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祁景書的心中存在着許多的疑問,在皇上面前他依舊錶現出了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畢竟,這件事情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自己,現在他所能做的也只有靜觀其變。這一日,皇上依舊留了祁景書在宮中。
發生了這樣的事,祁景書心中糾結萬分,但還是將手中的事情妥善的處理了。皇上並沒有追問祁景書關於此事的一些細節,因爲一直以來對於祁景書,他都是覺得放心的。另一方面來說,皇上也想看看祁景書到底有多大的能力去隱忍,可以不畏人言。
很快,朝堂之上發生的事情就傳到了白岸汀的耳中。這一日,她原本是想着帶左恩瑾去宮裡頭面見,恰好聽到了大臣們的議論聲。
“想不到三王爺做事一向穩重,也會出這樣的差池,真是……”
“就是再怎麼厲害的人物都會有馬失前蹄的時候,這一次真是不好說了……”
白岸汀連忙攜左恩瑾一同躲到了別處,大臣們的這番話左恩瑾也是聽的分明。雖然左恩瑾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多多少少她還是知道一些的。左恩瑾附在白岸汀的耳側,悄悄的說了句,“王妃,不如我們先回王府,再從長計議吧!”
宮牆深深,白岸汀一時間覺得心裡頭有數只螞蟻在爬開爬去一般的難受。想來這件事情已經傳遍了朝堂,原本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又是誰會將其小題大做,想來此人必然正是幕後的主使。今日朝堂之事,纔是那人的目的吧!
念及此,白岸汀生怕再出了什麼事端,牽連到祁景書。原本她就是不想祁景書因爲此事分神,想着能爲祁景書分擔一些,眼下卻還是沒能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白岸汀思忖了一會兒,對左恩瑾說道:“恩瑾,你先去皇后那裡,想來她此刻也正在爲此事煩憂呢!我去去就回,你們安心便是。”
說完,白岸汀就命人同她一起去捉拿藥鋪掌櫃張善元。因爲到了這個時候,她只有將此人揪出來,讓他招認出所有的事情,才能還祁景書一個清白。尤其是要抓出幕後的那隻狐狸,這樣一切才能夠大白於天下。
原本這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覺間進行的,白岸汀雖然知道此事同張善元脫離不了干係,但是一直都不曾打草驚蛇。包括張善元自己也是一樣,戰戰兢兢的過了一晚,見王府那邊並沒有什麼動靜,他也就放了心。
就在張善元忙着整理藥材的時候,一個青衣小廝模樣的年輕人走了過來,張善元一見到他,就立馬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臉上的神情有些緊張又有些驚喜。
“掌櫃的,給我抓點藥。”那年輕人將手中的藥方遞給了張善元,他的面色看起來很是平靜,聲音聽起來也是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張善元點頭如搗蒜,急忙抓過了那張藥方,說道:“好……好……”
那年輕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一直都是一臉笑意,往人羣裡一站,也不是很顯眼。所以,藥鋪裡的夥計並沒有去在意他。
張善元拿到那個藥方以後,就慌着打開了。一看上面的內容,他招待的更加的殷勤了。年輕人看着他輕笑,並未言語。張善元忙不迭的抓了些治療風熱的草藥遞給了他,並說道:“公子,這是您的藥。”
那年輕人笑着接過,同時又遞上了幾兩碎銀,說道:“辛苦了,掌櫃的!”說完,他就像是一陣風似的離開了。
人過不留痕,說的大抵就是他這種人吧!
