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寧姍蝶怒懟

空氣寂靜的可怕,寧析月轉過身,挑眉道:“你叫我來這裡,不單只是爲了賞花吧?”

封華尹,可不是一個無聊到這個程度的人!

被寧析月猜到,封華尹沒有半點意外。

從懷裡拿出一包粉末,遞給寧析月,封華尹沉聲開口道:“我讓張衛暗中調查了將軍府的事,發現寧嘉禾房中有未來得及處理的毒藥。”

寧析月伸手接過,放在鼻尖輕聞了聞,眼底迸射出數道寒光:“果然……”

只不過,這包粉末雖是毒藥,卻要配着紫荊花一起方可達到效果。

紫荊花所散發出來的粉末和花香會讓人咳嗽症狀加重,再配上這毒藥,也就不難解釋父親的病看似嚴重,五臟六腑卻沒受損害的原因了。

只是,那日她回府心急父親病情,倒沒注意內室中有沒有紫荊花。

寧析月素手緊握,指尖泛白:“此事,多謝你了。”

俊逸的眉頭緊蹙,封華尹深諳的眼底一片晦澀不明。

月兒,爲何我們距離如此之近,我卻感覺相距萬水千山?

接下來兩人又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一些,寧析月就匆匆回了將軍府。

剛來到挽峰院,就看到有丫鬟拿着一瓶早已枯萎的紫荊花準備扔掉。

寧析月步伐一頓,皺眉道:“父親一向不喜在房中放花,這紫荊花哪來的?”

瑾兒一愣,搖搖頭嗚哩哇啦的說了一堆,卻沒人聽得懂。

老嬤嬤從裡屋出來,“啪”的給了瑾兒一巴掌,怒罵道:“你這啞巴,讓你去扔個花還磨磨蹭蹭,小心扒了你的皮。”

瑾兒被嚇得肩膀一顫,眼眶通紅的慌忙離開。

老嬤嬤看向寧析月,笑道:“大小姐是來看將軍的麼,將軍不在,陸姨娘正在給將軍打掃房間,畢竟,現在將軍府也沒有個女主人,爲了將軍的身體健康,陸姨娘只能親力親爲。”

“那陸姨娘倒是辛苦了。”

紅脣輕撩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寧析月邁步走進內堂,果然見陸溫在那收拾。

依稀記得,從前父親的起居,都是母親親自照料,而現在……

看來,陸溫當真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取代母親的位置了,不過,那也要問問她寧析月同不同意!

長睫斂下眼底的嘲諷,寧析月開口道:“陸姨娘,那盆紫荊花是你放在父親房中的麼,你可知,那花對人身體有害?”

手上的動作一頓,陸溫轉過身,滿目無辜:“是麼,我之前只是看那花漂亮,就放在將軍房中熏熏屋子而已。”

熏熏屋子?寧析月滿目嘲諷,這理由當真找的好啊!

“這種事以後最好不要發生了,知道的人,明白陸姨娘是好意,不知道的人,定然以爲陸姨娘是另有心思。”寧析月神色淡漠,話音卻是意有所指。

“呵呵,既然二小姐這樣說,那以後我就不放好了。”

陸溫淡淡一笑,一舉一動都極盡溫婉大氣。

可就是這種溫婉,卻讓人毛骨悚然。因爲那笑臉背後,隱藏的卻是殺機。

寧析月神色微斂,點點頭:“既然陸姨娘如此說了,那析月自然不會揪着這件事不放,還有,父親房間的擺飾都是母親生前規劃,還望陸姨娘切莫動,不然,父親會不習慣的。”

話落,轉身離開。

“賤人……”

陸溫緊咬牙關,往日溫柔的面孔此時卻猙獰不已。

該死的宮雪柔,你活着和我搶將軍夫人的位置,死了也要在將軍心裡無法磨滅,甚至,就連寧析月也來提醒她姨娘的身份。

哼,不動就不動,早晚有一天,自己會成爲將軍府真正的女主人,到時,自然會光明正大的將雪柔的東西扔出去。

即使沒有看,寧析月也能猜到幾分,此刻陸溫氣惱的嘴臉。

離開挽峰院後,寧析月沒有回自己的院子,反而來到一個種滿蘭花的清雅院落。

這院子裡住着的人是父親的妾室吳喻,生性淡然不怎麼得寵,所以常常受到陸溫母女的欺負。

還未等進院子,就聽到一陣尖銳的怒罵聲,寧析月秀眉緊皺,不用說,這一定又是將軍府的三小姐,寧嘉禾的親妹妹,寧姍蝶。

這寧姍蝶不比寧嘉禾的隱忍和心機,大聰明沒有,小聰明一堆,但是嘴巴卻很甜,極受祖奶奶的疼愛。

走進院子,就看到一容貌俏麗的女子坐在石椅上,丫鬟綠綢守在一旁,吳喻蒼白的臉上有着深深的手印。

見寧析月來了,寧姍蝶站起身,道:“呦,二姐怎麼來這兒了?”

