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宅子是墨青從魏琰提供的好幾座裡面選出來的,宅子的位置並不偏僻,距離靳將軍府也不遠,但很是幽靜。就坐落在千葉城中一處風景如畫的湖邊,背靠着一座小山,可謂山明水秀。
宅子大門上方已經掛上了一塊牌匾,上面龍飛鳳舞的“墨府”兩個字在陽光之下熠熠發光,一看就是墨青親筆所書。
進門之後,靳辰發現這座宅子跟金安城的墨王府風格很相似,像是一座園林一樣,到處都是花草樹木亭臺樓閣,裡面還有不止一個湖,給人居住的院子卻沒幾個,而且分散在宅子各處。
“這裡原來是夏國的一處皇家園林。”墨青牽着靳辰的手,兩人漫步在宅子裡,陽光和煦,春風送暖,倒是愜意得很。
“怎麼買到的?”靳辰有些好奇地問。這樣的地方,可不是花錢就能買到的,也不是一般人能住的。一般皇家園林都是風水極好的地方,草木繁茂,山水花鳥應有盡有。墨青在金安城的那座宅子曾經就是魏國皇室的一處皇家園林,裡面的梅園還是魏國金安城的一個風景勝地。那是魏琰仗着皇子身份,爲墨青求來的。不過如今這裡可是夏國皇城,魏琰的魏國逍遙王身份應該不怎麼好使。
“夏毓傑幫了忙。”墨青微微一笑說,“魏琰跟他談的,他應該是想賣魏琰一個人情。”
靳辰微微點頭。原來如此,如果有夏國太子夏毓傑出馬的話,那是絕對沒問題的。
“你不是打算種藥材嗎?湖邊有一處不小的空地,我帶你去看。”墨青牽着靳辰的手往一個方向走。
走到一個月牙形的湖邊,靳辰就看到了一片光禿禿的空地,顯得有些突兀。其實是因爲這座宅子裡面如今各處都是青草茵茵綠樹繁花,突然出現這麼一塊寸草不生的地方,看着有點違和。
靳辰問墨青:“這裡原來種的什麼?”
墨青微微一笑說:“這裡原來是一片牡丹園。”因爲聽靳辰說想要在宅子裡找一片空地種藥材,墨青來看過之後,就覺得這個湖邊的空地很不錯,看那些盛放的牡丹花就知道了。於是墨青果斷讓人把開得正好的一大片牡丹園都給夷爲平地了。
靳辰表示墨青跟魏琰果然是兄弟。曾經魏琰就幹過讓人把整個梅園裡開得正好的梅花都給採了的事,如今墨青又讓人把整個牡丹園開得正好的牡丹花都給拔了,靳辰真心無話可說。
墨青帶着靳辰把整座宅子都看了一遍,靳辰表示非常滿意,兩人離開墨宅之後就回了靳將軍府。
千葉城大街上有一家醫館叫做寶和堂,寶和堂在前段時間突然換了主人,不過這些外人是不知道的。
東方雅在走進寶和堂之前,已經在對面觀察好幾天了。她始終沒有再見到那晚的那個男人,也沒有發現寶和堂裡有什麼奇怪的人出沒,每天前去求醫的大都是普通的老百姓。
寶和堂後院的一個房間裡,冷肅正在慢條斯理地擦拭他的刀。他原本用了很多年的斷魂刀已經丟了,現在這把刀是新的,他依舊讓人在上面刻了“斷魂”兩個字。
“大哥,有一個女人要見你。”冷無憂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冷肅心中微動,開口說:“讓她進來。”
冷無憂很快帶了一個少女出現在冷肅面前,冷肅眼底卻閃過一絲失望,聲音冷漠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問:“你是誰?”
