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星這般模樣,登時就讓謝青櫻忍不住的笑起來。
謝青櫻笑完了,才問沉星:“沉星你爲什麼會這樣想?”
沉星喪氣道:“你看,我卻是什麼事兒都幹不好。”
謝青櫻嘆了一口氣,而後就又笑道:“你不管學什麼都是學得極好,就是陸先生也長誇讚你,你現在也並沒有做出什麼事兒,哪裡就是幹不好了?”
“你既是這樣想,那以後就好好幹。等到以後幹出了成績了,自然也就是證明了自己了。”謝青櫻嘆了如此的說到,而後又嘆了一口氣:“在那之前,你也別想那麼多。”
謝青櫻拍了拍沉星的手:“睡罷。”
說完這話,謝青櫻也就打定主意不再理會沉星,只合眸睡去。
沉星也怕打擾了謝青櫻休息,也不敢再說話,最後就只攥着謝青櫻給的香囊沉沉睡去。
而另一頭,衛澤得了沉星平安回宮的消息,這才熄燈睡下了。
謝青梓已是睡醒過來,見衛澤終於來睡了,就笑:“沉星迴來了?”
衛澤點了點頭,而後拍了拍謝青梓:“好了,咱們也可安心睡了。”
謝青梓摸着肚子想了想:“有點兒餓了。忽然很想吃烤的花生。酥脆酥脆的那種,撒在面上……”
謝青梓說着說着,口水幾乎都是冒出來,只覺得越發的嘴饞了。
衛澤聽謝青梓說得這般,也就忍不住笑了。
不過自從謝青梓懷孕之後,倒是常常有這樣稀奇古怪的想吃的東西,他也幾乎是習以爲常了。
謝青梓這樣一說,他就下意識道:“那就吃了再睡。”
說完又將燈點上,而後叫了宮人進來,吩咐宮人去做一碗湯麪,再烤一把花生來。
就是烤花生吃了上火,謝青梓懷着孕,他也不敢多給她吃。就是湯麪也是要的清湯的。
謝青梓卻是不肯:“加一勺辣子,多放點醋。酸辣酸辣的纔開胃好吃呢。”
衛澤拗不過她,又覺得她懷着孕辛苦,連這點口腹之慾也是滿足不了的話豈不是更是糟心。故而最後還是隻能同意了。
衛澤肯定也是要陪着謝青梓吃完了纔去睡的。
看着衛澤這樣,謝青梓多少有些歉然:“耽誤你睡覺了。要不你先去睡吧——”
“我陪着你。”衛澤只是堅持。
“你也不餓……”謝青梓嘆了一口氣,“着實沒有必要的。”
這樣他陪着她,她只覺得於心不安。畢竟衛澤也不是她,白日裡沒什麼事兒可以睡到日上三竿。衛澤白日裡也不知還有多少事兒要忙。
且他睡不好的話,白日裡也沒精神。
想到這個,她就越發的覺得不應該。
衛澤卻是隻覺得理所當然:“不餓也陪你吃一點。你吃着也更香幾分。”
謝青梓還想多說,衛澤就直接打斷她道:“不許再說了。陪着你,纔是最要緊的。旁的都能等,你和咱們的孩子,卻是最不能等的。”
本來他陪着她的時間就少,若是連這點心思也不肯花,那成什麼了。
衛澤都如此說了,謝青梓自然也就不可能再拒絕。
不過,她心底卻是十分甜蜜。只覺得像是被灌進去一勺糖漿,那種甜……連骨頭縫裡都是甜的。
不多時宵夜來了,二人用過之後,衛澤照顧着謝青梓又再次睡下。
第二日衛澤去後,沉星不多時又過來道謝——昨日謝青梓也送了他生辰禮。昨兒沒回去自然也就沒瞧見,今日瞧見了,少不得要過來道謝。
畢竟謝青梓也是與旁人不同。
見着沉星,謝青梓還有些有些惱,也就埋怨了兩句:“過生辰竟是連人也瞧不見,準備的飯菜也是浪費了。你呀,怎的也不和我說一聲?而且那樣晚纔回來,我和攝政王心裡都是擔心得緊。尤其是攝政王,等到得了你平安回宮的消息後,這才睡下的。”
沉星一愣,低着頭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說這些也不是要讓你覺得愧疚,而是讓你以後若是再有這樣的情況,好歹與我們交代一聲。”謝青梓嘆了一口氣。而後便是又笑道:“不過你也是大人了,以後也不可再像是這樣孩子氣了。縱天大的事兒,也別拿着自己安危開玩笑。”
謝青梓昨兒得情況自是瞭若指掌,包括後頭衛澤叫人送賬目過去,她也是知道的。
見謝青梓什麼都明白什麼都知道,沉星越發不敢擡頭了。想着謝青梓挺着大肚子擔心自己,不由得也是誠心誠意的認錯:“我錯了。阿姐,以後我再不胡鬧了。”
見沉星乖乖認錯,謝青梓便是也就點了點頭滿意了:“如此便是好了。”
說完又問沉星:“你用了早飯不曾?不然在我這裡用?”
