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變,好壞參差
皇帝聲一落,樂聲立即在暗示下響起,恭親王順勢謝恩入席,軒轅徹也攙扶着蘇靜卉隨後跟上,而後,舞姬翩翩上場,氣氛很快重歸了喜氣洋洋,至少表面如此,可殷紅臨死前那番話,卻如同種子一般,在不少人心中萌了芽……
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蘇靜卉曾經不肯下嫁軒轅徹,爲此懸樑自盡的事情在場並不是真的除了蘇家以外就沒人知道,而蘇靜卉正是從那時候開始突然判若兩人!
本來,一個小小的宅中婦人忽然判若兩人也不是什麼大事,卻偏偏,這小婦人是軒轅徹的妻,也正是因爲娶了突變的她,軒轅徹就開始了一路順風順水水漲船高,如今赫然已經脫離能掌控收拾的地步,繼續下去,遲早有一天……
那是他們誰都不願意接受的!
不願接受,那勢必就要破壞,只要方法得當尋準弱點,銅牆鐵壁也不是無堅不摧的,而軒轅徹這座銅牆鐵壁的弱點,明擺着就是蘇靜卉……
那些暗潮洶涌的心思,眼下全然不在軒轅徹的考慮範圍內,當下他只急着一件事——餵飽喂好蘇靜卉!
在此之前,蘇靜卉還一直是百里明鏡,頂着個男子將領身份在那物資匱乏的邊疆戰地過了大半年就算了,還挺着個日漸茁壯的肚子,軒轅徹雖絞盡腦汁不斷折騰新花樣確保她能吃飽喝飽營養充沛,可翻來搗去物質都就那麼樣的地方,他也實在巧夫難爲無米之炊,自然總覺不夠,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終於可以光明正大餵食了,喂的還不用從自己腰包扣,豈會客氣……
於是,他那全當自個兒家裡似的在那裡絮絮叨叨吩咐個沒完沒了的模樣,遠遠比殿中那些舞姬們好看多了:“把這些都收拾收拾重新上……誒,那蒲團也拿走換上新的啊,都那個誰坐過了哪還能坐……來,卉兒,先坐我這個,我沒事,我蹲一會兒。”
“記得飯菜都要上熱騰騰的,平郡王妃正懷着孩子,吃涼的要鬧肚子的……”
“誒,還杵着做什麼?等着爺發賞也得先把東西端上來不是……”
“來,啊,快張嘴。”
“嗯,吃完這一口就可以暫時不吃了。”
高位上,皇帝努力不往那邊斜眼,努力不跳青筋,努力覺得殿中舞姬個個妖嬈跳得美,努力……怎麼努力,都覺得胸中那口老血愈發難以控制的不斷沸騰着要往上衝,隨時會噴出來。
這臭猴子……
而,不論人事物,都是有了比較纔會有優中差,於是此時此刻,在軒轅徹各種惡劣的映襯下,原本那脾氣臭如茅坑石頭一樣不怎麼得皇帝眼的百里明鏡,瞬間晶光璀璨各種養眼了。
看看,雖然面無表情,可好歹不惹事不是。
看看,雖然年紀小了點,可好歹舉止沉穩有度不是。
看看,雖然黑得跟碳似的,可白有什麼用能當飯吃嗎?那誰倒是挺白,卻白得很扎眼不是嗎?
