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郡主是什麼人?囂張跋扈,心思狠辣,如果落到了他手裡,你以爲你女兒還有的命在?”
說着,她狠狠看了一眼牀上的鄭休寧,眼中是明顯的憤怒。
或者該說,是恨鐵不成鋼。
“那……那怎麼辦?”
到了這個時候,楊氏也有些慌了。
丹陽郡主名聲在外,大戶人家那個沒有耳聞?
也正是這個原因,她和鄭休寧纔會想着讓景寧得罪丹陽郡主,在她四處結怨的時候,受到孤立的丞相府便會越發的厭惡這個嫡女。
可是誰會想到,今日設的一出局,非但沒能害到景寧,反而能把自己給繞進去了呢?
她懷着一絲期盼,“就算是生氣,丹陽郡主也不至於鬧出人命吧?”
“那可不一定。”
旁邊的景寧突然嘆息出聲:“姨娘,您可知道,丹陽郡主狠辣的名聲是如何而來?”
“難道……不是因爲丹陽郡主脾氣不好嗎?”
老夫人冷哼一聲,嗤之以鼻。
景寧的臉色卻是變了變,似乎有些害怕的模樣。
“是因爲兩年前,有位公子在不知道她身份的情況下,出言調戲了她,丹陽郡主景然直接將人斬於足下,那位公子也是背景顯赫,是當初陛下最爲寵愛的劉貴妃娘娘的孃家侄子,貴妃娘娘和她孃家人知道以後,就吵着鬧着上了金鑾殿,要陛下處置丹陽郡主。”
說到這裡,景寧的聲音忽然顫抖起來。
“可是就在當天,留王府的精兵包圍住了貴妃娘娘的孃家,當時劉家人,但凡是個踹氣的都沒能活下來,這本來是要問罪的,可是留王卻以劉家涉嫌謀反,窩藏逃犯爲理由,將劉家全家的死歸於拒不配合下的無奈之舉,非但沒有被陛下怪罪,反而逼着陛下將劉貴妃打入冷宮,曾經那般顯赫的劉家,數百條人命啊,就這麼沒了……”
說到最後,她聲音輕柔下來,恍惚帶了一股寒氣。
楊氏於是打了個哆嗦。
而景寧還在繼續說着:“要知道,四年前丹陽郡主才十一歲,便已經這般心狠手辣,更何況是如今?假如她有心想要藉着這個理由發難,我們丞相府也落不得好啊!”
此時,楊氏的一張臉已然變得慘白。
她完全沒有想到,丹陽郡主竟是這般兇悍的一個存在,怪不得過去囂張張揚的景寧,這一次竟然生生的看着休寧受苦,沒有同丹陽郡主爭執。
這樣的人,誰敢得罪呢?
她只覺得心中又驚又慌,害怕不已,想着自己真是昏了頭,就算景寧如願以償的跟丹陽郡主起了衝突,以對方的性子,還不得端了整個丞相府?
她立刻對着老夫人跪了下來:“老夫人,就看着過去您看着休寧長大的分上,救救休寧吧,她絕對不能落到丹陽郡主手裡啊!”
老夫人冷着一張臉,然而眼神中卻已經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顯然,老夫人也在爲難,這件事情究竟該怎麼處理。
看着楊氏這般慌張的樣子,景寧忍不住好笑起來,她原本以爲楊氏是摸清楚了丹陽郡主的性子,才指示着鄭休寧激起自己與丹陽郡主的衝突。
如今看來,她根本就不曾仔細瞭解過。
“姨娘,其實您也不用擔心,這件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只不過丹陽郡主已經明確的放話,要祖母重重的處罰妹妹,這一次恐怕妹妹要吃點苦。”
景寧的話,使得楊氏鬆了一口氣。
只要性命留着,吃點苦算什麼?
“還有便是,妹妹這段時間怕是不能再出現在丹陽郡主的面前,也不能夠讓丹陽郡主找到,不如這樣,讓妹妹暫時去姨娘孃家暫住幾日,如果外人問起來,我們就說祖母罰妹妹寺廟思過了,反正過不了多久父親就回來了,到時候便讓父親去處理留王府的事情。”
景寧慢慢悠悠,一點一點的爲楊氏出謀劃策。
字裡行間,似乎都是在爲鄭休寧考慮着。
然而,她心中卻清楚的明白,這些事情是瞞不住留王府的,而老夫人也必然會制止。
果然就聽到老夫人一聲厲喝:“不行!誰家還沒個耳目了,你當留王府是瞎子不成?這豈不是讓兩家結怨更深?讓她送到寺廟吃齋唸佛思過,還是將她交給丹陽郡主,你自己選一個!”
“祖母……”
老夫人語言更冷:“你若再爲你妹妹求情,你也就跟着一塊去!”
景寧只能閉嘴不言。
她本就不是真的要爲鄭休寧求情,只不過是在楊氏面前塑造自己過去善良愚蠢人人可騙的形象罷了。
面對着老夫人的逼視,楊氏咬着牙。
在去寺廟思過和丟掉性命兩者當中,自然是要選擇前者,反正她多的是手段把人弄回來,可是若休寧一走,起碼也是一年。
這一年,必然會錯過許多東西。
她回頭看了一眼躺在牀上,臉上蒼白的女兒,想起方纔景寧所說的關於丹陽郡主的事情,咬了咬牙。
“休寧她……但憑老夫人處置。”
老夫人冷哼,對着下人道:“給二小姐準備馬車,再帶一個大夫,等會兒就出發。”
交代完後,她拄着柺杖,在下人的攙扶中走出了院子。
竟然是一點休息的時間都不給昏迷在牀的鄭休寧了!
楊氏癱倒在地上,心中一片亂麻,這時候,忽然有一隻手伸過來,握住了她的手,冰涼的觸感使得她心中一跳,慌忙將其甩了出去。
轉過頭,卻只對上一雙驚訝而不解的眼睛。
“姨娘,你怎麼了?”
楊氏的臉上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原來是景寧啊,你方纔嚇到我了。”
“哦。”景寧恍然大悟,隨後微笑着伸出手,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姨娘快起來吧,地上冷,妹妹已經這樣了,姨娘你絕對不能再出任何事情了。”
然而她的手纔剛剛碰到楊氏,便被抓住了。
楊氏懇切地看着她,聲音也有些着急:“景寧,休寧是你的妹妹,你們自小一塊長大,你該不會也相信是她故意誣陷丹陽郡主的吧?”
她這是在試探。
想要看清楚景寧是不是真的因爲今日的事情而疑心。
景寧垂下眼,有些猶豫的說道:“我,自然是相信妹妹的,可是今日的事知道的不僅僅是祖母,恐怕外面都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這下可怎麼辦?”
什麼?
楊氏還沒來得及爲之前的事情鬆一口氣,此刻又一口氣提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