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杜筱姝拍桌而起,眸底掠過驚恐之色,一張嬌俏的小臉上,卻只有震驚與訝異,“方纔明明是你自己說被大小姐下了毒,現下毒發難耐心中惶恐,只得求助於老爺,願意將一切的詳情說出來。現下如此說,卻是何意?難不成這是你們與大姐串通演的一場好戲,容不下我娘,便連我和筱雲也要一併趕離了家去?”
泛紅的眼眶中淚水滾落,她一甩頭,可憐兮兮地撲到秦氏懷裡:“祖母,您可要幫幫我們姐弟倆啊,我娘現下在莊子裡受苦受難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人設計陷害的,現下我們姐弟倆孤苦無依,可就只能靠您了。”
“胡說!”杜鶴冷眸射向紫珊,臉上的線條崩得極緊,彷彿隨時都會像山巒一般崩塌,“你方纔說自己身上的毒是大小姐下的,連秦姨娘也是被下了毒,還證明了我讓人從芸萱閣正屋裡搜出來的解藥能解你身上的毒。現下你如此說,可是有什麼顧忌?”
對上他緩緩掃過來的懷疑的眸光,陳靖蓮勾起脣角,綻出一抹嘲諷的笑意:“倒是讓父親費心了,只是,女兒一向行得端坐得正,這一回,怕是又要讓您失望了。”
虎毒尚不食子,她實在想不透,到底是因着什麼,竟會讓杜鶴厭惡她們姐妹至此。又是什麼,讓他今日的態度似乎還比上一回更惡劣冷情了幾分,恨不得將天下間所有的壞事都安到她們的頭上來,甚至與杜衡的意願相悖。
說完,她緩緩轉頭看向趴在地上的紫珊。看着她恨不得將身上的肉都抓下來的動作,她眸中掠過幾許詫異。她已讓晴兒仔細地查探過了,紫珊兩人是在杜筱姝的利誘和威逼之下爲虎作倀的,杜筱姝並不曾對她用毒。即便杜筱姝今日讓紫珊以毒陷害,既已服用瞭解藥,現下怎麼可能症狀如此明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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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眸光無意間一掃,竟對上屋樑之上一雙熟悉的眸子。瞬間,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脣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幸虧小文今日沒有出去尋她,否則,
今日之事她一點主動權都佔不到。
“奴婢沒有胡說,奴婢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越抓越癢的痛苦令紫珊心中越發驚恐,擡頭恨恨地看了杜筱姝一眼,衝着杜鶴磕頭道,“奴婢和紫瑩早在大小姐和三小姐出事的前一個月,便被二小姐逼着爲她做事,害兩位小姐。奴婢上回將大小姐和三小姐騙去懸崖邊是bi不得已,這一回假裝毒性發作又將解藥藏在大小姐的屋中,奴婢也是bi不得已啊,是二小姐讓人在奴婢的飯食中下了毒啊。”
又一撥難耐的奇癢襲來,紫珊長長的指甲刺入肉裡,手臂上抓得血肉模糊,症狀卻絲毫沒有緩解,癢得她恨不得自盡於此。她眸中掠過惶恐,忽然跪着急行兩步,撲到杜筱姝身前:“二小姐,奴婢不想死啊,您將真的解藥拿出來救救奴婢吧。奴婢一直都聽您的話,從來沒有違背過您的意願啊。”
“真的解藥?”杜筱姝心頭一驚,凝着眸子緊盯着奇癢難耐的紫珊,暗吸了一口冷氣。
方纔爲了證明從芸萱閣裡搜出來的確實是對症的解藥,紫珊明明已經當衆服下了,症狀也暫時弱化了,爲何此刻卻又加重了?難道,竟是有人在她給紫珊的毒藥中做了手腳?
如是想着,她眼角的餘光不經意地掃了一眼身旁。旋即,卻又覺得不可能。難道,是杜筱敏預先知道了她今日的計劃?
“二小姐,救救奴婢吧。”紫珊往前爬了爬,仰頭乞求道,“當初要不是奴婢出手,大小姐和三小姐又怎麼能跌下懸崖,您又怎麼能擁有現在的一切呢?您不能忘恩負義啊。”
“胡說些什麼!你定然是在外面做了什麼不乾不淨的事,惹上了毛病,聽了什麼人的挑唆,先是陷害大小姐和三小姐,現下又轉過來陷害本小姐了。”杜筱姝眸光只一凝,腦中立時有了應對之法,後退着躲開她的糾纏,伸指冷斥道,“來人,還不將這個居心叵測吃裡扒外的瘋丫頭拿下去打死了事。如此重病,若是過給了旁人,
豈不危險?”
最後的猜測,令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氣,卻怎麼也不相信杜青敏會如此未僕先知,反將她一軍。但不管如何,本來她已經不顧杜衡的反對,設計好今天讓她們母女三人死無藏身之地,紫珊一反口供,她便只能先自保了。
“奴婢們沒有胡說,老夫人,老爺!救救奴婢啊!”紫珊聞言,慌忙轉了頭向着秦氏和杜鶴哀求,見着秦氏只是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杜鶴也只是皺着眉頭猶豫地看了杜筱姝一眼,她心中一慌,竟是突然起身向着杜筱姝撲去。
“奴婢不要死,奴婢不要死!”她瘋了一般,拉扯、輕抖着杜筱姝的衣物。她沒有忘記上一回麻婆和紫蘇說的話,此毒若不解,最後只能全身潰爛被癢死。她不要死,更不要死得如此慘。
杜筱姝眸光一寒,卻是大驚失色不知所措,只是驚恐地尖叫了起來,“啊,祖母,父親,救我!”
一旁反應快的丫環奔上前去,卻在看到紫珊手指上的血痕時,驚恐地將手僵在了半空,轉而去拽杜筱姝。唯有杜筱姝身旁的兩個二等丫環暗自使力,趁亂對着她腰間一推,令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英媽媽,快,把她抓起來。”秦氏擡手一指紫珊,厲聲道。
“祖母,嗚嗚,祖母。”杜筱姝被拉得衣衫不整,髮髻歪斜,頂着一張驚恐至極的臉撲到了秦氏的懷裡。
紫珊頹然地坐在地上,看着得了命令硬着頭皮緩緩走近的婆子們,眸光死寂,卻在最後關頭,將目光投向了杜筱姝身側的紫鈺。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衆人以爲她伏罪待誅之時,她卻如猛虎下山般,出人意料地向着紫鈺撲了過去,一手更是直接向着她慣常藏了東西的腰間抓去。
“就是它,就是它。”一個熟悉的小紙包落入手中,她眸中升起希望的光芒,急切地拆開,直接仰頭將裡面的褐色粉末倒入了嘴裡,不顧嘴裡的乾澀,靠着唾液拼命地吞嚥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