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清華渾身無力的用手去推他,費力的問道:“顧楓晚,你……嗯……是帶髮修行的……和尚嗎?”該死,這是她的聲音麼,怎麼聽怎麼像呻吟啊。
可是,一語出,那清雋挺拔的身影陡然住了。
於清華這話問的震撼啊。她問完之後就後悔了。怎麼就能在這種情況下脫口而出的就是一句“你是帶髮修行的和尚嗎”?
可是,問都問了,又不能收回。不能這麼糊里糊塗的就從了他,倒不如看他怎麼回答。
打定主意,於清華一臉堅定的望着顧楓晚的背影,似是已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勁頭。
然後,事實上只見顧楓晚就那樣停在那裡,既沒有鬆開她,也沒有說話。
於清華感到一陣挫敗,她又憋足了氣,喊道:“你到底是不是和尚?”
半響,又是半響。
顧楓晚鬆開了他,依舊半晌無語。
於清華怒了,他當真是好定力。差點把她的心肝肚肺都一道氣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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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清華狠狠的下手推開他,看着他皺眉,又舒展,想走,但是又埋不開腳。
又是半響。
於清華都不知道這是今夜的第幾個“半響”只見眼前這位大神眉眼舒展開來,面上又是恢復毫無波瀾。
她聽到溫潤如水的嗓音:“我有法號:無塵。”
嘎?
於清華聽到自己下巴脫臼的聲音。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那他還親她,說要懲罰她?
果然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一出口就成精闢。
他這句話不就是等同向她宣告:銀家是個和尚,而且有是法號的合法和尚,銀家叫做無塵。
於清華嘴巴微張,愣神許久。
這時她又聽到顧大神開口:“嗯,我應該是個和尚吧。”
這一瞬間,於清華石化了。
雨,越下越大。
於清華覺得自己像是被從水中撈出來的一樣,雖然身上有避水的風衣,可風衣畢竟不是萬能的,它也會有失去功效的那一天。
現在,於清華就感到雨水正在一絲一絲滲入她的衣服,觸及她的肌膚。那是一種刺骨的寒。
而,顧楓晚。不,應該叫無塵大師,他卻一臉平靜如水,似乎根本不爲雨水所動,剛纔的事情也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於清華心下有些不悅,他怎麼什麼時候都能這般氣定神閒?
夜,更深了。
於清華覺得她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她必須得趕回去,換身乾淨衣服,再上塌好好睡上一覺,她必須忘掉這荒唐的一切,她是活過一世的人,逢場作戲什麼的又不是沒見過,不就是親了一下麼,又不會掉一塊肉,呵,走吧,明日,可還要趕一天的路呢。
可她卻怎麼也邁不動腳,再看看無塵大師,也是沒有任何反應。
於清華僵持着開口:“那個,你的院門鎖上了。”該死,你管他呢?
顧楓晚一動未動。
“我還以爲你離開寺院了的,呵。”又是一句廢話,混蛋,她幹嘛還要問他!
尷尬,十分尷尬。
於清華已經覺得面上有些僵硬,非常丟臉的感覺:“你,不要回去了?”她今天真是丟臉到家了。
又等了半天,顧楓晚都不曾開口。
於清華訕訕地笑:“夜很深了,雨又下得大了,就不多說了,我先回去了。”
“迷路。”
啊?
於清華遲疑的看着顧楓晚。他剛剛開口說話了沒錯吧?
“三日未曾找我。”
“嗯?”於清華有些疑惑的看着顧楓晚,他面上仍是淡淡。但他,剛剛的確
是說了“三日未曾找我。”
難道,他是怕他再次迷路,所以纔會在這裡守着?而且,聽他的口氣,他好像不止在這裡守了一天。
不會吧。
於清華用求證的目光注視着顧楓晚:“你是說,你怕我迷路,已經在此等了三個晚上了?”
良久,於清華都開始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澀了,她卻突然見那尊大神,十分輕輕的點了點頭。動作之小,差點讓她以爲是出現了幻覺,難麼,說折磨他是因爲讓他連續等了她三天?
心裡還是閃過一絲喜悅的,好像他在擔心她一樣。
能被這麼一個不問世事的人惦記,她還真不是一般人吶。
就在於清華正有一絲感動的時候,卻突然見到顧楓晚又是擡腳,輕繞過她。步履如風。
怎麼,又一聲不響的繞過她就走了?於清華感到一絲冷汗。
“顧楓晚,你……”
於清華開口,那人卻在沒停下來,只是一個勁的往前走去,直至看不見身影。
怪人始終都是怪人,當了佛門俗家弟子又怎樣?壓根就別指望他能變正常。
於清華嘟囔着轉身,跺跺腳朝着與他相反的方向,走去,算了,再也不要管他了。
次日清晨,於清華早早的便起身。因爲昨夜一場大雨的洗禮,使得整個寺院都瀰漫着清新的氣息。
寺院,山門前。
於清華正與住持方丈告別:“連日來清華叨擾了,多謝方丈的款待。”
方丈雙目含笑,面容祥和的單手執佛珠道:“阿彌陀佛,公主言重了。公主肯屈尊在本寺,連日來又聽得老衲談經講法,已是本寺的榮幸。但還請公主記住老衲對您所說的話,切莫忘記。”
於清華忙回禮道:“方丈大師對清華說的每一句話,清華都必將牢記在心,斷不敢忘。”
“時候已是不早,清華就不再叨擾了,也該上路了。”
住持方丈微微點了點頭:“山路甚遠,老衲就不遠送了,公主請上車。”
於清華又還了一禮,然後便在冬兒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她擡手一揮,對車伕道:“走吧。”
於是,車伕駕着馬車,鞭子一揚,不一會,於清華一行就已走了甚遠。
但由於昨夜一場雨,所以今早山路甚是難行,而且照這樣的行程走下去,原本僅是一天的路程也會變長。
所以,趕了大半天,他們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於清華感到耳邊傳來人羣嘈雜聲,覺得不對,方纔探出頭來,問道:“這裡是哪裡?”
