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是提醒了鄭秀珠……
鬧大了,或許她能以不那麼名正言順的小主身份佔點上風,可,她被婆子丫鬟這般對待的事豈不就捅得天下皆知了?人要臉樹要皮,她鄭秀珠哪怕是庶出,也好歹是堂堂左都御史府的小姐賢妃的親侄女,她丟了這個臉豈不是要累得那二品大員的爹和宮中的賢妃姑姑一起丟人?
再有,旁的她知道不多,可至少還是知道那丹葵青芝和如今扣着她的這兩婆子都是蘇靜卉的陪嫁,而這院子的女主人蘇靜卉大衆名聲都極好,出於對她的尊重以及種種考慮,只怕就是兩位恭親王側妃出面,也不好動她的陪嫁丫鬟婆子,何況蘇靜卉此刻不在……
說白了,這事捅穿鬧大,她鄭秀珠未必能討到什麼好!
這麼一想,鄭秀珠不但臉黑,眼也跟着發黑,險些沒氣暈過去,而這時,軒轅徹近了,卻只是順路看熱鬧似得看了一眼丹葵和青芝打人,就壓根不管的直接繞過,直往主屋去。
本就氣得不行的鄭秀珠登時又一口氣緩不過來,兩眼好一陣發黑就要暈過去,卻是憑着那身傲氣硬是咬牙撐住了……
“三爺。”
軒轅徹走到門口時,鄭秀珠也掙開了婆子的手自個兒趔趄着站穩了,忍着還沒緩過來的暈眩感,標準的衝軒轅徹的背影福身。
既然軒轅徹喜歡乖巧的,她就做乖巧的,但……
面向門而背對她的軒轅徹勾了勾脣,倒是笑了,卻是笑得冷而譏諷,且頭也不回停也不停的直接就擡手推門進了屋去,末了還順手把門給帶上。
丹葵和青芝等人也不是白被蘇靜卉縱容的,這眼瞧見軒轅徹回來了,雖沒吭聲讓她們停,但她們還是識趣的罷手了,扔垃圾似得把小玉和小霞推開,拍拍屁股便不管她們和鄭秀珠的扭頭兀自尋事去。
院子的主子回來了嘛,鬧下去被旁人瞧見了可不好,指不定被哪個閒着的找事,到時候軒轅徹大小也得給出個交代,免得傳出去蘇靜卉就落個縱奴行惡的罪名,可剛剛軒轅徹當了睜眼瞎而她們這會兒又直接乾脆的撒手,卻是可以回頭一唱一和睜着眼睛說瞎話大白天說見鬼……
鄭秀珠還不至於笨到識不破這一層,卻也正是因爲識破了,反而更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
下人的手段都這麼厲害,何況那個蘇靜卉!