張善元從那年輕人手中接過的並不是一張藥方,而是一張地圖。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張善元是先替別人做了事,這張地圖就是藏有銀子的地方。爲了掩人耳目,他們採用了這個法子。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張善元送走了那年輕人,就給藥鋪裡的夥計打了個招呼,自己一個人按照地圖的指示去了那片樹林。
很快,張善元就找到了藏寶的地方。他一臉急不可待的想要去挖出那一罈銀子,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胸口傳來一陣刺痛。張善元擡頭,這纔看到自己胸口的那一把劍,鮮血也就在那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衫。剛剛被大把的銀子衝昏了腦袋的張善元,突然之間像是發了瘋似的,一下子拔出了那柄劍,不斷的呼喊着。
儘管不甘,儘管胸口的那個窟窿正在汩汩的流着鮮血,張善元心裡面五味雜陳,在這一瞬間斷了氣息。
白岸汀趕到藥鋪的時候,就沒有見到張善元的影子。幾番盤問之下才知道張善元一個人出去了,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白岸汀的心“咯噔”一下,心想着怕是要出事了。
“柱子,事出緊急,你快多去派幾個人找找掌櫃。”儘管白岸汀很是着急,她也儘量的讓自己顯得平靜。
等待的過程很是漫長,白岸汀並不知道祁景書此時正在經歷着什麼,但是事情一日不解決,終歸就會成爲一個禍端。
多番等待,派出去的人只是將張善元的遺體帶了回來。翠兒見到滿身血跡的張善元,差點哭了出來。昨天還是好好的,今日他卻成了這個樣子,想來這個幕後之人是已經開始行動了。事不宜遲,雖然白岸汀不能讓張善元親口去承認自己的惡行,但是這人事先下了痛手,應該也能說出幾分。
“將掌櫃安葬了吧!”白岸汀嘆了一口氣,回到王府換了身衣裳,就去了皇宮。
這一切,遠在皇宮裡的祁景書並不知情。
經過左恩瑾的一番撫慰,皇后的心也已經平靜了許多。一直以來,皇后的夙願便是希望祁景書可以擔起大任,博得皇上的喜歡。眼下這好不容易皇上對祁景書另眼相看,又出了這樣的事。多年夫妻,皇后對皇上的秉性也很是瞭解。她知道皇上喜歡祁景書哪一點,同時皇上又是一個疑心很重的人。
“啓稟娘娘,白側妃求見。”一個宮女急急忙忙的跪在了皇后的面前。
皇后似是有些讚許,她早已經聽左恩瑾說了白岸汀的事,也希望白岸汀能夠想出一個主意來解除危機。
“快!快去請白側妃進來。”皇后很是着急的說道。
白岸汀懇求皇后帶她去見皇上,“母后,臣媳懇請母后可以帶臣媳一同面見聖上,臣媳手中有那掌櫃張善元受人之託售賣假藥的證據。”白岸汀的目光很是殷切,看起來也是焦急萬分。
若是說救祁景書,皇后自是一百個應允。可是,皇上現在肯定還在氣頭上,有些事情她身爲皇后也是沒有辦法。
最終,她還是答應了帶白岸汀去面見皇上。一路上,不止是白岸汀,就連皇后都覺得惴惴不安。好不容易到了御書房,皇上聽說是白岸汀來了,心裡面自是知曉她的來意。擱下手中的紙筆,皇上淡淡的說了句,“讓他們進來吧!”
此時,大王爺、祁景書以及一些大臣都在御書房,原本他們就是因爲這件事一直想着讓皇上削弱祁景書的勢力。朝堂之上無果,他們更是跑到了御書房,口口聲聲說是爲了江山社稷。
白岸汀一到,就急忙跪了下去,說道:“臣媳叩見父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說吧!你來此是爲了何事?”皇上原本就在氣頭上,又因爲這幾個大臣在場,一直不好發作。到了這個時候,他更是覺得白岸汀是來添亂了。
“售賣假藥一事,是臣媳處理的,三王爺他並不知情。這件事情過去以後,臣媳也曾多方查探,這才發現掌櫃張善元有異樣,他悄悄處理藥材的時候也被我派去的人抓了個正着。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張善元受了別人的委託而爲,臣媳本想帶着那張善元前來面聖,無奈他已經被人害死,眼下死無對證。好在臣媳從他的衣服口袋裡搜出了一張地圖,而地圖所指的方向正是張善元被殺死的地方。”白岸汀一口氣將這些話說完,心裡頭也是忐忑不安。
皇上嘆了一口氣,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示意了白岸汀起身。
一旁站着的幾位大臣,連聲說道:“皇上,切不可因爲這白側妃的一面之詞就輕信了她。正如白側妃所說現在確實是死無對證了,誰知道那地圖是真是假呢?”
“是啊!兒臣也懇請父皇徹查此事。”大王爺的態度看起來也是非常誠懇。
祁景書緊緊的握着白岸汀的手,並沒有說話。
皇上擺了擺手,說道:“這件事情朕自會親自處理,景瑞啊!你也忙了一天了,趕緊回去歇着吧!”
眼看着皇上下了逐客令,大王爺更是急不可耐了,幾位大臣紛紛跪倒在地,齊聲說道:“臣懇請皇上收回成命,大王爺年富力強,爲人和善,定能爲聖上分憂啊!”
突然之間,皇上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站在那裡晃了幾下之後,頹然倒地,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