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風衣樓的人,姑娘不知道不要緊,但是切忌千萬不要和風衣樓的人有瓜葛。”榮叔說這話時,神情格外的嚴肅。
本來沈依依現在對任何人都不上心的,可是見到榮叔這般嚴肅,她不由多了個心眼,這風衣樓究竟是個什麼組織。
王掌櫃從外面進來,他眉頭緊鎖道:“沈大夫還是您親自去看看吧,那人不走,就這麼賴着了。說是您不來,她就不走了。”
對方是個標緻的姑娘家,他們總不好動粗,直接把人給丟出去吧。
榮叔眉頭一皺,打算自己親自去。
卻被沈依依攔住。
“榮叔,我還是去看看吧。身爲醫者,自然以病人爲先,相信我會處理好的。”
望着她鎮定的笑容,榮叔只有答應了,臨行時還是刻意囑咐她小心。
沈依依轉身出了屏風,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女子。
見到沈依依出來時,那女子也沒太把她放在眼裡。
“請問姑娘找在下有何要事?”沈依依走到到那女子面前,禮節性的說道。
那女子詫異的站起身來,不可思議的掃了沈依依一眼。“你是……”半響後,她才反應過來,面前這人就是所謂的神醫。“你就是神醫沈之章?”
她擺明的不相信!神醫應該都是年過半百的老頭,個頭矮小,氣質倔強固執的,完全沒有想到傳說中的神醫沈之章竟然會有這麼年輕,而且還意外的這麼英俊瀟灑。
沈依依含笑道:“在下不過一介郎中,擔不得什麼神醫之稱。姑娘過譽了。”
那女子頓時眉開眼笑起來,換上甜美的笑容,她屈身一福道:“沈大夫有禮,奴家蝶韻。”
蝶韻對沈依依頓時好感倍增,且不說誰說的她的醫術了得,單憑對方長相,她就覺得這是個醫術了得的人。
“姑娘面色紅潤光彩照人,應該沒有生病,不知姑娘來找在下是……”
經過沈依依的提醒,蝶韻纔想起自己的任務來。
她道:“我家主人日前不慎傷風着涼,看了很多大夫都不見好轉。聽聞沈大夫醫術了得,所以家主遣了婢子來請大夫過府一敘。”
僅僅是尋常傷風?
沈依依看着來人,又想起榮叔交待,尋思着對方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沈大夫醫者父母心,您就隨奴家前去吧。馬車也早就備下了。”
榮叔提着藥箱出來了,他不放心沈樂康跟着。
沈依依知道榮叔的意思,也默認了,兩人跟着蝶韻出門,外面停放着一輛馬車。
沈依依在上馬車前習慣性的打量了一番,馬是駿馬,車伕目光如炬,手臂粗壯,手掌的虎口處有厚厚的繭,看來身手不錯,不單純是車伕,還是習武之人。
馬車很是牢固,在車軸處驚然鑲嵌的是青銅。
而這時,沈依依餘光卻在不遠處的一個攤位上看到一個熟人,那人之前跟着那輛無比奢華的八人大轎,現在卻跟着這輛馬車。
她心下正疑惑蝶韻說的家主和她之前救下的大盜有什麼關係時,她就被蝶韻給連拖帶拽的扯進了馬車。
馬車很寬敞。兩人坐着並不擁擠,可是蝶韻卻想着辦法的向着沈依依身上靠。
藉着馬車的一個顛簸,蝶韻第n次靠了過來。
這一次,幅度稍微大了一些,直接往沈依依懷裡撲去。
雖然她女扮男裝,對於一切細節地方都做好了防範的,可是禁不住這女人這樣的虎撲。沈依依眼明手快一手扣住蝶韻的手腕,手用力帶動,徑直把她帶到進自己的懷中,一切都在掌握中。
兩人四目相對,距離很近了。
蝶韻笑着脣就要湊過來。
沈依依一笑,一手擋着,另一隻手就搭脈在她腕上。
“姑娘,您飲食是否喜愛葷腥之物,且中意辛辣食品
。”
沈依依一說話,蝶韻愣了愣,點頭道:“正是,不知有何不妥?”
“姑娘近日是否覺得清晨早起時口氣微重?排便時氣味濃郁。”沈依依無比淡定從容的說道,臉色神色不動,宛若入定老僧。
見她一本正經的說,蝶韻臉頓時一紅,剛纔一個勁往男人懷裡撲時,都不會臉紅心跳的她,那樣極爲私密的事情被一個年輕俊秀的公子給說了出來,任誰都有幾分尷尬。她羞澀點頭。
沈依依道:“姑娘不必尷尬,只需日常飲食清淡一些,再服用一些清肝去火的藥即刻。平日多以菊花沖泡飲水,那些情形自然會好得許多。”
這一個小插曲後,蝶韻老實多了。 шшш¸TTkan¸¢ ○
沈依依也暗中鬆了一口氣。
半刻鐘後,馬車停下。
沈依依下車映入眼簾的看到一座宅子,宅子修葺得無比宏偉,大門口的兩隻石獅子上的銅鈴都是鎏金的。
紅木大門之上以烏木的牌匾寫着“清風明月”四個字。一般大宅的牌匾上都會寫着某某府邸,這倒好,別具一格寫着清風明月,可是外面卻無一處不透露出主人土豪的習性。
“沈大夫這邊請。”
蝶韻帶着沈依依從側門進入。
進入裡面後,沈依依發現這裡面的佈局和外面所見完全不是一回事。
這宅子的主人究竟是有多精分啊!