東方雅看着面前這個戴着華麗面具的紅衣男人,再聽到男人的聲音,就確定這人並不是自己在找的那個男人。東方雅也沒有廢話,直接拿了一張畫像出來,展開讓冷肅看清楚:“我要找他,他在哪裡?”這畫像是東方雅親手畫的,上面是她見過的秦驍的樣子。
“你找他做什麼?”冷肅興致缺缺地問。他在想他都來千葉城快一個月了,一來就幫了靳辰一次,以靳辰的能耐,早應該查到他住在這裡了,怎麼到現在都不過來找他?冷肅其實也搞不懂他等着靳辰上門找他要做什麼,他甚至有時候一想起之前被靳辰弄成豬頭的樣子就很想去找靳辰打架,可他還是在斷魂樓步入正軌之後就來了千葉城,並且一時半會兒都不打算離開。
所以剛剛冷無憂說有一個女子找他的時候,冷肅第一想法就是靳辰來了。可是看到東方雅的第一眼,冷肅就知道這不是靳辰,即便靳辰精通易容術。
“報仇!”東方雅冷聲說。
冷肅的聲音透出一絲玩味:“好,本尊可以告訴你他是誰。”
“你跟他不是一夥的嗎?”東方雅神色有些怪異地看着冷肅問。爲什麼這個面具男聽到她說要找畫像上的男人報仇,似乎有些幸災樂禍?
冷肅冷笑了一聲:“多餘的事情不要管。你聽好了,你要找的這個人,是雪狼國的秦驍。”
東方雅神色微變,雪狼國的王爺秦驍?他怎麼會出現在夏國千葉城?
“不用懷疑。”冷肅似笑非笑地說,“他來千葉城有事要做,現在已經回去了,而且你見到的並不是他的真實容貌。”
“我爲什麼要相信你?”東方雅看着冷肅問。
“信不信由你,現在你可以滾了。”冷肅聲音冷漠地說。
東方雅從寶和堂離開的時候,還是感覺十分怪異。這個小醫館裡竟然藏龍臥虎,給她帶路的那個男人和她見到的面具男,都不是一般人,而面具男說她要找的那個男人是雪狼國的秦驍……
東方雅回想了一下自己對於雪狼國秦驍的瞭解。她知道秦驍是狼王的第十個孩子,雪狼國的十王子,如今的驍王爺。聽說秦驍生母早逝,在雪狼國王室掙扎着活下來,並且憑藉自己的實力闖出了一片天地,得到了狼王的看重。
東方雅還知道,傳聞說秦驍因爲無數次歷經生死,所以爲人冷心冷情,對人冷漠至極,沉默寡言,並且根本不會笑……
想到這裡,東方雅倒是覺得面具男沒有騙她,因爲她要找的那個男人,的確是眼神冷漠,沉默寡言,而且根本不會笑,跟傳聞中的秦驍如出一轍。
東方雅當天就離開了千葉城,因爲腳上綁着鎖鏈不能騎馬,所以就僱了一輛馬車,朝着雪狼國而去了。
陽春三月,是一年中最適合遊玩踏青的時節。
這天齊皓誠來將軍府找靳辰,靳辰在,墨青也在。
“嘿嘿,大師兄,小師妹,你們這還沒成親跟成親了也沒啥區別嘛!”齊皓誠看着坐在一起的墨青和靳辰笑得意味深長。
靳辰面無表情地看了齊皓誠一眼:“有事就說,沒事就滾。”
“靳小五!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齊皓誠瞪着靳辰說,“我現在是你二姐夫,怎麼都算你半個兄長了!而且我還是你師兄,你怎麼這樣跟我說話?”
“別廢話。”墨青開口,神色淡淡地看了齊皓誠一眼。
“咳咳。”齊皓誠立刻端正坐好,“既然大師兄發話了,那我就說正事吧。”
“我本來打算明天帶晚秋和安安去國色園遊玩,但我母妃說國色園現在已經不是皇家園林,變成私宅了,還是魏琰買下的。”齊皓誠看着靳辰和墨青說,“我剛剛去看了看,上面掛着墨府的牌子,是你們以後要住在那裡嗎?”