瞥了眼吳喻,寧析月神色淡淡:“三妹這是做什麼,吳姨娘再怎麼說也是父親的妾室,你的長輩。”

“什麼長輩,一個妾室,我可不認。”

寧姍蝶嗤嗤一笑,眉眼間充滿了對吳喻的輕蔑。

寧析月美眸微眯:“三妹妹千萬別這麼說,畢竟,陸姨娘也是妾室。”

“你!”

被寧析月嗆聲,寧姍蝶臉色一沉,這個該死的寧析月,是仗着她嫡女的身份諷刺自己麼!

寧析月沒說話,目光轉向吳喻,淡淡道:“吳姨娘,好久不見。”

前世自己看不見,只記得吳喻的聲音很平和,今日一瞧,才知,這吳喻不施粉黛,倒也是個風韻猶存的美人。

只不過,吳喻家境並不比陸溫,所以在這將軍府,很不受待見。

如果自己不想讓陸溫取代母親的位置,在將軍府爲虎作倀,那就要給陸溫製造一個對手,讓她無暇顧及其它。

可是,現在見到了吳喻,寧析月竟有些猶豫,這樣一個淡薄又不諳世事的人,會是陸溫的對手嗎?

感受到寧析月審視的目光,吳喻擡起頭:“二小姐好。”

寧析月皺眉,是她的錯覺嗎?剛纔竟然看到吳喻眼底一閃而逝的陰冷。

“嘖嘖嘖,二姐你還真是菩薩心腸。”

寧姍蝶嘖嘖搖頭:“母親讓我給吳姨娘帶補品,沒想到吳姨娘不但不感激,反而還摔碎了,我這才生氣的讓綠綢打了她。”

“哦,是麼。”

瞥了眼地上被打翻的補品,寧析月脣角笑意更濃。

還別說,陸溫表面功夫做的當真是極好,孃親過世這段時間,她倒是把府中人都收攬的差不多。

“當然是了。”

寧姍蝶早被祖奶奶和陸溫給寵壞,再加上年紀小,說話也口無遮攔起來:“我好心好意,吳姨娘卻半點也不領情,哼,也不看看,她是個什麼身份。”

言語間,盡是鄙夷。

面對寧姍蝶的冷嘲熱諷,吳喻絲毫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生氣,反而勸解道:“二小姐三小姐,一切都是賤妾的錯,二位小姐莫要爭吵。二小姐,三小姐不懂事頂撞了您,您就不要計較了。”

吳喻的話讓寧析月反而多看了她兩眼,心下一陣百轉千回,若有所思。

這個吳姨娘,一句話看似把所有過錯攬在她自己身上,卻無端端的挑起她和寧姍蝶的爭端。

她們兩個明明沒有吵架,可吳喻這麼一說,卻好像她不懂事的和寧姍蝶故意爭吵一般。

看來,這個吳姨娘並不似表面那般與世無爭,也是另有心機。

這樣的想法只是一閃而過,畢竟,寧析月不是神仙,不可能一眼就將人看透。

看了眼天色,寧析月淡淡道:“這個時間父親也該回來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話落,不忘補充句:“吳姨娘也一起來吧!”

吳喻一愣,點點頭。

“哼!”

寧姍蝶鄙夷的冷哼一聲,帶着丫鬟離開。

待寧析月二人來到飯廳時,所有人都到了,寧將軍看到吳喻愣了愣,畢竟,吳喻生性淡薄,幾乎不怎麼來飯廳吃飯。

陸溫看到吳喻的那一瞬,眼底快速閃過一絲冷意,緊接着走上前輕握住吳喻的手,親暱一笑:“妹妹就該這樣,沒事多出來和大家聚聚,也免得一家人生疏。”

“姐姐說的是。”

吳喻擡起頭,正好露出那被打的紅腫臉頰。

寧將軍一驚,沉聲問道:“你這臉是怎麼了,誰打的?”

“是啊,這臉是怎麼了?”

陸溫驚呼:“你和大小姐一起來的,莫不是……”

一句話未說完,但意思卻很是明顯,吳姨娘和寧析月一起來的,那吳姨娘臉上的傷也定然和寧析月有關。

果不其然,寧將軍看向寧析月,目中帶着詢問之意,但卻沒有出口責備。

他的女兒他知道,絕對不是蠻橫之人。

寧析月心頭一暖,笑道:“父親,這事可要問問三妹纔是。”

“蝶兒?”

寧將軍皺眉,質問道:“蝶兒,這是怎麼回事,是你打了吳姨娘?”