進入宅子,穿過一排抄手走廊後,入目的是一片赤色竹林,竹林中有蜿蜒曲折的小道,小道全是以磨圓的雨花石鋪就,旁邊是潺潺小溪,溪水中有魚兀自暢遊着。
佛手柑形狀的宮燈規則的在路邊,清幽的燈火徐徐而亮。
穿過竹林小道,在蝶韻的引導下,他們來到了一處院子。
院子門口寫着“衾香樓”三字,字體清秀雋雅。
一入院子就能聞到濃郁的桂花香味。院子裡面栽種着十多株金桂,落滿一地金黃,房子也是依着桂樹而建的,確保了每一扇窗戶打開時,就能見到桂樹,嗅到桂香。
房屋的修建也都是以精美的烏木,垂以淡淡的月白色紗幔,微風拂過,紗幔飄飛,桂香裊繞,宛若天上月宮。
沈依依打量着,忍不住思索這宅子的主人究竟是誰。品位太獨特了。
“沈大夫裡面請。”蝶韻前面引路,挑起紗幔。
裡面簡單的放着竹桌竹椅,桌子上還有香茶一壺。
沈依依落座後,蝶韻道一聲稍後,就出去了。
她這一走,就是半個時辰。
活脫脫的就把沈依依晾在這裡了。
榮叔臉有慍色。他道:“公子,這家人分明是別有用意,咱們還是走吧!”
沈依依想了想,道:“咱們走。”
榮叔提着藥箱就跟着出去了。
兩人剛剛從裡面出來,就見到外面有幾人走過。
當中一個是剛纔送他們進來的蝶韻,旁邊還有幾個長相靚麗的年輕女子,而在這些女子中間如衆星拱月圍着的是個身穿錦服的男子。
這個男子身形修長,他閒散的靠着旁邊一個女子身上,伸手在另外一個女子臉上摸了一把,說道:“一會兒就讓他們開一副傷寒藥,再多給些診金,送他們走就行了。”
“可是,主上,他是公子介紹的,醫術超羣,他……”
那人一個眼神甩來,蝶韻知道自己多言了,順從的低頭回答“是。”
而這時她卻撇到剛好從裡面出來正打算走的沈依依。
“沈大夫。”
中間那男子轉眸過來。
看他第一眼,沈依依就有些錯愕,這人長得太過俊俏些了吧,整個人無論是長相和氣質都過於陰柔。狹長的眼線,媚態天生。脣形微薄,給人一種天生涼薄的感覺。
沈依依打量他的時候,他也看了過來,不過也是頗爲意外沈大夫竟然是這麼年輕。
不過只是一眼,沈依依卻看出了端倪。
這人風流的站在一衆美女身邊,左擁右抱的看上去豔福不淺的樣子,可是,沈依依卻看到他腳步有些發虛,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是靠在旁邊那個女子身上。
而他脣間的一抹紫色和慘白的臉色卻顯現出他身體不適。如果她猜得沒錯,他應該是失血過多導致的氣虛血弱。
看到這裡,她嘴角微微揚起,這個人或許就是那個膽子忒大的小偷了吧!雖然那天他帶着面具,可是,現在應該是他本來的面目。
沈依依先前一步,“這位公子,身體不適,還是及早就醫的好,諱疾忌醫可不是好事。”她說完,淡淡施禮,“在下家中還有瑣事,就先告辭了。”
她說罷,就要領着榮叔走。
見她不請脈,不問診,只是遠遠看了一眼,就看出自家主人身體的不妥,蝶韻掛心主上,所以也顧不得逾越了。
“沈大夫等等!”
蝶韻着急的看着那人,忍不住嬌嗔的跺腳道:“主上!就讓沈大夫看看吧。反正人都已經請來了,沈大夫醫術真的非常高明。”
那人怮不過,眼風一掃,身邊的女子跟着他去了旁邊的石椅上,他瀟灑落座後對着沈依依說道:“我就姑且看看沈大夫能診斷出我哪有有問題。”
沈依依有心要看對方是否就是那人,從榮叔手裡接過箱子,墊了布墊這才搭脈問診。
對方的脈跳動的極爲強壯有力,根本就不像是身體虛弱之人。
沈依依剛纔分明看到他靠着那幾個女子時,從肩膀上衣料壓的皺褶的程度和其他細微之處看到了的,他分明有傷在身的。
料想對方是故意的。
她嘴角微微揚起一抹閒散的笑痕,道:“公子脈搏穩健,哪裡有什麼病。小人醫術不精,還望公子見諒。”
那公子自然滿意,可是蝶韻眼角眉梢全是着急和疑惑。
沈依依說完,收了藥箱。轉身就走,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她把藥箱往肩頭一扛,木製的藥箱不偏不倚剛好撞到那人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