看看……
皇帝正看着,就見一宮女端着酒水走近百里明鏡,卻冒冒失失的一個踉蹌,眼看就要灑了百里明鏡一身酒水,好在百里明鏡反應快,擡手一撥就把宮女連人帶翻的酒水一起撥飛了,行雲流水乾淨利落固然好看讓人忍不住贊好,卻苦了那宮女,也同時難以避免的引起了騷動。
順着衆人目光看去,軒轅擎天才猛然想起之前的安排沒有撤掉,不禁面色微微一變,而後便立即斜了一眼隨從,令他抓緊時間處理,於是,那宮女轉頭就變成一具不會說話的屍體了,但這都是後話,當下……
皇帝也對那宮女的這小小的“疏忽”很不滿意,好在最終有驚無險,也就沒有責怪百里明鏡的“無禮”了,還對爲百里明鏡的行爲道歉的百里老將軍道:“百里老將軍不必如此拘束,本就是宮女疏忽,百里將軍也只是爲了保護自己和你而已,何錯之有。來來來,美酒佳釀管夠,繼續喝。”
——
次日上朝,皇帝正式封賞。
吊了軒轅徹多時的郡王府終於下來,但卻是還在修建中的,至少要到一月中旬才能竣工,最快也要二月才能搬進去住,而封地從一開始給的就是西北,也就順勢放了西北秦家以外的那三分之一的兵權給他……
乍一看,皇帝這是大放血了,可仔細一看,卻是內有乾坤而且歹毒非常!
且不說西北是秦家的地盤,三分之二的兵權在秦家,軒轅徹跟秦家的關係,可見皇帝如此乾脆放那三分之一的兵權給軒轅徹用意有多歹毒,就是二月初攜眷搬遷這一點也很讓恭親王火得差點沒掀桌……
雖然沒有人具體問過,但蘇靜卉的孩子實際上是四月懷上的,而軒轅徹當初卻是二月出的門,也就是說,普遍人會直接聯想到蘇靜卉應該是在那個時間懷上的孩子,就該在十一月底或者十二月初臨盆,若這個時間內她生不出孩子,那麼那夜殿中的說辭就無法成立,就會牽扯出很多麻煩來,甚至,會有人質疑蘇靜卉懷的並不是軒轅徹的孩子!
分明是自己的孩子,怎麼能變成那樣的結果,所以,軒轅徹也早有計劃等封賞一下就立馬帶蘇靜卉離京到城外的莊子去“待產”,到時候上上下下里裡外外全是自己的人,再有恭親王和太后幫忙擋一擋,但凡闖者殺無赦,倒也能避過去,可偏……
蘇靜卉的實際預產期應是一月中旬靠尾,而皇帝卻讓軒轅徹二月初攜眷前往西北郡王府,這,不明擺着有人在背後說了什麼捅冷刀嗎?就算他們到時候能避開十二月生不出孩子的危險,也要二月初就帶着不足月和剛剛生產的蘇靜卉往西北上……
沒滿月的孩子和剛生產的女人長途跋涉已經夠要命的了,再加上軒轅徹以郡王身份揣着西北三分之一的兵權,西北無疑就是他們的閻羅殿,到時候會遇上什麼都說不好,若是其他人再趁機動動手腳,出事太有可能!
可……
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不論是軒轅徹還是恭親王都不好有異議,因爲二月份的時候照理孩子“早”生出來了,若說孩子太小不宜上路之類的,蘇靜卉就要帶着孩子回恭親王府去住,到時候指不定皇帝都讓抱着孩子進宮看看之類的,而一看,豈不就出問題了。再有,皇帝雖說讓他們二月啓程,卻也並沒有限時到任,換言之他們可以慢慢走,已經非常“通情達理”了,可這通情達理卻也是能要命的,因爲這路程走得越慢危險性就越高!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封賞軒轅徹的同時,皇帝還封賞了百里明鏡以及其他將領,尤其百里明鏡,不但金銀珠寶山林良田沒少,還官躍數級,直接跳上了神機營右副提督的寶座,並,繼續監管研究廠,成爲大明國開國以來最年少的正二品將軍。(本文純屬虛構,偶爾搞不好有官職是腦洞裡開出來的,秉持武將立功就飛昇,主角十指都金光的原理讓飆了個二品,考究黨莫鞭。)
“呵呵,正二品呢,不知岳父大人知後會做何感想。”比起那些苦惱,軒轅徹更注重當下的快樂,揪着一點事就犯嘴賤。
蘇靜卉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比起這個,我更好奇現在的百里明鏡是誰。”那晚殿中雖然隔得遠,但她還是看的很清楚,神韻模仿得十分到位。
五官模樣可以易容,可神韻卻是非常難以掌控的東西,那人卻拿捏得精準,可見非同小可……
“噗嗤~”提起那個軒轅徹忍不住笑了兩聲,而後道:“猜猜看。”
蘇靜卉看了看他,又懶懶靠回他懷裡:“與其感嘆縮骨功竟然真存在,還不說,小舅舅簡直神人也。”那變態怪胎還能有什麼不不能的嗎?