靳辰微微點頭表示肯定。
齊皓誠嘿嘿一笑說:“原來你們成親了也不回魏國啊?很好很好,晚秋知道了肯定很高興的。她這幾天還說靳小五你要出嫁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在給你準備禮物呢。”
“說正事。”靳辰看着齊皓誠說,“你如果要帶着二姐去那裡玩兒的話就隨便去。”
齊皓誠微微點頭:“其實也就是這個事兒,過來跟你們說一聲。國色園的牡丹這個時候是開得最好的,明天我就帶晚秋和安安去玩兒。”
聽到齊皓誠提起牡丹,靳辰默默地看了墨青一眼,然後對齊皓誠說:“如果你們是爲了看牡丹的話,那不用去了。”靳辰這會兒才知道那個園子原來叫國色園,想必也是因爲那些牡丹才取的這樣的名字。
“爲啥?”齊皓誠表示不解。那裡是夏國的一座皇家園林,他以前都是隨意出入的,每年這個時候都要去觀賞牡丹。
“牡丹沒了。”靳辰說,話落還加了一句,“我準備在那裡種點藥材,所以你大師兄就讓人把牡丹全都拔了。”
齊皓誠目瞪口呆地看着靳辰和墨青,過了一會兒才幽幽地說:“那個園子那麼大,哪裡不能種藥材?你們真是暴殄天物啊!”國色園裡的牡丹花當然不是一般的品種,都是外面幾乎見不到的上等佳品,不然齊皓誠也看不上。可是他沒想到,花開正好,卻被墨青和靳辰辣手摧花連根拔起了。
“算了算了,我回去跟晚秋商量一下,明天去別的地方玩吧。”齊皓誠搖着頭說。國色園這個季節最好看的就是牡丹花,如今沒有了,齊皓誠覺得也不用去了。
“對了,大師兄啊,你是不是已經開始修煉天玄心法了?”齊皓誠看着墨青問。他第二天沒有再去望月山,所以並不知道東方木後來又說了什麼,也不知道墨青的身體有問題。
“沒有。”墨青神色淡淡地搖頭。
“爲啥?”齊皓誠不解,“難道是因爲修煉天玄心法要閉關,會耽誤你們成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可以等成親之後再練。”
靳辰和墨青也沒有跟齊皓誠解釋,齊皓誠就自己腦補了一下,覺得還挺有道理。
“我二姐知道你還有一個名字嗎?”靳辰問齊皓誠。
齊皓誠笑着點頭:“當然啦!我早就跟晚秋說過了。其實我本名就叫齊洵,是我爺爺給取的,不過我出生沒多久我爺爺就不在了,我母妃覺得洵字不太好聽,就爲我取了表字,叫皓誠,外人都只知道我叫齊皓誠。”
原來如此。靳辰微微點頭,看着齊皓誠問:“你師父是什麼人?”
齊皓誠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小時候我爹給我找的師父,我就跟着師父學武功,其他的都不瞭解,這幾年都很少見到他了。”
“好了,你現在可以走了。”靳辰看着齊皓誠說。
“靳小五你真的是太不溫柔了,我回家找晚秋去!”齊皓誠嫌棄了一下靳辰,又**裸地秀了一把恩愛,然後就跑了。
“今天已經三月初三了,再過十五天,我們就要成親了啊。”齊皓誠走了之後,靳辰算了算時間,成親的日子已經近在眼前了。
墨青微微一笑,握住了靳辰的手:“嗯,你到時候就等着我來娶你就好。”
當天晚些時候,一個消息就在千葉城中傳開了。
夏國和魏國的聯姻有了一些變化,本來要和親魏國的靳家五小姐依舊會在原定的日子出嫁,而魏國的墨王爺不會將她千里迢迢娶回魏國去,而是在千葉城成親。千葉城裡原本人盡皆知的國色園如今已經掛上了墨府的牌子。
據說這是魏國皇室爲了表明跟夏國皇室交好的決心,主動要求的,而夏國皇室也沒有反對。
所以三月十八那天,原本只是靳五小姐出嫁的日子,如今變成了靳五小姐和魏國的墨王爺正式成親的日子。
魏國驛館裡已經沒有人了,魏琰搬到了千葉城的墨府去住。因爲魏琰主動要求幫墨青操持他跟靳辰的親事,過幾天就要送聘禮去靳家,還要準備成親的事宜,總共也沒剩下多長時間了。
“杜子!”魏琰叫了杜騰一聲,杜騰立刻出現在他面前。
“魏國來了一些人,你明日一早去城門口迎接一下,都帶到這裡來。”魏琰對杜騰說。
“是。”杜騰點點頭,然後看着魏琰弱弱地問,“爺,小顏妹妹是不是也來了?”
