾二淨纔對,相比如今的永安侯魏宸,特別是近年來的表現,應也是讓太后心中疑惑而忌憚的。
遠親還不如近鄰呢,更何況,就在太后膝下長大的九皇子軒轅璟的血可比魏宸跟太后的血濃得多了,怎麼想,太后都沒道理爲了一個侄子而讓自己苦心經營了多年的孫子多添一份危險!
稍晚,皇后和玉貴妃就前後腳的到了,都沒說上幾句,德妃和淑妃就也相伴着來。
“瞧瞧這小人兒可憐的,本來就夠嬌小了,又南北那麼一顛簸就更憔悴了,還被賢妃那不識趣……”玉貴妃話到一半驚覺失言的趕緊斷去,故作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太后不見不悅後,才鬆了口氣的模樣憐憫又慈愛的安撫蘇靜卉:“唉,好好休養,吃的喝的都挑最好的,別怕花銀子,來,本宮這兒有兩棵千年雪參,你先拿去吃着,要是合適,本宮回頭再想辦法給你弄兩棵。”
二皇子是玉貴妃生的,好不容易二皇子妃爭氣給皇上添了個皇長孫,本是值得得意的大喜事,卻偏偏遇上那些破事影響了皇上的心情到現在還沒給孩子賜名,“髒東西”又找不到,查不出是誰背後搞鬼就是心中有譜兒沒證據也是白搭,想到她的寶貝孫子莫名其妙背下不祥之名她就一肚子氣,自然要找個地方解解恨,賢妃理所應當成了靶子……
誰叫那賤人平日霸佔皇上就算了,還挑了那天觸黴頭!
“賢妃妹妹到底年輕,貴妃妹妹別太往心裡去。”皇后輕嘆一句簡單的寬慰,卻是把賢妃加黑了一把的同時,加踩了玉貴妃一腳,提醒所有人她玉貴妃記恨着賢妃。
而,落井下石似乎是這宮闈中人最愛,就連平日裡不怎麼得寵吭聲的德妃和淑妃這會兒都忍不住附和兩句,並聰明的以皇后馬首是瞻,讓賢妃黑得更鞏固一點,讓玉貴妃恨賢妃更明朗化點……
當然,玉貴妃都有東西給蘇靜卉,後宮之主的皇后也不能吝嗇這麼一點,奇珍異草差點沒論上斤的送,德妃和淑妃也跟着意思意思。
三個女人一臺戲,這麼多個女人湊在一起簡直就是戲連臺,嘴一張話就不停,這個說累了那個上,東拉西扯半天沒個完的意思,好在太后在,淡淡一句就將皇后三妃全打發了,也沒留蘇靜卉吃午飯,直接命人把軒轅徹找回來把人接走。
於是這般,軒轅徹和蘇靜卉又搬回了恭親王府……
大夫人金華雖受了驚嚇直接摔一跤流了產,但到底是大人也救治及時並沒血崩,倒是比較好應對,可憐的是軒轅出塵只是個孩子,被嚇得狠直接失了魂,滿京城的高僧道士都請遍了,依舊沒能把魂招回來,至今高燒不退半夢不醒,繼續下去,要不了多久就得沒了。
大爺軒轅謹朝中有事還要被呂側妃拽着這些事,而呂側妃也不肯放了府中大權被史側妃趁機搶去,硬是母子雙雙忙得焦頭爛額,不知不覺就更疏忽了軒轅玉郎,也就不過這麼短短几天,小傢伙就瘦了一大圈,跟快枯死的花兒似得垂頭喪氣沒點精神……
也不知小傢伙從哪聽說軒轅徹和蘇靜卉回來了,竟又一次偷偷往聚寶苑跑,可,何止宮裡有“鬼”,這恭親王府的“鬼”也多得是到處有。
“二少爺,您,您怎麼又一個人跑過來了!”
守院門的婆子丫鬟看到小小的軒轅玉郎遊魂似得往院裡來,不禁驚呼出聲,趕緊報軒轅徹和蘇靜卉。
蘇靜卉哭笑不得,推軒轅徹:“孩子到底是無辜的,去看看吧。”她也不方便出門去。
軒轅徹也素來不對這些小輩抱什麼偏見,自沒什麼所謂的出門去接人,也好在是他出去接的人……
瞧着軒轅徹拎貓兒似得把軒轅玉郎拎進來,蘇靜卉好氣又好笑,纔剛想說他什麼,就見他擡指就點了小傢伙的睡穴,不禁一怔。
軒轅徹把軒轅玉郎放正在燒着的炕上,蓋好被褥纔對等着他開口的蘇靜卉道:“被下蠱了。”
蘇靜卉又是一怔,而後臉沉了下去:“這習蠱術奇門的人竟說多就多起來了。”
之前給水仙下蠱的被秦溯收拾了,轉頭又來一個,還一出手就又找上了正往聚寶苑來的軒轅玉郎……
針對的是誰,還用去想嗎?
軒轅徹別的也不多說,只道:“我已經派人通知大哥孩子在這兒了,應該很快會來接人。”
蘇靜卉點點頭,還是忍不住問一句:“那玉郎的蠱……”
俊臉一沉,軒轅徹冷冷道:“總得把下手的拎出來。”免得敵在暗自己在明,解了這個回頭又來一個。
“我約莫有些線索……”蘇靜卉道。
軒轅徹道:“跟我想的應該是同一個人。”
有人選卻不急着下手,蘇靜卉不禁莞爾的點點頭:“弄明白些也好,免得招上的是什麼蠱毒家族,一個個的來尋仇沒完沒了。”
軒轅徹正是這個意思,點點頭。
不多久,軒轅謹便親自來了,卻竟然開口便把軒轅玉郎託付給軒轅徹和蘇靜卉:“我也知道三弟妹現在身體不適不該讓她幫我照顧玉郎,可玉郎這孩子就是喜歡黏她,這偷偷跑過來也不是第一次,再加上金華現在還躺在牀上自身難保,出塵又要照顧……”
蘇靜卉在房裡聽得清楚,直覺無語,暗歎軒轅謹還真開得了這個口。
軒轅徹則是擰眉想了想後,道:“大哥拜託我自是義不容辭的,但我明日開始就要回神機營,玉郎的事就只能卉兒一個人……我還是得問問她的意思。”
軒轅謹點頭:“理所應當。”
軒轅徹裝模作樣回房問蘇靜卉。
蘇靜卉沒好氣白他一眼,卻還是道:“反正這院子人手足,容嬤嬤和左媽媽又都是宮裡出來的經驗豐富,何況還有那麼多丫頭,這麼多人總不至於看個孩子都看不好,既然大哥求上門了,就應了吧,誰還沒個困難要求人的。”
要是軒轅出塵沒救回來而軒轅玉郎又因爲不能留在聚寶苑,頻頻往這邊跑出個什麼意外來……
金華和呂側妃還不得跟她拼命!
軒轅徹無聲輕嘆,揉了揉她的頭:“辛苦你了。”
蘇靜卉無聲道:辛苦倒是不辛苦,但本來準備明天回神機營的,如今卻是要重新挑日子了。
軒轅徹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的先轉頭出去應付軒轅謹再說。
看了看炕上的軒轅玉郎,蘇靜卉嘆氣。
若是當初知道逗個孩子玩能逗出這些事情來,她還不如冷若冰霜到底直接不理會這個孩子,可……
孩子又到底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