軒轅徹愣了瞬後,沒好氣道:“這麼快就猜出來了,一點都不好玩。”
蘇靜卉忍着沒笑:“這一刻,我不知道該憐憫神機營那些人,還是憐憫小舅舅……”
“都別可憐。”軒轅徹哼哼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話方纔說完,就聽到一陣腳步聲,不一會兒,香兒在外低聲報道:“平郡王,平郡王妃,鄭小主前來告罪。”
蘇靜卉挑了挑眉,看向軒轅徹,就聽到他沉沉喝了一句:“不見!讓她哪涼快哪呆着去,再來煩平郡王妃休息,直接讓她積鬱成疾!”
什麼“讓她積鬱成疾”,說白了,就是搞個名堂弄死她吧……
蘇靜卉默默,跟着就聽到鄭秀珠轉身匆匆離去的聲音。
唉,院裡那麼多人,想不難堪都難,但她若是乖乖呆在後院,又何來的這些難堪?可,不止是她,恐怕這世界的大多數女人都不會甘願如此,而這,卻就是她們最大的悲哀。
“你同情她她可未見同情你。”雖然差不多一年不在家,可這段時間發生的大事小事他們可是一清二楚的,軒轅徹哼道:“不許同情她。”
“我沒有同情誰。”蘇靜卉淡淡道:“我現在又有什麼資格同情人?”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瞪着她的肚子呢……
軒轅徹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禁摟緊了她些,道:“沒事,萬事有我在。而且莊子上已經佈置好了,明天就搬出去,宮中有太后,外邊有老頭子,明着他們翻不出什麼名堂,而暗地裡,哼,來一個滅一個,來一雙送一對。”
蘇靜卉“嗯”了聲,不禁想起太后,嘆氣道:“只盼着太后她老人家能再多撐些時日。”哪怕,撐到她生之後也好。
“她老人家出乎意料的堅韌,一定可以的。”老人家的身體他們都心知肚明,能撐這麼久已經很不容易,可軒轅徹還是隻能如此盼望這麼說。
蘇靜卉點點頭,而後又聽到腳步聲近,不一會兒香兒又報:“平郡王,平郡王妃,蘇老夫人和蘇二小姐來了,說是來給平郡王妃請罪。”
蘇靜靈可以不見,但蘇老夫人一個老長輩,卻不好不見,何況蘇葉氏沒來,明顯是老太太發威的結果……
夫妻二人相視一眼,軒轅徹道:“香兒,讓容嬤嬤出去把人請進來,不過,一會兒只讓蘇老夫人進來,懂嗎?”