魏琰白了杜騰一眼,似笑非笑地說:“沒有。”
杜騰有些失望,他本來還在想,墨王爺和靳五小姐要在千葉城成親,以後還要在千葉城生活,所以原本伺候過靳五小姐的小顏妹妹這次一定會來千葉城呢。
魏琰知道明天來的人是誰,因爲這都是他一早安排好的,明面上過來送聘禮的。但事實上聘禮魏琰和墨青早就準備好了,如今就在墨府的庫房裡面。
明天來的人裡面有一些是原本金安城墨王府的人,在墨王府伺候過靳辰的丫鬟小顏也在裡面,只是魏琰當然不會選擇這會兒告訴杜騰,他準備把這個驚喜留到明天讓杜騰自己去發現。
宋國公府。
靳晚秋帶着宋安翊出嫁已經差不多過去一個月了,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宋老國公倒是沒有體會到跟重孫宋安翊分開很久,因爲齊皓誠隔三差五就帶着靳晚秋和宋安翊來宋國公府,主要目的是爲了讓宋老國公見見重孫,宋老國公原本心底那一點點不快也沒有了,甚至昨日還第一次主動到安平王府看宋安翊去了。再加上宋安翊如今身體已經完全好了,越發活潑好動,看着結實了不少,宋老國公心中也高興。
宋老國公的老兄弟關無涯這會兒還在宋國公府。他吃了靳辰給的藥之後,體內的傷就在慢慢恢復了,這些天基本都在閉關療傷,很少出現在外面。
這會兒已經一個多月過去,關無涯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武功也恢復了**成,打算這兩日就帶着關妍之離開回無涯宮去,因爲他們出來也挺長時間了。
“爺爺,你的氣色很好呢!”這天一早,關妍之見到關無涯就高興地說,還親暱地挽住了關無涯的胳膊。
關無涯一個多月之前來到千葉城的時候,看起來滄桑衰老沒什麼精神。這會兒彷彿年輕了十歲,脊背挺直,面色紅潤,精神奕奕。他一臉慈愛地看着關妍之說:“你這些天玩得開心嗎?”
關妍之笑着點頭:“很開心呀!宋舒姐姐帶我玩了好多地方,我昨天還跟着宋爺爺去晚秋姐姐家裡看安安了呢。還有靳家的月姐姐,宛如妹妹,都讓我有時間就去找她們玩兒,順便教她們做點心呢!”
關無涯笑呵呵地說:“那就好,玩得開心就好。爺爺的身體已經沒問題了,收拾一下,咱們明日就回家去吧。”
關妍之愣了一下:“明天就走啊?”
