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王妃看了一眼衛王,最後到底還是隻能收斂了神色,看了一眼衛王,淡淡問了一句:“這事兒王爺知道?”
“嗯www.shukeba.com。”衛王壓着心虛應了一聲,而後又掩飾一般道:“橫豎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兒,也沒必要鬧得人盡皆知。”
又坐了片刻,衛澤出聲道:“我與青梓進宮一趟,去將沉星接回來。”
謝青梓和衛澤告退出來,衛王便也是心虛一般飛快借口有事兒走了。
衛王妃眯着眼睛看着衛王背影,只覺得是滿心狐疑。最後側頭看了一眼衛晟:“你覺得不覺得有古怪?”
衛晟眯着眼睛應了一聲,而後才點了點桌面兒,沉聲道:“這個事兒……分明就是在報復咱們罷了。”
衛王妃說的是衛王,衛晟說的卻是衛澤。
衛晟面上染了幾分陰狠:“這件事分明不過是他故意報復我們。好好的婚事,鬧出這麼多事兒來——”
衛王妃抿了抿脣,卻也有些將信將疑:“可這些事兒瞧着都是巧合——”不像是當時衛澤成親時候傢俱那個事兒,一看就不是因爲巧合的緣故,必是哪裡出了岔子。
可衛晟這個……
“母妃未免太天真了。”衛晟擡手摸了摸臉頰,登時又疼得呲牙咧嘴的。“若說這個事兒裡頭沒有衛澤的手筆,我卻是無論如何也是不信的。”
林語瀟接過了話頭去:“父親常說,衛澤此人最是不折手段,詭計多端,否則怎麼又可能年紀輕輕得了聖上信任?夫君萬萬不可大意了。這次的事兒,只當是買個教訓罷。”
林語瀟的意思很是簡單:就是不追究了。
衛晟卻是不肯:“咱們臉面都丟盡了,若是不找回場面,那以後還怎麼出門見人?”
衛王妃看了看衛晟,又看看林語瀟,想了一想又道:“這些事兒倒是不緊要,倒是管家的事兒——語瀟若是不盡快接過去,只怕就要讓謝青梓得手了。那丫頭看着好拿捏,可卻半點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林語瀟應了一聲:“母妃若是願意叫我試試,我自是沒有不樂意的。”
聽着林語瀟願意,衛王妃倒是一下子就樂開了懷:“只要你樂意,這事兒就好辦了。畢竟,我就怕你嫌事兒多——”
衛晟知道衛王妃是爲了什麼,神色古怪的本想勸林語瀟一句,可看着林語瀟也是十分的高興,便是又將這話嚥下去。
橫豎不管是誰管家,總歸他不吃虧就是了。
這樣想着,衛晟也就沒再多說半個字。只是一心琢磨着如何對付衛澤纔好。
衛澤這頭和謝青梓一路進了宮去。
衛皇后卻是親自在教沉星寫字。
縱是他們夫妻二人進屋去,衛皇后甚至都沒停下,反倒是淺笑吩咐:“再略等等,馬上就好。”
謝青梓和衛澤就坐在一旁等着。
看着衛皇后握着沉星的手教導沉星,那一筆一捺都是溫柔的樣子,謝青梓既是覺得有些不敢看,又是覺得心裡頭有些放鬆。
而謝青櫻站在旁邊研墨,也是微微含笑。
這一幕溫馨又自然,叫人油然生出一股恨不能時間停住,就這麼一直停留在這一瞬間之感。
就在這樣的氛圍中,衛皇后到底還是將最後一筆落下去。
沉星喃喃說了一句:“真好看。”
“看好的話,我寫兩本字帖,回頭叫人給你送過去臨摹。”衛皇后笑盈盈的說了這麼一句,而後看一眼謝青櫻:“青櫻,你帶着沉星下去洗手吃點心罷。”
待到沉星走後,衛皇后又叫其他人也都退了出去。
見衛皇后這樣的架勢,謝青梓二人都是明白衛皇后這是有話要說了。
至於說什麼,似乎也是極容易就能猜到的。
謝青梓看了一眼衛澤。
衛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倒是搶先開口了:“姑姑倒是很疼沉星。”
“沉星他……”衛皇后開口,說了三個字似乎又臨時將後面的話轉成了別的:“他很乖巧。只是我心裡頭有些疑惑,爲什麼他竟是會那般?”