香兒應諾,轉身去辦,不多久容嬤嬤就將蘇老夫人和蘇靜靈領了進來,也,把順勢就想跟着蘇老夫人進屋的蘇靜靈擋在了屋外。
蘇靜靈一愣,頓惱,卻還不及說什麼,就聽水仙理直氣壯大聲道:“蘇二小姐抱歉,平郡王說不許您進屋見平郡王妃,免得您一會兒情緒激動一哭二鬧驚到平郡王妃腹中的小主子,所以,請您在花廳中喝茶。”
既然之前有“認錯主”之過,自是滿院誰也逃不開,不過掄板子的是軒轅徹的侍衛,自是分寸看着人來捏,何況軒轅徹也言明瞭香兒和水仙是蘇靜卉的貼身丫鬟,服侍慣了另外找人也麻煩,就意思性的打一打以示懲戒,像容嬤嬤和丹葵這些嘛,就是厚厚的棉褲下還有本厚書墊屁股,“慘”全靠演技,而那些真慘的,就是這段時間沒少跟外邊通風的……
但蘇靜靈卻是不知道這些的,在她看來,水仙就是跟她犯了一樣的錯,再加上水仙是下人,又憑什麼跟她大小聲?自是惱火的就想頂回去,卻是被聞聲回頭的蘇老夫人淡淡道:“叫你在外邊等,就在外邊等着吧,不過既是來認錯的,就該有點認錯的模樣,所以茶就別喝了,跪着等吧。”
蘇靜靈一聽倏地瞪大眼,可撒嬌求饒的機會都沒有,蘇老夫人直接就扭頭順着香兒的引進屋去了,她再叫,指不定就被水仙這尖利丫鬟扣個什麼驚擾罪名。
抿抿嘴,委屈的還是跪了下去,好在水仙嘴毒倒也不至於給蘇靜卉添亂的太苛待她,不情不願卻好歹還是給她遞了個蒲團,讓她不至於直接跪了地上。
而屋裡,蘇靜卉也念蘇老夫人年紀大了沒外人在,直接免了她那些禮數:“祖母年紀大了,直接坐着說話吧。”
礙着軒轅徹在旁,蘇老夫人半點不敢疏忽,即便跪禮攔了,也還是福了福身謝恩後纔敢入座,主動娓娓道來:“……那時恰好身子不適,就有着蘇葉氏帶靈兒來看看,哪想她竟把靈兒留下……大爺也道是免得鬧起來讓人瞧笑話,就只好由着靈兒在這兒住,只時不時來個人交代沒要惹事之類的,誰料想竟然出了鳩佔鵲巢之事……”
蘇淵是得了蘇靜卉通知的,自是知道那是假貨,卻還那麼說,不過是在配合蘇靜卉,也是難得了,倒是這蘇老夫人瞧樣子也是被矇在鼓裡的,要不然也不會這麼說。
蘇靜卉淺笑:“也是我自己魯莽惹出來的事,再加上那人擅長易容還裝了失憶,分不出來也再說難免,只不過二妹妹說什麼都是我一起長大的姐妹,竟然這麼長時間都沒發覺出來,傳出去實在讓人笑話,又這滿院的人都罰過了,差了二妹妹和表妹說不過去,平郡王不做個樣子,日後指不定外人就當我們好欺負……”
蘇老夫人苦笑:“是。”幾度欲言又止。
蘇靜卉哪能猜不出她想說什麼,淺笑道:“祖母放心,平郡王昨日下朝之後與父親打過招呼,只是面上做給人看,傷不及兩家情誼。”
“好,好……”聽到這話,蘇老夫人不禁鬆口氣,脫口而出才驚覺失禮,不禁尷尬的坐在那裡又一番如坐鍼氈。
蘇靜卉失笑,看向軒轅徹,軒轅徹點頭,開口笑道:“卉兒說的也正是我心,所以,祖母不必如此拘禮,您如此侷促有禮,搞得我這個隨性的人都有些不自在了。”
蘇老夫人趕緊賠笑。
明白老規矩束縛的人不可能放得開,軒轅徹也就不爲難她了,轉頭就直接說起明天出城去莊子上待產的事。
蘇老夫人本能反應就是反對:“這怎麼行,眼看都……”看了看蘇靜卉的肚子,有些話又不好說出口,只能委婉的道:“老婦還是覺得,終歸是在府中好些。”
“在府中真的好些嗎?”蘇靜卉嘆氣反問:“祖母是過來人,也是明眼人,能瞧不出這大宅子裡都住着些什麼鬼?何況,平郡王立功得賞,我又懷着身孕,日日上門來賀的都數不過來,而有些是可以擋在外的,有些卻是不能,若是宮裡來的,就更是……”
輕輕一嘆,道:“祖母,您說,如此一比較,是在這兒安全,還是去莊子上更放心?”