江統領策馬從正前方向於清華這邊駛了過來,他道:“回公主,這裡是玉泉州府。”
於清華微微皺眉:“玉泉州府?怎麼到了這了?”
這玉泉州府是京都邊界的一座小城,介於普泉寺與京都之間,離京都倒也不遠,只是,卻並不順道。
江統領聞言答道:“回公主,因爲昨夜下的那場雨,導致山路變得十分難走,照這樣算來,就算到了今晚也未必能到達都城,所以,卑職才斗膽作主,改了道,到這最近的玉泉州府來歇息一晚,明早再行趕路。”
於清華聞言眉頭才舒展開來,她道:“既如此,那便就進去歇息一晚吧。”
“是,公主。”
江統領想了想又道:“要不要卑職派屬下先行去通知一下那玉泉州府的韓大人?”
於清華眉頭再次皺起:“通知他幹嗎?我們直接去驛站,不用管他。”
“是,公主。”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就忘玉泉州府的驛站駛去。
玉泉州府的驛站,於清華已經沐浴完畢。
冬兒從一羣侍女的
手中接過菜餚,擺上桌子。
於清華坐到桌子邊,冬兒伸手爲她佈菜。
於清華今日用餐的速度有些快。冬兒見狀有些詫異。不由的開口問道:“公主今日是怎的了,用飯的速度如此之快?”
於清華聞言撇了冬兒一眼,方道:“我們現在是在哪?”
冬兒想當然的答道:“玉泉州府呀。”
於清華又道:“我且問你,這玉泉州府裡最出名的是什麼?”
冬兒偏過頭去想了半響,忽然目光一閃,雙眼亮晶晶的看於清華堅定的開口說道:“夜市。”
於清華聞言一笑:“知道就好。”
這玉泉州府是一個典型的人稀物豐的富庶之地。在這裡來來往往最多的就是那些走南闖北的商販和外族國人。
而且,這玉泉州府與其他城鎮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別的城鎮都是白天開市,晚上一片死寂。而玉泉州府卻是白天人煙熙攘,到了晚上才正式開市。這就是玉泉州府有名的夜市了。
前世於清華從未逛過這玉泉州府的夜市,早有耳聞,是以,今日既然已是機緣巧合的來到了此處,她當然是要去好好逛一逛那傳聞中的鬧市了。
冬兒聽了於清華的話,忙是一臉興奮道:“那我們都快些,冬兒也好想去見識一番這玉泉州府的夜市。”
於清華聞言嘴角一揚。這丫頭,和她一樣,孩子心性。
到了夜晚,於清華和冬兒兩人只着便衣來到玉泉州府的大街上。
此時已經開市,大街上華燈初上,來往行人商販絡繹不絕,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吆喝聲更是不絕於耳。
於清華和冬兒兩人此刻就像是頭回進城的鄉下人一樣,一雙眼睛充滿了好奇。
兩人四周亂逛,不時的看看這個,捏捏那個。
於清華帶着冬兒逛了半響,兩人都是一臉的欣喜,不見疲憊。
冬兒對於清華道:“小姐你看,這裡好熱鬧啊,比京城的大家都還繁華呢。”
於清華聞言輕笑不語。
於清華擡眼忽然發現前方有一處圍滿了人羣,心下一陣好奇。
於清華對冬兒說道:“你看前面那處,圍了好多人,我們去看看是做什麼的。”
冬兒聞言也向那人羣處望去,隨即好奇心被勾起,忙拉着於清華:“那我們快些過去看看。”說着,已是拽起於清華就像那處跑去。
“哎,都來瞧一瞧看一看啦,吳國特有的白耳獼猴,身形小巧,聰慧機靈,還會學人語說話,不管您是買回家當寵物玩耍還是買回去送給太太小姐當禮物,都是上上的選擇,哎,都來瞧一瞧看一看啦,吳國特有的白耳獼猴。”
人還未到跟前,就已聽到了叫賣聲冬兒拉着於清華硬是擠進了人羣。
只見一個五大三粗的人站在人羣中間,手掌之上赫然端坐着一隻小小的獼猴。
“哎,都來瞧一瞧看一看啦,吳國特有的白耳獼猴,身形小巧,聰慧機靈,還會學人語說話,不管您是買回家當寵物玩耍還是買回去送給太太小姐當禮物,都是上上的選擇,哎,都來瞧一瞧看一看啦,吳國特有的白耳獼猴。”
於清華的目光在那一瞬間突然定格。她只覺得腦海中白光一閃,就是一片空白。
冬兒見狀欣喜地叫道:“小姐你快看,好可愛的小猴子。”
於清華聞言輕輕的“嗯”了一聲。
但她的思緒卻早已飄遠,她的腦海中開始浮現處前世那一幕幕熟悉的場景:“清華你看,這是我今日在金屏山上獵到的白耳獼猴,你看看,可不可愛?”
“這小東西的後腿被我射傷了,不過所幸沒傷到要害,清華你來爲它包紮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