“怎麼?捨不得離開了?”關無涯笑着問關妍之。
關妍之小臉微紅:“太突然了嘛!我還跟夏姐姐和宋舒姐姐約好過兩天去遊湖呢。”
“爺爺出來太久了,該回去了。”關無涯看着關妍之說,“如果你喜歡這裡的話,爺爺一個人回去,你就留在這裡玩兒吧!等爺爺回去安排好一些事情,再過來接你好不好?”他離開幾個月,也不知道無涯宮現在怎麼樣了,他得趕快回去。
關妍之搖搖頭說:“不好,我不放心爺爺一個人回去。”
“哈哈!傻丫頭!”關無涯笑容爽朗地揉了揉關妍之的小腦袋,“爺爺身體沒事了,以後爺爺會保護好你們的。”
“那我還是要跟爺爺一起回去。”關妍之看着關無涯說,“以後我再來千夜城玩兒吧。”
關無涯這天去找向謙,想再次表達一下謝意,結果門都沒進去,向謙只吼了一個字“滾”。關無涯還是站在門外行了個大禮,說日後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儘管開口。
房間裡的靳辰無語地看着向謙:“師父,人家誠心誠意過來道謝,你脾氣這麼暴躁幹嘛?”而且關無涯說的是謝謝鬼醫師徒,靳辰表示自己也有份的好嘛?結果正在教她如何使用金針的向謙直接把人罵走了。
“別廢話!專心點兒!”向謙瞪了靳辰一眼,然後捏起一根金針就插在了墨青的肩膀上。
墨青面無表情地躺在那裡,因爲今天的金針課程,他不能再單純地旁聽,而是成爲了向謙和靳辰師徒倆用來做實驗的人體模型。
如果不是知道靳辰悟性極高而且準頭很好的話,墨青覺得自己肯定會被扎出什麼新的毛病來。
最後的結果就是墨青身上插滿了金針,臉上都有,看起來有些滑稽。靳辰已經掌握了要領,在把墨青頭上的金針都拔下來之後,也不管向謙老頭還在旁邊,直接低頭就親了墨青一下,還笑嘻嘻說了一句:“小青青今天辛苦了。”
向謙一掌就把他手下的桌子給拍了個七零八落,吹鬍子瞪眼地說:“死丫頭你當爲師不存在啊?你還是個姑娘嗎?一點矜持都沒有!氣死我也!”
靳辰繼續拔墨青身上的金針,頭都沒回:“師父你都一大把年紀了,竟然還不懂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道理?”
“哼!沒羞的丫頭!”向謙氣哼哼地說,“爲師聽說你們就在千葉城成親?”
“是啊。”靳辰微微點頭。
“哼!都不請爲師去喝杯喜酒嗎?”向謙瞪着靳辰說。
靳辰轉頭看着向謙微微皺眉:“師父你認真的?”
向謙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死丫頭你什麼意思?老夫就你這麼一個徒弟,你成親都不請老夫去喝喜酒?實在是太過分了!”
靳辰看着向謙搖頭:“師父當然可以去,但是你自己說的,你徒弟不能是靳家小姐,你徒弟叫向雪兒嘛。”
“反正老夫要去!”向謙瞪着靳辰說。
靳辰微微點頭:“當然可以,師父你開心就好。”宋安翊是向謙治好的,到時候就讓齊皓誠和靳晚秋幫忙招待向謙好了。
靳辰和墨青這天從向謙那裡離開回到將軍府之後,就接到消息說魏國來人了。
墨青去了千葉城的墨府,靳辰沒有一起去,因爲靳放要見她。
這不是靳辰第一次來靳放的書房,但也僅僅是第二次。她進門的時候,靳放正在看一本很厚的兵書。見到靳辰進來,靳放放下手中的書,開口讓她坐下,也沒等着靳辰對他行禮叫爹,因爲早已經有這方面的經驗了。
“找我什麼事?”靳辰看着靳放神色平靜地問。靳夫人回孃家已經有段時間了,靳放依舊沒有接她回來的意思,所以府裡最近很平靜很和諧。
“魏國墨王爺要跟你在千葉城裡成親的事情,你知道嗎?”靳放看着靳辰問。
靳辰微微點頭:“知道。”
靳放微微皺眉:“此事不太妥當,爲父明日就去找魏國的逍遙王談談。”
“有何不妥?”靳辰眉梢微挑。
“成親都是要拜高堂的。墨青高堂尚在,他跟你在千葉城裡成親,他的父母弟妹不過來,這成何體統?”靳放看着靳辰神色認真地說,“雖然爲父也捨不得你遠嫁,但是你只有嫁到魏國去,纔是名正言順的。”
聽到靳放的話,靳辰直接笑了:“我說老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墨青跟墨家其他人的關係,讓我嫁到魏國去,是想讓我跟墨家人打架嗎?”