蘇老夫人頓時無言以對,憂心忡忡的看着蘇靜卉的肚子不知說什麼好。
“祖母放心,既然做此決定,自然處處仔細謹慎安排妥帖,不會有事。”軒轅徹也道:“我以性命擔保。”
蘇老夫人一聽不禁變色,忙道:“平郡王言重了。”卻也安心,因爲軒轅徹可以當着她一個老人家老長輩說出這樣的話,足見對蘇靜卉榮寵依舊,自就沒有其他好說的。
“祖母能明白體諒就好。”軒轅徹道:“對了,這事我也已與岳父打了招呼,祖母如今只需自己知道就好。”
蘇老夫人立即明白的點頭:“是,老婦會當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會跟人提起,等事情傳開的時候,還能順勢“演”一把……
見她這般明白,軒轅徹和蘇靜卉也就安了心,又閒聊了幾句,就讓人送她和蘇靜靈回去了。
於是,許多人看來是“毫無徵兆”的,第二天軒轅徹就帶着蘇靜卉去了城外的莊子。
呂側妃和史側妃聞訊已經攔不及,只好匆匆去與恭親王說:“王爺,這可如何使得,大冷天的眼看卉兒都要臨盆了還出城往莊上去,實在太胡鬧了。”
恭親王淡淡挑了呂側妃一眼,而後看向史側妃,道:“你呢?要說什麼?”
呂側妃和史側妃同時一窒,史側妃又來都來了還被點上了,不說又不行,只好硬着頭皮道:“婢妾覺得姐姐說得有理。”
“有理有個屁用!”恭親王臉一拉沉就噴道:“理兒這玩意要真能說得動那孽子,恭親王府還用得着每年大修個幾次!”
這不是因爲您脾氣不好老在跟他打砸房子麼……
呂側妃和史側妃紛紛默默,卻都不敢吭聲,也都覺恭親王這次回來果真不同了,跟着就聽到恭親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的突然問:“出塵的身子好些了?玉郎找到了?”
呂側妃又是一窒,張嘴剛想應,就聽到恭親王又問:“老四又跟他媳婦兒打架了?”
頓時,史側妃也是一窒,正尋思着該怎麼應話,就被“碰”的猛一拍桌,跟呂側妃一起被嚇了個渾身一震……
“自個兒那些屁股都擦不乾淨,還有心情瞧人家屁股有沒有屎,你說你們是吃得多撐!”
兩位側妃一聽,頓時面紅脖子粗,卻又無力反駁,不敢反駁。
可,她們不出聲也是錯!
“怎麼不出聲了?”
恭親王聲又高了一個八度:“管人家閒事的時候不是都挺有勁兒的嗎?怎麼到自己的事就蔫了?身子不舒服?最近忙壞了?還是,上了年紀力不從心了?”
呂側妃和史側妃一聽,腦中警鈴頓時嗡嗡作響,呂側妃張嘴就想爭取什麼,卻又聽到恭親王再擡一個八度的高聲衝外道:“去叫世子妃過來!就說兩位側妃自認上了年紀愈發力不從心準備就此抄經唸佛修身養性,要當着本王的面,把這府中中饋大權轉交於她!”
兩位側妃如遭五雷轟頂,渾身一震險些站不穩……
王爺要剝她們的權!