但,她鄭秀珠也不是軟柿子,這樣就害怕得乖乖縮回後院去做個隱形人……
深吸一口氣,鄭秀珠邁開步子,往主屋去。
房間裡,軒轅徹正歪在炕上捧着蘇靜卉沒來得及繡完的繡件看,腦中呈現着她低眉刺繡的模樣,針起針落行雲流水,那股子優雅恬靜,沒人能夠模仿……
沒人能模仿,卻有人可以打擾。
蓮步輕輕靠近門,尋常人根本聽不到,可軒轅徹卻聽到了,還清清楚楚攪了他的好心情,豔麗帶笑的臉跟着就沉了下去,卻依舊歪在那裡沒有動。
不一會兒,腳步聲停了下來,既沒有敲門,也沒有叫他,只是默默的立在門外……
軒轅徹白眼一翻,直接當不知的不理會,躺炕上抱着繡件做夢去。
時間對於睡着做了美夢的軒轅徹而言過得飛快,但對站在門外的鄭秀珠而言卻漫長而煎熬,更是憋着那口骨氣傲氣,就算被滿院的婆子丫鬟笑話也不走,裴媽媽聞訊趕來勸也不肯走……
皇天不負有心人,一個多時辰後,軒轅徹總算餓醒了。
總算聽到屋裡有動靜,鄭秀珠頓時精神一振,數着步子盯着門,在門開軒轅徹能看到她的第一時間,低眉頷首嘴角帶笑:“三爺。”
軒轅徹卻是當沒見她,直接往外走往廚房去。
裴媽媽不禁面色一陣難看,轉眸看向鄭秀珠,卻見鄭秀珠邁開步子就跟着軒轅徹身後去,不由擰了眉跟上:“鄭小主……”
有些話,到底還是說不出口,而她說不出口,鄭秀珠也直接當沒那回事,卯着勁的繼續追軒轅徹。
軒轅徹是個沒譜兒的主,又不差錢,廚娘平時拿捏不準他究竟有沒有在外邊吃飯,乾脆做好了在那溫着,以便他冷不丁想起的時候說吃就有得吃,而就算他不吃,改日也可以祭她們的五臟廟,反正院裡的他和蘇靜卉都是不吝這點的。因而,軒轅徹這時候跑廚房找吃的也隨時有。
婆子剛將飯菜送到軒轅徹跟前,鄭秀珠就到了。
深吸一口氣,堆出滿臉可人的笑,鄭秀珠走了過去:“三爺,讓婢妾……”
話沒說完,已經開吃的軒轅徹就衝那給他端菜的婆子道:“把容嬤嬤叫來。”
衆人一怔,還是那婆子反應快的應諾而去,跟着裴媽媽就面色大變的悄悄拽鄭秀珠,暗示她趕緊離開這裡。那容嬤嬤原本可是以嚴厲而聞名的教習嬤嬤,三爺忽然叫她來爲的什麼不知道,但絕對不可能是好事!
鄭秀珠卻咬着牙不肯走,還當沒那麼回事的繼續堆笑道:“三爺,讓婢妾侍候您用吧。”說着,就要去找筷子,卻就聽到軒轅徹淡淡一句:“你可千萬別碰,我怕我吃不下去。”
廚房慣例夜裡會有兩婆子守門看貨,這會兒雖走了一個去傳話,卻還是有一個還留着的,聽着那話就不禁抽了抽嘴角,但即便沒有笑出聲來,也夠讓鄭秀珠難堪的了。
裴媽媽都實在看不下去了,道:“三爺,我們家小姐到您這院子也不是她樂意的,她好歹也是左都御史府家的小姐,給人家做正妻都搓搓有餘,如今卻是聖恩點了給您做小妾,您不好好疼惜就算了,卻三番兩次這樣羞辱她,是不是太過了!”
軒轅徹自顧吃飯,當做沒聽到。
裴媽媽頓時氣得不行,就想又理論幾句,就被鄭秀珠拉住了,鄭秀珠還輕聲軟語的給軒轅徹道歉:“抱歉三爺,裴媽媽是看着婢妾長大的,只是心疼婢……”
“鄭小主,照規矩,您可不能在夫人和三爺面前自稱婢妾。”
突兀插進來的聲音,嚴苛而尖銳,正是容嬤嬤來了:“婢妾那是側妃或者世子側妃纔能有的自稱,您在夫人和三爺面前,該自稱奴婢。”
鄭秀珠頓時面紅耳赤羞辱蓋頂,婢妾已經夠讓她屈辱的了,竟然婢妾都不行……
奴婢,那分明是下人的自稱!
