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像是一個死局,左右都是無解的。而左亭衣擡他們也都是投鼠忌器,百般被限制。
而就在這時,連沈依依對着圍困的那些婆子都是格外的頭疼,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窘況。
此時此刻,有個人得到消息正匆匆忙忙的從外面趕了過來。
那人在外面見到這般場景,他一手把嘴裡叼着的牙籤狠狠丟在地上,對身邊跟着的人耳語幾句後,兩人迅速離開,可是,沒過多久,這兩人再次出現,而跟在他們身邊的還有一大羣人。
這些人身上都穿着粗布衣服,一看就知道不是有錢人家,只是,他們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相同的氣息——痞氣!
那種流裡流氣的感覺,一看就讓人感覺到他們不是什麼好人。而且他們好像對自己壞人的感覺一點也不加隱藏。
這些人足有二十多人,基本上在同一時候趕到的,這些人看到領頭的那人,笑嘻嘻的說道:“峰哥,什麼情況,這麼急把兄弟們叫來。”
爲首那人正是張曉峰,他對着沈氏醫館那邊努努嘴道:“那裡面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說過的,那裡面的沈大夫是我朋友麼。”
這些人掃了裡面一眼,大致也瞭解了什麼個情況,他道:“峰哥,這可不能怪我們啊,這事說來話長。”
那人簡單把自己瞭解到的情況一說,張曉峰瞭然。
“這事,兄弟們事先也不知道,不過,峰哥你說這事接下去該怎麼辦,背地裡的那人也不是我等能夠輕易得罪的。弄不好,兄弟幾個也得受到牽連。”
張曉峰想了想,這事原來還真是有人在背後故意設的局,都是兄弟,他明白,今日對方給自己說這麼多,已經是很仗義了,沒有必要讓兄弟們受牽連,這事,他若是要想幫忙,就得想辦法。
一念至此,他一拍兄弟的肩膀,“好兄弟,這事多謝了你了。”
那人點了點頭,抱拳帶着自己的兩個兄弟走了。
他一走,張曉峰旁邊的一個跟着他的小弟便道:“大哥,這事您吩咐,兄弟去就行了。”
張曉峰倏忽一笑,想到辦法,他道“咱們就這樣做……”
他在兄弟們耳邊低聲耳語幾句,只見其他兄弟們頓時生出敬佩之色。
就在沈氏醫館裡面的那些婆子尖聲高叫着沈依依要殺人的時候,張曉峰帶着自己兄弟抖索着肩膀向裡面走去。
“喂喂喂!裡面什麼情況,這麼多人圍着,有好戲看?”張曉峰流裡流氣的說着,哈拉一聲向着地上淬一口痰。
緊跟着就有兄弟連忙轟開人羣,“起開起開!沒眼力價嗎,沒看到我家大哥在說話嗎?”
這些人本就是這裡的地頭蛇,成天在街上閒逛,靠着收保護費爲生的,是大家自然對他們都格外的熟悉。
那幾個婆子也不例外,她們一見到張曉峰出來,一時也沒弄明白狀況。頓時也都收了聲。
沈依依見到張曉峰也是微微詫異。而他隨後說的話更是連沈依依都不曾料到。
小兄弟搬來了凳子,張曉峰大刺刺的坐了下去,靠在椅背上,他還特意收了一條腿在屁股下盤着。
他說道:“這醫館是誰的?”
榮叔眉頭一皺,這人不是明知故問嘛。
沈依依道:“我!”
張曉峰這纔好像領悟一般,站起身來,對着沈依依抱拳道:“原來是位姑娘,倒真是失敬了。”他說着掃了旁邊衆婆子的臉,“你們這是來做什麼?”
一個婆子道:“這丫頭不要臉。”她說着又覷了張曉峰一眼,“怎麼,你也是她裙下之臣?”這話說得過分。
可是她話音剛落,一聲脆響,緊跟着她臉頰驟然劇痛。
她捂着嘴,滿口的血腥,張嘴猛地吐出一顆後槽牙來。她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瞪着張曉峰。
出手的自然不會是他,而是他身邊的兄弟。
張曉峰冷笑道:“老子是個什麼樣的貨色,老子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卻容不得你這賊婆子張着嘴巴胡說八道。你知道她是誰?”他說着手指了指沈依依。
那老婆子受了一巴掌,悻悻的瞪着他,有些不敢造次。
卻不料張曉峰話鋒一轉,又道:“她可是我的財神!”
大傢俱都一驚!包括沈依依都愣住了。
“這家醫館開張應該也有一段時間了吧。”張曉峰再也不去理那些個婆子,而是向着沈依依走去。
“沈大夫醫術了得,生意自然也好,以後要是有蒼蠅蚊子在您這亂飛亂嚷嚷,您儘管吱聲,這些事情,兄弟們自然會給您辦的妥妥的。只是,醜話又說回來,兄弟們家中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這個生活上還等您多多……”他說着,手比劃了一個數錢的動作。
這話一說,衆人瞬間瞭然。
感情,他是來收保護費的啊!
這一逆轉,到還真是出乎衆人的意料!
