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過了一半,天氣漸漸涼了下來。
選秀的事情沒了下文,蘇雲希也不着急。蘇成珣更是說都沒說一聲,似乎心中早已經篤定。
這一日,蘇雲希正在練字,門房來報,說是大姑太太一家來了。
蘇雲希放下手中的筆,“此事早就知道了消息,本以爲還要晚個幾天,沒想到今日就到了。大姑母也不提早派人說一聲,如此我們也好派人去碼頭接人。罷了,既然到了就到了。太太和老太太那裡可有稟報?”
門房的人點頭應下,“回稟姑娘,老太太同太太還有大太太那裡都去了。”
“那就好。可有說什麼時候到。”
“估摸着小半個時辰就該到了。”婆子回話。
蘇雲希哦了一聲,“既然還有小半個時辰,那我就晚點去吧。”
蘇雲希定下主意,就安心的看書寫文章。喬先生給蘇雲希佈置了一篇功課,蘇雲希早有見解,只是若是照着心意如實的寫出來,怕是要被人說成大逆不道。所以蘇雲希一直都在斟酌,寫了不少廢稿,都不滿意。於是蘇雲希拿出往年的學子文集,想要參考一下別人的文章。
彩霞進來提醒,“姑娘,半個時辰快到了,大姑太太一家也查不到該到了。”
蘇雲希回過神來,放下書本,“那我們走吧。估摸着大家都到了老太太的院子,說不定我還是最晚去的。”
蘇雲希不是最晚到的,元氏纔是最晚到的。
大姑太太蘇月絹,是蘇家上一輩的嫡長女,在兄弟姐妹中排行行二,比二老爺蘇成璟還大着一歲。比大老爺蘇成望小着三歲。當初元氏進蘇家門的時候,蘇月絹還沒說親。要說府中之人,除了蘇老太太外,就元氏對蘇月絹最熟悉。不過姑嫂二人相處的一般,想必元氏對蘇月絹的到來並不是那麼高興。
在蘇老太太的院門口,蘇雲希等到了元氏。元氏笑道:“雲希來了,怎麼還不進去。”
蘇雲希笑道:“見過大伯母。我還記得小時候見過大姑母。隔了這麼多年,我都已經記不清大姑母長什麼樣子了。大伯母,你熟悉,你同我說說大姑母這人好相處嗎?”
元氏不屑一笑,不是衝着蘇雲希來的,而是衝着蘇月絹去的。“你怕什麼。她這人雖然不好相處,不過我相信雲希你定能應付。”
蘇雲希笑道:“大伯母真是太看得起我。大姑母爲人不好嗎?”
“好不好,等會你見了就知道了。不過過了這麼多年,你大姑母改了性子也說不定。”元氏話是這麼說,不過她是不相信蘇月絹會改性子。要元氏來說,蘇月絹同蘇老太太的性子有些相似。不過蘇月絹只有小氣,斤斤計較,眼皮子淺,卻沒有蘇老太太的心寬,也沒蘇老太太那樣會安慰自己。
兩人一起進來屋裡,蘇老太太別提多高興了。多少年沒見了,如今能再見閨女,蘇老太太的心情可想而知。
蘇老太太正在感慨,“當初老爺子過世的時候,月絹正同姑爺一道在廣東任上。她連回來送她老子最後一程都不能。想想姑爺去廣東那蠻荒之地,都已經十來年了。如今總算能夠回京述職。只盼着這一次能夠得一個好地方,最好是在京城附近,如此我們娘兩也能時常見面。”
杜四不太清楚過往,順口就說了,“老太太,廣東那地方開發了好些年。聽從廣東回來的人說,那地方如今都能比得上江南的繁華。姑太太同姑老爺在廣東,自然不會受苦的。”
蘇老太太眼一瞪,臉一板,“你知道什麼。你道聽途說聽來的,也能當真嗎?想想我那閨女,十年不見了,你這做弟妹的,也不知道寬慰幾句,竟說些不中聽的話。你走,老身不想看到你。”
杜四尷尬得不行,深覺丟臉。
元氏只看好戲,她是不會參與進去的。
於是蘇雲希站出來,“老太太息怒。今兒姑母同姑父一家到京城,大家都該樂呵樂呵,彼此見一面。我家太太可沒見過姑母,這次可是難得的機會。至於那些話,老太太聽過就算了,何必同她一般見識。再說了,孫女也聽說如今不少人都往廣東走,看來那邊果真是發展起來了。那地方臨海,有海的地方定然海貿發達。生意人一多,市面上自然就繁華。這市面繁華了,地方官們的差事也就好做了。”
蘇老太太一聽,笑了起來,“雲希,你沒騙老身,廣東那地方當真繁華。老身年輕的時候可記得,去過那地方的人都說那裡是蠻荒之地。天氣潮溼,蛇蟲鼠蟻又多,很不習慣。很多人去了那裡,就再也沒活着回來了。想當初我得知姑爺是要去廣東那地方做官,老身這心啊,就一直擔心着。這一擔心就過了十年。總算一家人平安無事。”
“這可是老太太的福氣,也是大姑太太的福氣。”元氏湊趣道。
蘇老太太又樂呵起來。
到此,杜四那一茬,就算是揭過了。
杜四對蘇雲希感激一笑,要不是蘇雲希幫忙,肯出面同蘇老太太湊趣,今日的事情定不能善了。說不定就要丟個好大的臉。
蘇雲希衝杜四笑笑,示意杜四無需如此。杜四心頭感激,雖然蘇雲希爲人強勢,不過不得不說蘇雲希有時候挺好的。很會爲他人考慮。
婆子一臉喜意的進來稟報,“老太太,到了,到了。大姑太太一家已經進了二門,這會正朝老太太院子裡來。”
蘇老太太激動的站起來,“果真到了嗎,老身要去看看。”
“老太太,你且坐着,兒媳出門迎接。”元氏笑道,輕輕的壓着蘇老太太,蘇老太太順勢坐下來,“行,你們去,你們都去。”
元氏一臉笑意的出門迎接,杜四自然也跟上。蘇雲希做晚輩的,沒道理不跟上去。蘇雲希一動,屋裡的姑娘小夥們都跟着動起來。呼啦啦的一大串人出了蘇老太太的院門,去迎接蘇月絹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