“那日匆忙,奴婢也來不及糾正您,回頭又以爲裴媽媽教過了,卻不想竟是鬧了陰差陽錯。”容嬤嬤說話着就到了軒轅徹身前,微微頷首福身:“都是奴婢疏忽,還望三爺再給奴婢一次機會。”
軒轅徹點點頭,邊吃邊說含糊不清:“本來我和卉兒都是不吝這些的,但是我們不吝不代表別人也不吝,再說,王府就一位王爺一位世子,該分清楚的到底還是分清楚點的好,免得回頭說不清楚,麻煩倒還好,就怕不是麻煩那麼簡單。”
鄭秀珠不是笨到,哪能聽不出那句“王府就一位王爺一位世子”是什麼意思,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起初她還以爲是容嬤嬤是故意整她,如今一聽卻真是自己沒鬧清楚,可這也真怪不得她,家裡可沒想過把她許人做妾,一直是以正室的標準教養着她,卻哪裡想到,進宮貴人沒當成,卻被點了做妾,還一點準備都沒有就被擡來了……
鄭秀珠倒是識趣,咚一聲就跪了下去,低着頭可憐兮兮道:“三爺對不起,我不……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並不知道……”
一聲聲奴婢硬擠出來,猶如刀子過喉一般難受,可如今她卻是暫時顧不上了,搞錯稱謂這事其實可大可小,卻是要看拿捏着這事的人想大想小,她如今,不過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的份而已,哪還顧得上那點尊嚴驕傲!
而,她這樣,卻更證明了,她跟蘇靜卉根本沒可比性……
容嬤嬤默默,等着軒轅徹的意思,就聽軒轅徹道:“容嬤嬤不是教習嬤嬤出身嗎?交給你了。”
被叫來的路上就大概猜到了,真聽到,容嬤嬤還是忍不住怔了一怔,跟着就回過神來應諾了,只默默心底加一句:這夫妻兩真是絕配!
裴媽媽卻顧忌着容嬤嬤是蘇靜卉的管事嬤嬤,只怕回頭得刁難鄭秀珠,忙道:“容嬤嬤得管着這麼大院子的人事,哪裡忙得過來,不如還是費些銀子,外面另請……”
“噗~”
軒轅徹一口飯菜笑噴出來,站在跟前的容嬤嬤和裴媽媽,以及跪在那裡的鄭秀珠都遭了殃,但他只是歉意的對容嬤嬤道:“不好意思,一時沒忍住就……咳咳,回頭我給你補身新衣裳賠償。”
容嬤嬤一聽有賞,當即笑上眉頭,福身道謝:“那可就謝三爺賞了。”
裴媽媽瞪了瞪眼,神色有些微妙的瞥了瞥前後差異那麼大的容嬤嬤,跟着就見軒轅徹直接無視鄭秀珠殷勤遞上的精緻手帕,反而去接了婆子遞的帕子擦嘴,而後起身,邊往外走邊道:“要教習的可不止一個啊,任務繁重容嬤嬤你要辛苦了,回頭我另賞你哈。”
容嬤嬤當即榮光更煥發,喜滋滋的衝軒轅徹背影福身:“是,三爺,奴婢一定好好教導鄭小主和裴媽媽。”
聽到自己也在內,裴媽媽總算反應過來軒轅徹那“不止一個”的意思,也約莫意識到了自己那話的不對,頓時掩不住的面紅耳赤,跟着就聽到容嬤嬤尖酸的腔調:“裴媽媽,可不是我說你,你可是鄭小主身邊的得力人,說話怎麼能這麼不過腦子呢?”
