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的身子,自方纔老夫人說出那根簪子的大致模樣後,就開始顫抖起來,隨着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顫抖的更是頻繁。
景寧的目光掃到她身上,忽然道:“夏荷,你怎麼了?”
她的聲音引起了房間中其他人的注意,老夫人,楊氏,甚至包括房間中的其他下人都朝夏荷看了過來。
其中一個人看着夏荷的目光帶着驚訝,似乎有點不敢相信似的。
冷不防景寧會注意到自己,夏荷頓時一驚,目光慌亂不已。
“啊,沒,沒事,奴婢,奴婢,就是有點不舒服而已。”
“既然不舒服,那你便先回去休息吧。”景寧關心的道,夏荷頓時如同受到了大赦一般,欣喜地說道:“謝謝小姐。”
說着,便要離開房間。
這時候,跪在地上的一排下人中突然有一個婆子爬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老奴,老奴有一句話要講,昨日晚上老奴睡不着出來轉轉,在您的院子外不遠看到了這個丫鬟鬼鬼祟祟的,許是她偷了老夫人您的東西。”
她手指指着的正是夏荷。
夏荷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了一大跳,慌忙擺手:“不,不是我。”
然而她這慌亂的反應,看在其他人的眼中就變成了做賊心虛,老夫人目光一沉,這時候,搜查的下人也回來了,手中拿着的正是老夫人被偷的那隻簪子。
“老夫人,您的東西已經找到了,這是在大小姐院子中一個叫做夏荷的丫鬟房間裡找到的。”
那是一根極爲美麗的簪子。
末端上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而鳳凰的身上則纏繞着一隻白色的龍,雕刻這隻簪子的人十分細心,甚至連鳳凰的羽毛和白龍身上的鱗片都是仔細不已。
老夫人顫抖地將東西接過,顫顫微微的走到門口,藉着陽光看去。
“是的,沒錯了,是真的!確實是老頭子當年雕的。”
老夫人喜極而泣,隨後將那簪子握在手裡,目光好像刀鋒一樣的對着呆站在一邊的夏荷颳去,聲音冰寒。
“來人,給我把這個丫鬟拖下去,發賣到最低賤的青樓!”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下了一瞬。
哪怕是景寧,也有一瞬間的詫異,都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因爲在她過去的印象中,老夫人雖然是個不好說話的人,平日裡臉色嚴肅,說話也十分的嚴厲,但是性情卻十分的寬容。
記得當初,她將丹陽郡主推下樓,導致丹陽郡主死去,當留王府出動精兵將整個丞相府團團圍住,逼迫丞相府交出自己,否則就要屠殺整個丞相府的時候,她狠狠給了自己十個巴掌,讓人將自己困在木樁上一日一夜。
卻從沒有因此妥協將自己交出去。
中斷回憶,景寧將注意力重新放到房間裡。
屋子裡的其他人已經被老夫人的這句話給嚇傻了。
最低賤的青樓,能是什麼地方,自然是那種骯髒不堪,一根板凳就能接客的下賤窯子,進了那裡的女子,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逃脫,只能沒日沒夜的接客,要麼是最折磨得不成樣子,要麼就是受不了折磨自盡,這要比所謂的亂棍打死要殘忍無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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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荷也嚇住了,知道那些下人開始拉扯着她的時候,她才慌亂跪下來,“不是的,老夫人,這簪子不是奴婢偷的,是奴婢撿的!”
沒錯,這跟簪子,是昨日晚上她撿到的。
那時候她剛從楊姨娘的院子裡出來,撞到了出來散步的碧華,從對方的身上掉出來一根簪子,她將其撿了起來,偷偷地藏着。
她那裡知道這是老夫人的簪子呢?
夏荷驚恐不已,對了,是碧華,這簪子是碧華的,是她偷得!
“老夫人,不是奴婢偷得,是碧華,是碧華偷了簪子,奴婢只不過是偷偷地撿了碧華掉的簪子,這跟奴婢真的沒有關係啊!”
老夫人目光一沉,朝景寧看了過去。
經過之前的刺殺事件,她當然知道碧華是景寧的丫鬟。
景寧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說道:“碧華?可是碧華不是受傷了嗎?她連下地都不能,怎麼能偷東西呢?夏荷,看在你是姨娘送給我的人,我才把你提升成一等丫鬟,平日裡你就算有什麼毛病也一直忍讓,可你怎麼能夠誣陷碧華呢?”
沒有想到會突然提到自己,楊氏終於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
她也開口相勸:“母親,這件事情怕是有什麼誤會,您瞧瞧夏荷這個樣子,哪裡像是有膽子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哪?”
畢竟是自己埋在景寧身邊的探子,如果就這麼夭折了,倒是可惜。
老婦人沒說話,而那個下人卻繼續說道:
“老夫人,老奴說的是真的,老奴是真的看見她鬼鬼祟祟在您的院子外頭。”
“不是的,還有碧華,我當時撞倒了她!”
“胡說,當時明明就只有你一個人,更何況,要是不是你,你半夜的時候在老夫人的院子外面徘徊做什麼?”
“我是——”
說打這裡,夏荷突然止住聲音,下意識的看了楊氏一眼。
楊氏的眼皮微微一跳,不動聲色的垂下了眼睛。
儘管很忙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景寧自然是全都清楚的,夏荷在老夫人的院子外不是爲了偷東西,而是因爲楊氏的院子和自己的院子分別在老夫人的兩邊。
她不是故意去老夫人的院子,而是剛從楊氏那裡回來,中間的路上遇到了那個下人。
她脣角勾起一抹冷笑,面上卻是一副疑惑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
“是什麼?”
老夫人聲音冰寒。
儘管脾氣不好,但是老夫人一貫是個寬和的人,甚至有點不問世事的味道,否則也不會把丞相府的大權交給一個侍妾。
但是在寬和的人也是有自己的逆鱗的,對於老太爺送自己的東西,老夫人十分的珍貴,感動的人幾乎都只有一個死字!
夏荷咬緊牙齒,她當然不能說出自己那日晚上其實是去給楊氏稟告大小姐的事情。
若是說了出來,自己定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他只能撲通一聲跪下來,聲音中帶着難以抑制的驚慌和恐懼:“老夫人,你相信奴婢,這簪子真的不是奴婢偷的,是從大小姐身邊的丫鬟碧華身上順下來的,您要是不信,去把碧華捉來,奴婢可以跟她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