靳放愣了一下:“雖然話是這麼說,但總歸你們就在千葉城成親太草率了。”
靳辰脣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看着靳放:“這門親事是怎麼定下來的,你知道,我也知道。所以呢,你只需要看着我們順利成親就好,其他的不用管。”
靳辰話落起身就走,走到門口又轉頭對着靳放說了一句:“對了,我的嫁妝趕緊準備啊!”
靳辰已經走了,靳放神色莫名地坐在那裡,過了一會兒神色一震,剛剛靳辰管他叫什麼?“老爹”?!靳放的脣角情不自禁地勾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又收起笑容,微微皺眉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他很老嗎?
靳放在面對靳辰的時候,不知從何時起已經變成了受虐體質。靳辰對他橫眉冷對的時候,他不再生氣反而習以爲常。看到靳辰大放異彩的時候,他滿心都是驕傲。他其實一直都在等着靳辰開口管他叫爹,自己卻不敢主動要求。如今聽到靳辰終於開口叫了他一聲老爹,靳放心中那個激動啊!甚至都忘記了他找靳辰過來的目的。
靳辰表示,靳放這個人其實還可以,而且在慢慢地變得更好,她也不介意回報一點善意,大家畢竟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面。
至於成親要拜高堂這件事,靳辰是嗤之以鼻的。墨戰和魏嫣是墨青的親生父母,但墨青今天這一切都是他們親手害的,靳辰沒去弄死他們已經不錯了,還想讓靳辰跪拜他們?下輩子都不可能!至於墨錦華和墨錦玉,靳辰表示,她是要嫁給墨青,但她不會接受任何其他姓墨的人,因爲那些根本不是墨青的親人,也絕對不會成爲她的親人。
對於要在千葉城成親這件事,靳辰是非常贊成的。她不喜歡金安城,也不喜歡金安城的人,更不想成親的時候還被墨家人或者魏國皇室的人噁心。
靳辰剛剛回到星辰閣坐下,墨青就回來了。
“小青青!”靳辰眼睛一亮,朝着墨青就撲了過去。
墨青伸手,準備迎接靳辰入懷,誰知道靳辰直接拿過墨青手上的小花盆就笑眯眯地叫了一聲:“小可愛你長大了呀!”
墨青的臉一下子就有點黑了,拿過靳辰手中那盆刺兒頭小青青放在一邊,把靳辰禁錮在懷中,看着她神色認真地說:“小丫頭,難道我還比不上那盆醜醜的東西嗎?給它換個名字。”
靳辰笑嘻嘻地說:“我最喜歡的是你,你最可愛,你最好看,你最棒!好了麼?”
墨青的臉色瞬間陰轉晴,在靳辰額頭親了一下,淺笑出聲:“勉強還可以吧。”
“小顏來了?”靳辰問墨青。當時她從魏國金安城墨王府離開的時候,還跟小顏說讓她好好照顧她的刺兒頭小青青。
“嗯。”墨青微微點頭,“金安城墨王府過來了一些人,你不用特意去見他們,魏琰會安頓好的。”
第二天,關無涯帶着關妍之一大早就離開了千葉城。宋家人把他們送到了城門口,關妍之小姑娘跟宋舒依依不捨地告別,說過段日子一定會再來千葉城找宋舒玩兒的,還邀請宋舒以後有機會去無涯宮玩兒。
看着關無涯和關妍之離開,宋舒轉頭就看到宋天行拉住夏蝶衣的手捂了捂,夏蝶衣臉色羞紅地低着頭。宋舒嘆了一口氣:“唉,我又成孤家寡人了。”
宋老國公一巴掌就拍在了宋舒腦袋上,瞪了她一眼:“胡說什麼?老氣橫秋的!爺爺回去就找個人家把你給嫁出去!”
宋舒挽住了宋老國公的胳膊不依地說:“我纔不要呢!我要在家裡陪爺爺!”
宋老國公笑呵呵地說:“女大不中留啊!回頭爺爺得跟你大嫂二嫂都好好說說,讓她們幫你挑個最好的人家!”
