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析月突然停下腳步,略帶幾分薄怒的美眸直盯着曉荷,深鎖的眉頭讓人一看便知道她此時很生氣。
她又看了一眼四周,淡淡的道,“曉荷,我要去見你家老爺,或夫人都成。”
怎麼說她在薛家也是客人,薛輕羽竟然將她關在府內,她倒是要問問薛府當家人何爲牧越的待客之道。
曉荷抿了抿脣,這位寧小姐一向都是和藹和親,同她相處也沒見什麼壓抑,今日倒是頗有主子的氣勢。
這時,一個素色衣裳的女子朝這邊緩緩走過來,“原來寧小姐在這裡,當真是讓芸蓉好找。”
她看着寧析月細細打量了一番,在心中暗自驚歎,原來還有這麼美麗的女子,也難怪輕羽表哥爲她動心。
寧析月一臉茫然的看了那女子一眼,又不解的看着微微俯身的曉荷,便是詢問她一般。
“小姐,這位是老夫人的侄孫女,表小姐秦芸蓉。”曉荷快速到寧析月身後小聲的提點道。
“寧小姐,姑奶奶請姑娘去梧桐苑一趟,她老人家想要見你。”秦芸蓉溫婉的笑了笑,但那樣子卻讓人有種高高在上之感,那溫柔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隱藏着的不屑。
寧析月捕捉到了那絲不屑,眉頭微蹙,臉色微沉,沉默了一會兒,薛府的當家人她已經算是見過了,可這老夫人是怎麼個意思?難道還不讓薛輕羽救回來的一個女子在府中修養?
這個表面溫婉嫺淑,可暗地裡帶刺的秦芸蓉,她同這個女子連照面都沒打過,更別提與其有過節了。
聽此言曉荷頓時有些慌亂,稍帶着些緊張的走到寧析月面前,將秦芸蓉隔開,“表小姐,寧小姐她只是在府裡修養,並未別的意思。”
秦芸蓉微愣,只是在府裡修養嗎?她可是聽那些下人們說了,這位寧小姐可是夫人甚爲滿意的。
她溫婉如玉的笑了笑,擺了擺衣袖道,“曉荷,姑奶奶又不是毒舌猛獸,更不會怪罪寧小姐什麼,再者還有我在呢!寧小姐,請吧!”
看來今天是逃不過去了,不然不僅那個沒出現的薛老夫人要親自過來,單說這個秦芸蓉便過不去。
寧析月長呼一口氣,勾起脣角扯出一絲笑意,“曉荷,不必擔心,你先回去,若是有人來尋我便說我去了梧桐苑,秦小姐,還請帶路。”
曉荷俯了下身子,待目送寧析月同秦芸蓉離開後,即便朝着薛輕羽書房方向跑。
她是薛家的家生奴婢,是以對那位秦芸蓉有幾分瞭解,更是知曉薛府老夫人不是個慈愛之人,即便是慈愛,那也只對那位帶刺的玫瑰秦芸蓉。
卻說書房內的薛輕羽隨意的翻了下賬本,覺得很是無趣,再加上寧析月的身影在其腦海內難以揮去,甚是煩躁,便將手中的往書桌上一丟,便快步離開了書房。
是以,這個時候曉荷急匆匆的過來註定是要撲空的。
卻說梧桐苑內,薛老夫人端莊的坐在主位上,身後兩個老嬤嬤在打扇,兩旁又有數十個婢子伺候着。
牆角的紫檀木架子上放着個紫金的香爐,絲絲檀香縈繞於空中,摺疊成祥雲在上頭搖浮。
薛老夫人時而端起桌上那精緻的瓷茶杯輕泯,時而擡了擡帶着些許皺紋的眼眸,拿着絲帕的手將身上起了幾絲褶皺的牡丹裙給撫平。
“這芸蓉怎麼回事?都這個時辰了還不見回來。”薛老夫人沒好氣的將絲帕往身旁的奴婢身上一丟,那眉頭緊蹙幾條皺紋。
旁邊的老嬤嬤急忙陪笑道,“老夫人,您且等等,表小姐她很快便回來了。”
此刻,寧析月與秦芸蓉正朝這走來,因着寧析月腿上的傷還沒有好,而秦芸蓉故意走快,以此爲難她,無奈她只得儘量加快步子,也因此導致舊傷復發,腳上有些隱隱作痛,如此速度便更加慢了。
“寧小姐還是快些吧!我家姑奶奶是個挑剔之人,即便是我回去晚了也要受罰,你這麼慢,估計要讓她老人家不高興了。”秦芸蓉佯作關心的回頭看了一眼一邊揉腳一邊緩緩前行的寧析月。
見寧析月這般,她在心裡冷哼一聲,看來這個寧析月想要嫁入薛家是沒可能了,即便輕羽表哥他再喜歡她,姑奶奶那裡可不是好過的。
寧析月眉頭緊鎖的擡起眸子,強扯出一絲笑意,紅脣輕啓,“析月只是薛府的過客,老夫人高不高興於析月何干。”
她又快速的垂下了眸子,沒理會秦芸蓉那氣憤的表情。
如今她已經得到薛家當家主母的同意,至於那個什麼挑剔的老夫人,她又不常在其跟前走動,用不着那麼迎合。
秦芸蓉臉色微變,大袖之下的手緊緊抓着衣角,但臉上的那溫婉的模樣卻一絲未變,“寧小姐還是快些吧!必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寧小姐是聰明人,想必這個道理寧小姐應該懂吧!”
寧析月不耐煩的瞥了秦芸蓉一眼,沒再說什麼,只是自己緩緩揉着自己的腿,絲毫沒再理會那個刁難人的秦芸蓉。
秦芸蓉輕跺了下腳,沒再理會慢悠悠的寧析月,大步的朝梧桐苑走去。
寧析月微擡了下眸子,待腿舒服些後便快速的起身,不屑的看着秦芸蓉的背影,神情微微凝重了幾分,這個秦芸蓉只怕是薛輕羽的爛桃花吧!可這爛桃花怕是找錯情敵了。
梧桐苑內,薛老夫人一見秦芸蓉便由怒轉喜,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笑容,“芸蓉,你可算是回來了,那個寧什麼小姐呢!”
秦芸蓉低頭含笑的攙扶着薛老夫人,用溫潤如玉的聲音道,“姑奶奶,您彆着急,那位寧小姐啊!現在還在路上呢!”
她將去請寧析月的過程說了一遍,又低頭佯作怯怯的看着薛老夫人,那同扇翼般的睫毛快速的沾上了些許淚珠,“姑奶奶,您說芸蓉是不是被人嫌棄了。”
這般說着,她那臉上露出異常委屈的樣子,眼眶內累積的淚珠呼之欲出。
薛老夫人心疼的拉着秦芸蓉的手,那臉無比慈愛,“不會的,你是我最疼愛的侄孫女,這薛家都沒有人敢嫌棄你,那輪得到那個外人嫌棄了。”
她前半句異常的和藹,後半句卻話風突變,那慈愛的眼眸裡也多了幾分怒氣,讓周邊的人身子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