鄭秀珠一聽就擰了眉,卻聽到裴媽媽低聲下氣的道:“是是是,容嬤嬤說得是。”
見她這麼識趣,容嬤嬤也稍微滿意了點的點點頭:“今兒也不早了,就先帶鄭小主回屋吧,教習的事明兒再尋時間跟你仔細說。”
裴媽媽又是一番應諾,攙扶鄭秀珠起身就要走,鄭秀珠卻道:“我晚飯沒吃,餓了。”說着就要往軒轅徹剛坐的那位子坐下,還道:“也不用特地另外準備飯菜了,三爺這兒還有不少,我就用這些吧。”
容嬤嬤卻手快,一下就把那椅子拉開了,要不是裴媽媽手疾眼快,鄭秀珠就得一屁股坐地上去……
“鄭小主,您可不能坐這兒用飯,再有,三爺沒有點頭的話,他用剩的也不能您用。”容嬤嬤淡淡道。
鄭秀珠一聽,面紅耳赤怒上發頂,卻還是深呼吸着忍了下去,擠出猙獰的笑道:“還有這規矩啊,我還真是不知道,看來確實要容嬤嬤好好教習才行了。”
容嬤嬤微微頷首,笑得敷衍:“鄭小主放心,雖然夫人不在家,但三爺特地交代的,奴婢也定然會盡心盡力,更何況,院裡可不止奴婢一人懂這些規矩的,奴婢若是做不好,那左媽媽也是會說的不是。”
左媽媽可是太后宮裡出來的,鄭秀珠自然不至於無知到不知道,頓時臉一青,看着容嬤嬤的眼神就跟看着頭號仇人一般,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了,嘴上卻道:“那往後可指着容嬤嬤好好教導了,免得回頭又被那左媽媽挑了短。”
容嬤嬤皮厚不怕眼刀子刮,微笑頷首:“是。”
鄭秀珠咬牙,拂袖憤憤邁步,卻是近期受傷受氣身子羸弱還今晚晚飯沒吃,才邁了步子就兩眼一黑往前栽……
裴媽媽大驚,慌忙就扶住她,卻就聽到容嬤嬤尖酸道:“誒呀,這般羸弱怎麼行,不好好養身子可怎麼侍候爺,快快,趕緊扶鄭小主回屋好好歇着,莫再讓她累着了。”
——分——
軒轅徹出了廚房,卻並未回主屋繼續睡覺,而是往外,去醉仙樓換了身全黑的衣服後摸去了神機營……
夜已深,新兵們都各自回房歇下了。
癸字一號房門緊閉,燈也早熄了,仔細還能聽到裡面此起彼伏的鼾聲,一切如常得毫無破綻,但軒轅徹相信自己的直覺,他不信自己火眼金睛還能把老婆給認錯了,只不過問題是……
他怎麼繞過那四個人見她!
那四個人明顯是太后安排的,這樣的安排再加上之前她那番話,顯然是太后連他都要瞞着,既是有心要瞞,自就不允許被識破,那四個人恐怕受的是誓死保護她身份的死令,如此一來,可不會管他是誰,近了她就是直接一個開殺,到時候打起來他未必輸,但鬧大了她就絕對穿幫了……
蹲在樹杈上盯着近在咫尺卻不得進的屋,軒轅徹那個鬱悶啊,快把樹皮撓下來了。
果然,那四人都不是吃素的,才這麼會兒功夫,就有人起身“方便”了,明顯是發現了有人在屋外,出來看動靜的……
軒轅徹無語望天,悄悄然退去。
去“方便”的正是封子安,見人走了纔回屋,進門就笑着低聲跟那睜眼看着他的三人道:“來的人可真有意思,撓了塊樹皮就走了。”
三人只是聽着,沒什麼反應,他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自是沒什麼反應,可一簾之後吊牀上的百里明鏡卻是勾了勾脣,翻了個身。
翻身的動作很輕,卻明顯是他醒着聽到了的意思,也同時是讓他們噤聲快睡的意思。
四人都是精挑細選的,哪能沒這點機靈,當即那三人都閉上了眼,封子安也往就近的席子上倒,繼續睡覺。
一夜無聲。
天才矇矇亮,起牀的鑼聲就響了,刺耳得讓想賴牀的都賴不住,不一會兒,新兵宿舍房門紛紛打開,新兵們爭先恐後的往外擠着去洗漱集合。
百里明鏡卻是早已洗漱整齊,獨自一人站在集合的空地上望天放空,而後,同房間的封子安等人陸續趕到。
“你小子怎麼這麼早?”
