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的疑問很快有了答案。
不一會兒,昭陽就聽見門似乎被猛地踹了開來,隨後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在屋中響了起來:“秦卿,你對她做了什麼?”
昭陽的心一下子又緊了起來。
倉央。
昭陽腦中剛剛閃過這個名字,身子就已經被人抱了起來,抱出了那個放着冰塊的木桶。
只是昭陽早已經被凍得麻木,也全然沒有了什麼知覺,只聽得倉央怒吼着:“去拿一牀被子來!”
“倉央,你莫要太過狂妄,楚昭陽是我抓住的,你憑什麼來對着我指手畫腳。她殺了我的丈夫!”
倉央冷笑了一聲:“你借了我的人,當初答應得好好的,會將昭陽完整無缺的交給我,你出爾反爾,若是再惹怒了我,信不信,我立刻殺了你?”
倉央說着,已經飛快地解下了昭陽眼睛上蒙着的布:“怎麼樣?可還好?”
昭陽卻是下意識地轉頭望向蘇遠之,卻瞧見蘇遠之垂着頭,眼睛緊閉着,似乎已經暈了過去。
昭陽心中猛地一揪,目光立馬便轉到了他的手腕上,方纔那傷口看起來有些長,卻似乎不怎麼深,血的確已經凝住,心中才鬆了口氣。
“我這就帶你離開,讓大夫看看。”倉央說着,就要往外走。
昭陽眉頭一蹙,不行,不能讓倉央帶着她離開。
她在冰水中這麼一泡,並不確定身上的那追蹤香還能不能繼續用。若是倉央這樣帶她走了,暗衛趕了過來,即便是救下了蘇遠之,抓住了秦卿。再要找她和倉央,就難了。
心中這般想着,昭陽便連忙拉住了倉央的衣裳。
許是因爲被那冰水凍得,昭陽渾身都在發着顫,見倉央低下頭來看她,昭陽連忙道:“冷”
嘴脣都在打着顫。
因着是夏末初秋,衆人身上也穿得十分單薄,並沒有多餘的東西給昭陽禦寒。
只是瞧着昭陽渾身發顫臉色蒼白的樣子,倉央咬了咬牙,轉過頭望向秦卿:“被子,給我被子!”
秦卿不爲所動,只是倉央帶來的侍衛,卻已經將彎刀橫在了她的脖子上。
“旁邊就有被子。”秦卿不情不願地,卻還在同倉央討價還價:“你要將楚昭陽帶走可以,可是蘇遠之卻是必須要給我留下。”
“給你就是了。”倉央懶得與秦卿糾纏,快步出了這間像牢房一樣的屋子:“被子在哪裡?去拿給我。”
秦卿咬了咬牙,帶着倉央與昭陽回到了先前昭陽醒來的那間屋子。
倉央飛快地將昭陽放在牀上,拉過被子來蓋在昭陽的身上。
昭陽低着頭,將自己抱作一團,蜷縮在被子裡,心中暗自想着,她必須要儘快地恢復過來,卻也必須要繼續拖延時間,不讓倉央離開,直到暗衛尋來爲止。
“怎麼樣了?”倉央在牀邊坐着,定定地看着昭陽,目光灼熱。
昭陽牙關都在打着顫,只搖了搖頭,強自鎮定着心神:“我要熱水,給我熱水。”
倉央便又轉過了頭望向秦卿,秦卿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我哪兒來的熱水?”
“你叫人去燒。”倉央怒斥着。
秦卿咬緊了牙關,叫了人進來去燒水,只是神情卻帶着憤恨:“我恨透了楚昭陽,你就不怕我在水中下毒?”
昭陽將頭埋在被子裡,想要說她有避毒珠不怕的,此前在送君亭換衣裳的時候,她專程將那避毒珠取下,放在了身上。
“叫人去盯着。”倉央吩咐着。
秦卿冷笑了一聲,卻又道:“她身上衣裳都溼透了,又在冰水裡泡了那麼久,不將溼衣裳換下來,只怕是要着涼的。”
倉央聞言,看了一眼昭陽,又看了一眼秦卿:“你又要耍什麼花招?”
秦卿臉色更難看了一些:“耍花招?我如今性命都在你手上,能夠耍什麼花招?”
倉央眯着眼看了她良久:“去拿乾淨衣裳來給她換上,只是你也別想着耍花招,我告訴你,如果今天昭陽出了事,你就等着收你兒子的屍體吧。”
秦卿聽倉央拿孩子來要挾她,氣得渾身都在顫抖,卻也不情不願地從一旁的箱子裡拿了一套乾淨衣裳來:“大王您還是先出去吧,我給她換衣裳,這兒就我一個女子,也別無選擇了。”
昭陽卻從被子裡擡起了頭來,搖了搖頭:“十有**是這屋中還藏着暗道,秦卿,你是想要趁着給我換衣裳的時候,帶着我從暗道走吧?要麼你們都出去,我自己換,要麼就不用換了。”
昭陽的話音一落,就瞧見秦卿眯起了眼,臉色不佳,十有**是昭陽猜對了。
倉央聽昭陽這麼一說,眼中也閃過一道警惕,只是目光落在昭陽全然沒有血色的臉上,沉默了片刻,纔開口道:“我們在門口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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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就果真帶着秦卿出了門。
昭陽微微眯了眯眼,倒是慢條斯理地開始換衣裳。
倉央似乎十分不放心的樣子,每隔一會兒就會在門外叫一聲昭陽的名字,大有昭陽不應答,他就會直接衝進來的架勢。
昭陽一邊應着聲,一邊換着衣裳。剛將衣裳換好,昭陽就聽見外面似乎傳來了幾聲鳥叫。
這鳥叫聲昭陽無比熟悉,此前暗衛彼此聯絡的時候,就用過這鳥叫聲作爲連絡信號。
昭陽眼睛攸然亮了起來,暗衛來了。
心中一隻墜着的石頭一下子落了地,昭陽起身,只是腳剛一着地,就險些摔倒在地,昭陽連忙緊緊抱住牀,不讓外面的人聽見聲響。
“昭陽。”
“在呢,等一等,此前都是有丫鬟侍候,我不太會自己穿衣裳,還得等等。”
昭陽應着聲,慢慢地站穩了身子,一點一點往門口挪,挪到門口,飛快地將門閂插上,又挪回了牀邊,鑽到了牀底下。
“不好,有人來了,似乎是蘇遠之的人。”
外面傳來一聲驚呼,是秦卿。
很快,昭陽就聽見了打鬥聲。
倉央在敲門:“昭陽,昭陽”
昭陽屏氣凝神,沒有應聲。
倉央似乎察覺到了不對,要推門而出,卻發現門怎麼也推不開,所幸擡起腳來,猛地一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