這些老婆子對張曉峰的手段可是清楚的很,這些人收保護費爲生的,手段也是有的,他們一插手了,這些老婆子頓時面面相覷,她們都是受僱於人的,對於各種情況都有了解的,可是背後的金主也沒想到會遇到收保護費的。
沈依依一下明白過來,她冷笑着配合演這一齣戲。
“你不就是要保護費,沒有!”
張曉峰眼神與沈依依一對,他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擡腿一勾就把剛纔兄弟給他擡來的凳子用力一摔,對準的方向卻是有意無意的對着那些老婆子。
凳子一碎,無數的碎片飛濺,那些離得近的老婆子自然首當其衝。
有些人還被飛濺出來的木碎片劃破了臉頰。但是他們對上惡聲惡氣的這些小混混,她們也沒轍。
而且看樣子沈依依也絕對不是個對人下話的主,所以,如果她不給錢,張曉峰他們慣用的做法就是砸鋪子。
一根凳子已經誤傷了,再待下去也沒什麼好的,那幾個婆子對視一眼,心想還是走吧。
她們拔腿就要走,卻不想,沈依依驟然開口了,她對着張曉峰說道:“你是說,我按月給你錢,你就能幫我打蚊子蒼蠅?”
張曉峰一拍掌,“姑娘上道啊!”
看到他那副模樣,沈依依強忍笑意。“錢本姑娘有的事,不過,想要拿這筆錢,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張曉峰轉身對着衆兄弟一揮手,“斷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兄弟們,這些個婆子騷擾咱們金主,怎麼辦?”
“打!”
“那好說!咱們今日就權當給沈姑娘恭賀開張大吉的紅包了。動手啊!哥幾個!”
那些兄弟一早就商量好的,趕緊的,兄弟幾個紛紛從腰後褲袋裡逃出木棍對着那些婆子就是一同狠揍,“老不死的,跟哥幾個對着幹,活膩歪了吧。”
張曉峰道:“記住,你們這幾個不開眼,給爺撐大雙眼看看,這個可是我張爺看的場子!”那些婆子那裡受過這種驚嚇,她們也是本地人,也知道這些混混的手段,連忙道歉。
張曉峰把一個被揍得不成樣的婆子從地上揪起來,裝作好心的拍了拍她皺巴巴的衣襟,“對了,這位姑奶奶您家有誰在做生意的?需要我們一定要吱聲,看着都是熟客一定給您打個狠折。”
那老婆子頓時一驚,嚇得面如土色,這些地頭蛇,惹了極爲麻煩。
她連忙說道:“沒有,沒有,大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張曉峰一撒手,那婆子立刻如同鳥獸散。
送走了瘟神,張曉峰拍拍手,又指揮手下把地方給沈依依收拾乾淨。這纔對着沈依依笑道:“沈大夫,還滿意吧。”
沈依依這纔想到他這一舉動纔是最好的破局良方。想到這兒,她不禁莞爾一笑。
張曉峰一見,驟然感覺面前好像豔光一閃,整個人都有些癡醉了。他一回神就見到身邊的弟兄們卻個個都在愣神着,有些人就差留哈喇子了。
他連忙在幾個手下後腦勺猛拍!
“看什麼看!沈大夫天仙般的人,是你們這些癩蛤蟆看的?”
那些兄弟被打了,卻不生氣,哈哈傻笑兩聲,連忙幫忙着掃掉那一地被人亂丟的狼狽。
張曉峰滿意點頭後,他連忙對沈依依擺擺手道:“沈大夫,可別這樣笑,我們都是粗人,您這一笑……”他嘿嘿憨笑卻不知道說什麼。
沈依依笑道:“你說他們是癩蛤蟆,我可不是天鵝。好了,謝謝你!”
剛纔那些老婆子扔了一地的東西被他們人多力量大一般的不一會就收拾乾淨了。
沈依依沐浴更衣後出來見到整個醫館簡直就是煥然一新。
那些小混混在張曉峰的指揮下,把整個院子都打掃出來了,連帶着把院子裡一些需要修修補補的地方也弄置妥當。
沈依依吃驚的看着他們。
榮叔說:“姑娘,這些人……”這些都是一羣小混混啊,說得難聽一點,就是地痞流氓,很多人都不屑與他們爲伍。雖然今日之事倒有些託了他的福,才解了這一局,可是根深蒂固的對他們看法卻沒有改變。
沈依依微微一笑,心中有了計較。
當夜,她親自下廚,卻弄了一大鍋火鍋,竟然邀請了張曉峰和他們幾個兄弟,大家圍坐在一起,這些小混混第一次知道了拘謹二字。
連帶着張曉峰也有些坐不住。
“沈大夫這……”
旁人見到他們如同見了鬼一般,離得遠遠的,就算是靠近也是心有怨恨的,可是沈依依卻不一樣,她竟然邀請他們同席,還親自與他們斟酒,一杯一杯的敬酒。
這些人心裡的震撼自不用說,酒過三巡後,這些人紛紛拍着大腿起誓,今後誰要找她沈依依的麻煩,就如同抄了他們祖墳。
聽着下屬稟報沈依依那邊的情況,左亭衣正端着茶,茶水剛入喉,聽得這話時,他手一哆嗦,茶杯差點打翻。如此狼狽的情況在左亭衣身上出現太過詭異了,“那些人真的那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