封子安大手一伸就要落向百里明鏡頭頂,卻是被百里明鏡擡手擋住了,但什麼也沒說,只是撥開而已。
“誒喲,這小子個兒不大,脾氣倒不小,不就摸摸頭嗎?還不讓了。”封子安笑嘻嘻的跟同房間的另三人道,倒也沒非蹂躪百里明鏡的腦袋不可。
那三人只是笑,廣燁還道:“別欺負他小。”
“誰欺負他了,這不是看他年紀小,準備罩着他纔好好跟他聯絡感情嘛。”封子安笑道。
百里明鏡依舊不說話,倒是面上也沒有什麼不悅,還將望天的視線收回,瞥向一處……
軒轅徹遠處看着,勉強可以接受,但還是被那幾人營造出來的和諧自然氣氛刺激到了,即便是心裡也清楚,百里明鏡想不那麼突兀就需要一定的“人際關係”,可……
好在,他看了過來,雖然也跟着就別開了,但軒轅徹還是心裡得到了安慰舒坦了。舒坦過後又忍不住罵自己真賤,可邊自罵又邊忍不住樂歪着嘴,任誰看着都覺得詭異。
“三爺……”陳鳴很想問他是不是中邪了,可跟他還不是熟,出身又擺在那裡,到底不敢問。
不敢問,臉上卻是寫得清清楚楚的,軒轅徹哪能看不出來:“爺今兒心情好,不跟你計較。”
陳鳴被不計較得莫名其妙,卻還是矮人一截的本能道:“多謝三爺。”而後湊近乎的多問了一句:“不過,三爺今兒大早的是遇上了什麼事心情這般好?”
“啊哈哈哈哈……”
軒轅徹大笑着擡手一把勒住陳鳴的脖子就拖着走:“來,給爺說說今兒都準備幹什麼,怎麼分配。”
陳鳴:“額咳咳……”
——分——
百里明鏡一屋的,不出意外全被分在了陳鳴下邊,軒轅徹想搶,到底忍着沒搶,忍了之後又後悔了……
陳鳴明顯感覺到自己時不時就被軒轅徹瞪,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爲什麼,只好趁着吃午飯的時候不恥下問:“三爺早上不是說心情……”
“爺現在又不好了。”軒轅徹黑着個臉:“很,不,好。”
陳鳴汗:“我做錯了什麼嗎?”
“你的存在本來就是錯。”軒轅徹哼道,塞了塊肉進嘴,使勁使勁的咬。
陳鳴狂汗,甚至覺得自己就是軒轅徹嘴裡那塊肉,被咬得渾身疼:“怎麼錯?”
“大錯特錯。”軒轅徹又塞了塊肉,繼續使勁咬。
陳鳴欲哭無淚,問了半天壓根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兒,就有晚到的考覈官端着飯碗湊近來:“三爺,聽說太子殿下這兩天會來,是不是?”
軒轅徹橫他一眼:“我怎麼知道?我跟你一樣就沒離開這裡好嗎?”還有,那混蛋來幹什麼?怎麼哪哪都少不了他呢?
陳鳴倒是老江湖得多,道:“其實每年神機營進新兵,太子殿下都會替聖上來視察一番,不過往年沒有今年這麼早。”
軒轅徹抿脣,不動聲色的掃了一下百里明鏡那邊。難道太子在太后那裡有眼線,發現了什麼?
不過,這次倒是他多想了,太子軒轅擎天雖確實留了眼線,卻是還不至於能打聽到太后精心安排的這麼機密的事,這一趟早來,純粹是爲了看看軒轅徹,向人表示他很看重這個堂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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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當日,她扯下她新婚丈夫的假鬼臉,看着一張她熟悉無比的笑臉,怒道:“你不是說鬼面王爺兇殘無比,如果我嫁給他的話一定會被他給折磨死的嗎?”
他笑靨如花,“對啊,我正有此打算,愛妃,我們到牀上去吧,爲夫這就把你折騰到欲仙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