“爹爹,我……”

寧姍蝶暗罵寧析月多管閒事,連忙解釋:“女兒不是故意的,只是吳姨娘將女兒好心送去的補品打翻,女兒纔會生氣。”

可惡,自己平時也沒少欺負吳姨娘那個賤女人,一向沒有人敢說什麼,沒想到今日卻被寧析月給算計了。

這個寧析月,一定是故意把吳姨娘帶來飯廳的,目的就是想讓父親責備她。

想到這兒,寧姍蝶心裡更恨了,不就是個嫡女麼,竟然被父親那麼重視,要是自己也是嫡女的話,那……

眼瞧着自己的親妹妹要受責備,寧嘉禾輕聲開口:“父親,妹妹還小,想必也是不小心的,您的身體剛好,千萬別因爲這些小事生氣。”

寧嘉禾一開口,在座之人就都想起寧嘉禾爲救父割腕的事,寧將軍神色緩和了許多:“禾兒都開口了,那這事就這樣算了吧,吳喻,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是,將軍。”

吳喻溫順的點點頭,這才坐下。

一頓飯吃的寂靜,就在快結束時,寧析月開了口:“父親,我想要掌家之權。”

一句話,如同一個深水炸彈,炸響在整個飯廳。

寧姍蝶第一個沉不住氣的道:“寧析月,你這話什麼意思,大夫人雖然走了,但這掌家之權輪也輪不到你啊!”

“蝶兒。”陸溫皺眉,語氣頗爲責備。

寧姍蝶嘟嘴,很是不滿。

寧嘉禾皺眉,柔聲道:“大夫人離開的這一月,將軍府一直是母親在打理,且下人都很聽話服從,二妹你還年輕,恐怕管不住那些下人吧!再說,用不了多久,你也要嫁人,應該多在閨閣學學女紅刺繡。”

“姐姐認爲妹妹沒有能力管理府中瑣事?是瞧不起我?”美眸微眯,寧析月笑意更濃。

這軟釘子讓寧嘉禾很是不好回答,只好尷尬一笑:“我不是這個意思。”

畢竟寧析月纔是將軍府的嫡女,她是庶女,在寧傅面前,自己還是要保持溫婉閨秀的形象。

寧嘉禾暗暗皺眉,百般不懂,寧析月爲什麼突然要掌家之權?而且,還要的這麼……直接?

呵,寧嘉禾隨即冷笑,左不過是仗着父親的疼愛,和嫡女的身份而已。如果自己也是嫡女……

飯桌上安靜了片刻,寧將軍皺眉開口:“月兒,你怎麼突然要掌家了?”

他記得,月兒一向不喜歡管理瑣事,平常也都呆在院子裡極少出去,可最近,似乎有些變了。

難道,是雪柔的死讓月兒性格變了?寧將軍想到這兒,心裡不免對寧析月自責起來。

是他疏忽月兒了啊!

“父親,月兒要掌家之權,是有原因的。”

清眸轉向寧將軍,寧析月柳眉輕蹙,一副委屈樣:“您也知道,女兒是遲早要嫁人的,孃親生前就囑咐過,女兒要學習掌家,要知道精打細算,懂得如何做個女主人,現孃親過世,女兒終日思念無事可做,就想着完成她的遺願,這樣,孃親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息了。”

寧析月過世的孃親是寧將軍心中永遠的痛,現被寧析月提起,寧將軍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但爲了不在孩子面前丟人,寧將軍立刻擦掉,欣慰的點點頭:“月兒說的是,你將來必定是要嫁人的,現在有必要學習一下如何掌家。”

“謝謝父親。”

寧析月點點頭,看向始終未說話的陸溫:“陸姨娘,月兒代管府中瑣事,你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陸溫心裡氣的要死,但奈何面上卻不得不保持着笑意:“姨娘怎麼會有意見,你是府中嫡女,將軍府交給你管理,也是應當。”

“陸姨娘當真溫婉賢淑,那月兒就卻之不恭了。”寧析月笑道。

陸溫心裡氣的要死,但卻只能配合着笑。寧姍蝶幾次想要說話,卻都被寧嘉禾阻止。

寧嘉禾暗暗搖頭,寧傅愛雪柔至深,恐怕不是她們說幾句就能改變的。

這個寧析月,爲了奪掌家之權,竟然不惜利用自己死去的孃親,看來,她果然是變了。

不過,就算寧析月再怎麼變,也鬥不過她,管家之權就讓寧析月得意幾天,到時,還會回到她們母女手中的。

吳喻看着這場掌家之權的戰爭,寧析月就這樣三言兩語的贏了,心裡更加覺得這個嫡女不簡單。

或許,寧析月會是她未來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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