宋舒臉色一點兒都不紅,眉宇之間盡是傲然:“不要!我要嫁的男人,我自己挑!”
宋老國公瞪了宋舒一眼:“真是不知羞!”
宋舒笑嘻嘻地說:“爺爺你放心,我一定給你挑個最好的孫女婿!”
宋家人準備回去的時候,宋天行轉頭就看到靳飛宇策馬而來。
“飛宇,你這是要出城嗎?”宋天行把夏蝶衣扶上了馬車,看着靳飛宇笑着問。
靳飛宇眼眸微閃,微微一笑說:“是啊,軍營裡有些事。”
“那你趕緊去吧!”宋老國公對靳飛宇說。
靳飛宇跟宋家人告辭之後就策馬出了城,一直往南跑出了十多裡之後,才勒住馬繮停了下來,神色微微有些失落,腦海中浮現出一張嬌俏可人的小臉。
靳飛宇是今日一早聽靳宛如說起的時候才知道關妍之今天就要離開千葉城了,他快馬加鞭趕過來,還是來晚了。靳飛宇吃過關妍之做的美味食物之後,再吃府中廚娘做的飯菜,只覺得寡然無味。他最近總是時不時想起關妍之,但是他們的身份擺在那裡,他是靳府公子,關妍之是江湖女子,他們未必還有再見的機會。
一想到再也見不到那個總是笑容燦爛的小姑娘,再也吃不到她做的美味可口的食物,靳飛宇就覺得心中空落落的。他微微嘆了一口氣,調轉馬頭又回千葉城去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靳辰和墨青成親的事情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靳家人都在爲靳辰的親事忙活,姚芊芊和靳月以及靳宛如三人恨不得每天檢查一遍靳辰的嫁妝有沒有什麼不妥,需不需要再添置些什麼。而住進墨府的魏琰提前好幾天把府裡各處都準備好了,沒事找事竟然帶着杜騰和其他下人在墨府裡修剪花草。
成親的喜帖也已經都發出去了,收到喜帖的人並不多,都是跟靳辰或者靳家交好的,譬如安平王府和宋國公府。至於墨青這邊的人,也就是魏琰自己了。
宋國公府收到請帖之後,宋老國公倒是沒有對靳辰和墨青的親事發表什麼看法,只是很可惜地說了一句:“以後不能去國色園找花花草草了啊!”
如今的墨府,曾經的國色園,宋老國公可是常客,而且他經常從裡面順走一些珍稀的花草。管理國色園的人礙於宋老國公的身份,也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爺爺你錯啦!”宋舒笑着說,“以後靳辰就是那個園子的女主人了,爺爺想要什麼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當初靳辰星辰閣裡那些珍稀花草,如今不都被爺爺搶回來了?”
宋老國公輕咳了兩聲:“說什麼呢?什麼搶?那是靳家小五丫頭送給老夫的。”
“是是是!”宋舒笑嘻嘻地說,“以後爺爺看上什麼就讓靳辰接着送嘛!大家都是一家人。”
宋老國公樂呵呵地說:“說起來最近國色園的牡丹開得正好,不如我們先去觀賞觀賞?”
“好啊。”宋舒笑着點頭。因爲宋天行臨時有事出門去了,宋舒還拉上了夏蝶衣,跟着說走就走的宋老國公一起到國色園觀賞牡丹去了。
根本不懂如何修剪花草,完全就是因爲無所事事而在辣手摧花的魏琰聽到杜騰說宋舒來了,直接頭也沒擡說了一句:“不見。”然後咔嚓一剪子,剪斷了一朵開得正豔的薔薇,拿在手中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你說你好好一朵花,幹嘛還長着刺?跟宋家那個野丫頭一樣,活該沒人喜歡。”
杜騰弱弱地說了一句:“爺,既然你不喜歡,就賞給小的吧,小顏妹妹很喜歡這花。”
魏琰拿着那支薔薇花,轉頭就朝着杜騰踹了過去:“滿園子都是花兒,想哄姑娘就自己去摘!這是爺的花,你想要就要啊?!”