謝青梓猜想原本衛皇后是想問問沉星的身份的。
衛澤“嗯”了一聲,卻是也只能搖搖頭:“這個卻是不知。”
“那能不能治——”衛皇后語氣略略有些焦灼。
衛澤笑了一聲,安撫衛皇后道:“也並沒有那麼嚴重。如今已是不影響了。”
衛皇后微微鬆了一口氣。最後大約到底還是沒按捺住:“沉星到底是不是那個孩子——”
衛澤沒開口,就這麼沉默了。
衛皇后的神色更加的不安,完全就失去了平日的冷靜和睿智,竟是執念的非要問個所以然來:“沉星他到底是不是——”
其實衛澤的沉默已是早就說明了問題。若不是,衛澤自是矢口否認的。可是現在衛澤並不曾否認不是麼?既是不曾否認,那自就是默認了。
衛皇后這樣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心境,謝青梓也覺得自己是能理解的。
謝青梓輕嘆一聲,不願看着衛皇后這般,便是提醒了一句:“是與不是,娘娘何必多問呢?要問,也該去問聖上纔是。”
畢竟聖上也是見過沉星了不是嗎?再則沉星身旁跟着的人……
其實這些都是蛛絲馬跡,都是能夠讓那個人猜出沉星的身份來。
衛皇后必須要問個明白,也不過是害怕自己只是黃粱一夢,只是鏡花水月一場空罷了。
衛澤低聲言道:“最遲一年,沉星身份必是揭曉。”
謝青梓看了一眼衛澤,只覺暗自心驚:一年,會不會太短了一些。畢竟是陳年舊事,查起來只怕不容易。
“好,那我等着。”衛皇后一笑,眼底也是多了幾分笑意。
從宮裡出來,剛回了王府屁股還沒坐熱呢,衛王妃倒是請謝青梓過去。
謝青梓看了一眼衛澤,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看來又要舊事重提了。管家這個燙手山芋,且看林語瀟接不接。”
衛澤見謝青梓心頭都明白,當即也就不再擔心。不過仍是問了一句:“可要我陪你一同去?”
“不必,你陪着沉星玩罷。”謝青梓丟下這麼一句,便是匆匆去了。
衛澤失笑,摸了摸鼻子尖兒:他和一個十歲的孩子有什麼好一處玩的?
不過最後衛澤還是陪着沉星玩了——沉星瞧見了書房上掛着的弓箭,倒是有些移動。
衛澤就主動提起來:“沉星可想學?若是想學,便是帶你去試試。”
沉星點點頭。
於是衛澤也就帶着沉星去了。
而這頭謝青梓去了衛王妃跟前,果然看見林語瀟也在。
當即謝青梓就抿脣一笑:“弟妹怎的沒和二弟在一起。”
這纔是新婚呢,理應新人膩在一起纔是。這般的不膩在一起,反倒是顯得有些奇怪纔是。
謝青梓這樣一問,林語瀟答得倒也是飛快:“我和夫君日子還長呢,自是有的是時間在一處。也不着急這一時半會兒的。再說了,替夫君在母妃跟前侍奉,本也是我的職責。”
謝青梓聽她說得大義凜然,只是淺淺一笑,轉頭看向了衛王妃:“王妃叫我來,不知是爲了什麼事?竟是這樣着急。我也不敢耽擱,立刻就過來了。”
大義凜然的話,誰不會說呢?
衛王妃一開口,也更是大義凜然一本正經:“之前就想着等你們都過了門,我也就能鬆散鬆散了。現在既是語瀟也進門了,管家的事兒我也不打算把着。故而叫你們都過來問問,看看你們意思如何。”
“這個事兒啊。”謝青梓恍然的點頭,而後又恰到好處露出幾分猶豫來:“說起來,我倒是覺得還是王妃您管着纔好。畢竟我們都還年輕,也沒個經驗……”
這話也就是客套話。若不是直接說讓林語瀟管着太過詭異了些,她倒是想直接說的。
不過麼,若直接說了,林語瀟必定心中生疑,肯定也是會遲疑的。故而……
謝青梓略帶防備的看了一眼林語瀟。
林語瀟看了個分明,心下便是一聲冷笑。只當是謝青梓爲了不讓她插手,故而才那般的。
衛王妃笑笑,又擺擺手:“這個事兒呢,倒也不是那麼一回事兒。誰也是從沒經驗過來的。你們若是不歷練,又怎麼會有經驗?故而你們也不必謙虛,只說你們想不想管便是。”
話到了這個份上,說不想似乎顯得太假了些。
謝青梓心中思量片刻,最後邊是笑着開口問了衛王妃這麼一句:“王妃這話說得在理。只是……我心頭想着,這難不成還要兩人一起管麼?”
林語瀟也是開口:“大嫂先過門,又是世子妃,倒是理應該交給她纔是。”
若不是看出了謝青梓一直在打太極,似是頗不願意和她一起管家,林語瀟還不敢開口說這個話。這會子麼,看出了謝青梓寧可自己不管,也不願意帶上她的架勢,她也就沒什麼好怕的。
謝青梓看了林語瀟一眼,垂下頭去輕嘆一聲:“這話也不是這麼說。我雖是世子妃又是長嫂,可是到底家裡還是王妃做主的。你也是府裡的媳婦,本質上,倒也和我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