沉星應了。
二人用過早膳,沉星卻是不肯走。而後又道:“我其實也不是懷疑攝政王。只是……”
“你只是覺得他瞞着你,你覺得心裡不痛快。”謝青梓輕嘆一聲,接過話來一言點破。
沉星頷首。他的確就是這麼一個心思。
而後謝青梓嘆了一口氣,“他瞞着你,也是覺得這樣的事兒,早早叫你知道,你只會反對,且也不能理解。畢竟……你即便是現在知道了,也是不能理解。你覺得,這個事兒不應該。”
這話讓沉星更是沉默下來。最後沉星苦笑一聲:“阿姐說話太犀利了些,我竟是無言以對。”
“你站在攝政王的角度想想,也不難想明白。”謝青梓抿脣一笑。
沉星默然點頭。
謝青梓又道:“你想跟攝政王說的話,我卻是就不幫你轉達了,你與他直接說去吧。咱們一起這麼多年了,和一家人又有什麼區別?這樣一點小事兒,也不值當鬧彆扭。你與他說說,解開了疙瘩就好了。”
謝青梓沒說的是,若是繼續這麼鬧下去,對衛澤卻是半點不好。
畢竟,世人不會問緣由,也只不過是會想着是衛澤的不是。覺得衛澤欺壓幼主罷了。
沉星見謝青梓都這樣說了,最後只能嘆了一口氣:“我知道阿姐的意思了。”
“青櫻身子不好,你也別叫她老擔心你。她就是想得太多,故而纔會損了元氣。她本就早慧……”謝青梓看了一眼沉星,又轉而說起謝青櫻的話來。
沉星有些神色凝重,幾乎是腦子裡一下子就冒出了四個字來:慧極必傷。
於是也就一下子明白了謝青梓的意思來。
最後沉星走的時候,幾乎是滿臉的沉重。
謝青梓摸着肚子坐在椅子上慢慢喝茶,荷風搖頭:“主子這般忽悠聖上,也不怕聖上回頭來找你秋後算賬。”
謝青梓嘆了一口氣,“若是這樣說了,他就肯再穩重些,再乖巧些,凡事再考慮後果些,那也是有用的。”
謝青櫻是聰明不假,不過卻是並不像是那些早慧早夭的人,她身子不好,也就是久病不愈,故而傷了元氣罷了。
不過,謝青櫻替沉星操心良多,這個事兒卻也不是什麼假的。
謝青櫻操的心,全在沉星身上了。只怕以後謝青櫻當了母親養孩子之後,也未必會有現在這樣的操心多。
謝青梓笑笑:“沉星是個聰明的孩子,他自然也不是想不明白這些,只不過是關心則亂。不過,讓他擔心也好。省地再糊塗去了那些不該去的地方,沒得浪壞了。”
荷風看了一樣謝青梓的肚子:“主子還是操心自己吧。這一生產,可是兩個,雖說萬事齊備,可是我總還覺得做的準備不夠。”
謝青梓摸着肚子也是隻覺得心裡有些不安穩:“肚子是大得慌,總覺得也等不到下個月了,這個月就要出來似的。”
頓了頓,她又自我寬慰道:“好在如今什麼都是準備妥當了,只等生下來了。就是現在天冷,收拾起來不容易。怕炭盆多烤着太熱,也怕炭盆少了凍得慌。”
小孩子嬌嫩。更是經不起這些折騰。
謝青梓又和荷風盤算了一番,最後才又道:“基本上都妥當了。不用害怕。”
荷風沒帶過孩子,心裡更是緊張。
謝青梓看着荷風緊繃的樣子,不由得發笑:“你說說,我都沒你緊張。”
話音剛落,謝青梓就覺得肚子驀然往下一沉,而後就只覺得雙腿之間一熱,像是有水瞬間衝破出來,順着腿的往下淌。
謝青梓驀然僵住了:這樣的情況,但凡是懷孕的人,第一個猜測都是羊水破了。
可是,這還有一個月呢。
謝青梓有些心慌的想着這個問題,然後用力抓椅子扶手站起來:“荷風,我好像,羊水破了。你叫人去請太醫和產婆過來看看。然後我先去產房等着——”
產房是早就佈置好的,就是怕萬一提前發動。
謝青梓心裡有些發慌,走了兩步又反應過來:“快,叫人叫衛澤回來。”
這個時候,她心裡最想見的人還是衛澤。生孩子這樣的大事兒,她多少也有些害怕。而最讓她覺得安心的人,還是衛澤。她總覺得,若是衛澤過來了,所有的問題都是能迎刃而解的。
這樣的心態,莫名其妙卻又顯得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