——
王府中饋大權,世子妃沈欣婷進門就開始盼,一盼許多年,今兒總算苦盡甘來盼到了,卻被砸了個暈頭轉向有苦難言……
不出兩天,就累得臉發了白。
世子軒轅修實在看不過去:“也不用事事抓得這麼緊,差不多就行了。”
“你是不知道兩位母側妃扔了個多大的爛攤子給我……”沈欣婷拍拍臉醒神:“更何況,大嫂撐着身子都想要來分一份,四弟妹也虎視眈眈的瞪緊着,唉……這麼一對比,三弟妹簡直比菩薩還良善。”
軒轅修無語,卻也實在看不下去沈欣婷那不靠譜的拍臉醒神法,不由伸手去拉住,直接把人扯進懷裡:“那就休息一會兒,晚些我叫你。”
“哦……”沈欣婷真是累得一靠就睡,迷迷糊糊間自己也不知道的來了句:“要是能從三弟妹哪兒把左媽媽借來幫幫忙就好了……”
蘇靜卉只是去莊子待產,不是搬去莊子定居,所以只帶了容嬤嬤和香兒水仙翠竹幼梅等人,左媽媽腿腳不便,就繼續留在聚寶苑打理院子,沈欣婷是用到人時方恨少,再加上自己陪嫁這些人不如蘇靜卉那些,可不就想起了借人,可卻是不好跟軒轅修提,只好憋着,不想累得迷糊時竟脫口而出。
軒轅修:“……”
——
次日,墨軒。
侍衛匆匆回報:“王爺,世子爺出城去了,去的是平郡王那莊子的方向。”
恭親王只是冷冷哼了一聲,並未說什麼,但面色卻也並沒有那一哼來得沉重,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挺好……
——
馬車莊子二里外停下,就杵着半天沒往前了。
人倒是至始至終沒有出馬車,可馬車既不往前,也沒掉頭走,便足可見車中人多糾結了……
昨晚才下過雪,天寒地凍的,隨從侍衛們一動不動的站着,個個冷得恨不能狂哆嗦,可也沒人敢問軒轅修到底是繼續往前,還是掉頭回去。
眼看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他們都凍得身體發麻了,前方來了一馬,馬上赫然是軒轅徹。
軒轅徹策馬慢近,道:“不知二哥前來,迎晚了,還望莫怪。”
既然知道他在這裡,自是不可能才知道,卻這麼說,明顯是給面子了……
軒轅修抿了抿脣,才挑開馬車的簾子,道:“今日無事出來走走,路過而已。”
“二哥身子不好,外邊天寒地凍,還是去莊子裡烤烤火喝些東西保暖吧。”軒轅徹也不戳穿他,還主動邀請。
軒轅修淺笑:“不了,也出來許久,再不回來你二嫂指不定就急着派人來找了。”說罷就要放下簾子,卻又到底沒有放下,僵在那裡挺尷尬。
“聽聞二嫂接了中饋大權。”軒轅徹直接當沒瞧見的突道。
軒轅修愣了一愣,道:“咳,是……”
軒轅徹笑:“那可真是可喜可賀了,可惜我和卉兒是不方便回去道賀了。”
“也沒什麼好賀的……”軒轅修有些尷尬。
軒轅徹繼續當瞎子,又道:“說得也是,卉兒昨兒還說管中饋不過聽着威風,其實是及累人的事,若是個爛攤子可就更……咳咳,二哥,我們沒別的意思。”
以前也不至於如此,可現在去忽然有種不知如何相處的感覺,軒轅修愈發尷尬的道:“沒事,我明白。”
“說了也不怕二哥笑話。”軒轅徹兀自又道:“其實是卉兒正準備派人回去問問二嫂用不用左媽媽過去幫幫忙,如今瞧見二哥在此,正好順便替她問問。”
軒轅修一愣,心中頓時百味雜陳,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道:“男主外女主內,這些事情我不管,既然三弟妹有這個心,就讓她派人問問你二嫂吧……”
說完又覺不對,可話又已經出口收不回來,好在軒轅徹並不讓他難堪,只當沒見就笑道:“倒也是,女人的事還是由着女人去說比較好,是我不好,一個大男人還這麼多事了,二哥莫笑話。”
軒轅修頓時更加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