杜騰默默地想,爺你剛剛明明說這花兒很像宋家小姐來着,還說沒人會喜歡,結果自己拿着不放手,真是口是心非……
“還不快去跟宋家那丫頭轉達爺的意思?”魏琰把玩着手中那支嬌豔的薔薇,似笑非笑地看着杜騰說。
杜騰弱弱地說:“爺,已經晚了。”
魏琰轉頭就看到宋舒已經牽着離夜的小手笑容滿面地出現在不遠處,宋老國公和夏蝶衣也來了。
作爲墨府的小主子,離夜在被侍衛隊長帶着飛飛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宋家人,就高興地請他們進來了。魏琰表示,如果不是看在小夜的面子上,他絕對不可能讓宋舒進來!
“逍遙王好雅興啊!”宋老國公看到魏琰左手拿着一支花,右手拿着一把修剪花枝的大剪刀,就笑呵呵地說。結果他再一看,就看到面前本來好好的一株薔薇已經被剪得七零八落毫無美感,地上到處散落着花瓣和綠色的葉子,宋老國公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義父,這朵花好好看呀!送給宋舒姑姑吧!”小夜大眼睛咕嚕嚕轉了轉,看着魏琰手中的花笑眯眯地說。
“好好的花,爲什麼要送給她?”魏琰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宋舒。那邊宋老國公已經顛顛兒地奔着一株盛放的白丁香而去了,夏蝶衣跟了過去。
離夜看了看魏琰,又看了看宋舒,然後笑容燦爛地說了一句:“因爲鮮花配美人啊!”
魏琰和宋舒默默地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轉移了視線。
“她不是美人!”
“誰稀罕他的破花!”
兩人同時開口,話落就瞪着彼此一副要打架的樣子。離夜有些憂鬱地摸着自己的小下巴,孃親啊,我有幫魏琰追宋舒姑姑,可是好像沒啥用哎,他們一見面就想打架可腫麼破……
宋老國公就是專門過來觀賞牡丹的,等看到原本牡丹園所在的地方變成了寸草不生的空地,直接愣在了那裡。
“魏琰!你把牡丹花弄哪裡了?”宋舒遠遠地看到,就瞪着魏琰問。
魏琰笑得一臉欠揍:“本王的花,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關你什麼事?”
宋舒冷哼了一聲:“這個府裡沒有屬於你的東西!都是墨王爺和靳辰的!你還真是自作多情!”
魏琰當即就怒了:“就是本王把牡丹花都給拔了怎麼着吧?你還喜歡什麼花,本王立刻馬上都給毀了!”
宋舒也怒了:“姓魏的,你找打是不是?”
“打就打!”
正在對着一片空地遺憾嘆氣的宋老國公轉頭就看到魏琰和宋舒打了起來,當即臉就黑了,大吼了一聲:“都住手!”
“義父和宋舒姑姑的切磋好精彩呀!”離夜在一旁笑眯眯地鼓掌。
宋老國公正要脫口而出的話就那麼嚥了回去,宋舒瞪了魏琰一眼,魏琰白了宋舒一眼。夏蝶衣看看魏琰,再看看宋舒,怎麼感覺自家一向行事很有分寸的小姑子見到魏國這位逍遙王就很容易衝動呢……
宋家人都走了,魏琰這才發現他手中還一直拿着那支帶刺的薔薇,就連之前跟宋舒打架的時候都沒扔掉,而且還護着沒有掉落一個花瓣。
“杜子,給爺找個花瓶來,要純金的,上面得有五色寶石。”魏琰看到杜騰就開口說道。
杜騰神色有些嚴肅地看着魏琰說:“爺,太子殿下來了。”
魏琰渾不在意地說:“夏毓傑這會兒來幹嘛?請他去前廳吧,然後你去給爺找花瓶兒去,爺急着用呢!”
“爺,不是夏國太子。”杜騰看着魏琰說。
魏琰神色微怔:“你說魏琪?他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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