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昭陽猛地睜開了眼。
“暗衛之中,你可還有可以全心信任之人?”昭陽坐了起來,望向懷安。
懷安愣了愣,卻也連忙點了點頭:“有的。”
昭陽頷首,徑直站起身來,走到書桌前,取了筆墨紙硯來,寫了幾封書信,又寫下了幾個地址,遞給了懷安:“你派人將書信送到這幾個地方去。”
懷安接了過去,應了。
昭陽輕輕舒了口氣,此前滄藍給她的那些冊子,昭陽倒是帶在了身邊,只是聊城那一場水患,卻將那些東西都給毀掉了。
幸而,她沒有什麼別的本事,唯一有的便是過目不忘。
此前來的路上一直呆在馬車裡面沒有別的消遣,便只能看那些冊子,倒也都記了下來。
滄藍髮展的勢力,除了渭城之外,唯有柳州、淮南一帶最多且廣。
渭城自不用說,柳州是因着她總記着前世的時候,蘇遠之是在柳州出的事,爲了防患於未然而佈下的。
而淮南,則是因爲之前楚臨沐與那假皇帝手中的勢力,大多來自皇祖母利用每年南下避寒的機會,在淮南佈置下的。昭陽想着總有一日要將這些隱患給拔除掉,因而才讓滄藍多加留意淮南。
如今倒總算是派上了用場。
終於有一樁事稍稍順心一些,等着滄藍此前在淮南佈下勢力派人過來,替換掉身邊那些暗衛,便可稍稍安心些了。
將信送了出去,昭陽便又畫了幾幅畫像,方擱下筆,又躺回了軟榻上。
希望滄藍在淮南城佈下的勢力不要讓她失望,昭陽想着,神思漸漸恍惚。
昭陽被叫醒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棠梨將昭陽扶了起來:“夫人還是吃些東西再睡吧,不然身子如何受得住?”
昭陽點了點頭,揉了揉仍舊有些疼的太陽穴,在桌子旁坐了下來。
“廚房中可有準備什麼流食?你盛一碗來晾着,待會兒我喂蘇遠之喝下。”昭陽吩咐了一句,才執起了碗筷。
吃了飯,又喂着蘇遠之吃了些東西,懷安才低聲同昭陽稟報着:“夫人,先前夫人派人送了信的那幾處地方都派了人來,已經在花廳恭候多時了。屬下見夫人睡着,就沒有打擾。”
昭陽頷首,徑直去了花廳。
花廳中坐了三個人,兩男一女,年歲皆不是太大,其中一個男子衣衫襤褸,渾然一副乞丐的模樣,另一個男子倒是尋常打扮,眼中帶着精光,而唯一的那個女子容色妖媚,笑容勾人。
見着昭陽進來,三人目光在昭陽身上掃了一遍,方同昭陽見了禮:“拜見主子。”
昭陽頷首,在椅子上坐了,方擡起眼來望向三人:“都坐吧。”
“初次相見,還是先與我介紹一下自己吧。”丫鬟奉了茶,昭陽隨手端了過來捧在手中。
三人對視了一眼,那女子才笑着站起身來:“奴家命叫青絲,淮南城中六家青樓都是奴家代主子照看着的,除了青樓之外,還有一些胭脂水粉珠釵首飾的。也因着做這個行當的緣故,同城中許多達官貴人都相熟,許多消息打探起來也方便。”
那衣衫襤褸的男子隨後站起身來:“主子一瞧我身上這打扮就應該能夠猜到的,我叫劉三兒,是個乞丐,這淮南城裡的乞丐,只要主子用得上,一聲令下,半個時辰之內,就能立馬調集。”
最後是那個滿眼精光的男子摸着鬍鬚笑了笑:“屬下叫周懷立,是個商人,酒樓茶肆,糧油米行,布莊繡莊,該有的幾乎都有。”
昭陽聽了三人的話,神情微微一鬆,倒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倒是比昭陽想象之中還要號上許多。
昭陽心中想着,方開口道:“我身邊原本的護衛之中出了內奸,我需要一些武功高強一些的護衛,你們誰能夠調集起來?”
劉三兒聞言:“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兩百人可夠主子差使?”
“夠的。”昭陽頷首。
“奴家再找幾個女子來,主子是女子,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有時候便不怎麼方便了。”青絲亦是開了口。
昭陽應了一聲,叫棠梨將她下午畫的畫像拿了過來,遞給了三人。“除此之外,尚有一件事情。這畫像上的人,你們吩咐下去,讓下面的人留意一下,一有消息,以最快地速度來同我稟報。”
畫像上的人,是楚臨沐。
雖然楚臨沐有可能會易容,可是易容這件事情,對原本那張臉的損傷極大,即便是最爲上等的法子,也不能維持太久,一個人,絕不可能時時刻刻都保持着易容。
兩次易容時間也不宜相隔太短,中間這段時間,便是機會。只要楚臨沐露出了真容,總有人能夠看見。
三人仔細將畫像收了起來,昭陽方揮了揮手,讓他們退了下去。
懷安一直跟在昭陽身後,見昭陽起身往回走,方輕聲問着:“夫人這些人來歷不明,可是能夠信任的?”
“並非來歷不明。”昭陽笑了笑:“是我此前讓滄藍暗中佈置下的,此事,楚臨沐不知,也不會想到。如此一來,倒是比出了內奸的暗衛要安全許多。”
“等着他們的人送來了,你便可將我們身邊的暗衛盡數替換下,仔細排查一下,究竟誰是內奸。”
懷安點了點頭:“先前我已經想到了一個可以找出內奸的法子了。”
“什麼法子?”昭陽望向懷安。
“暗衛的聯絡訊號,是會消耗的東西。每次任務之前,有配額。我會讓檢查跟在主子身邊的,以及原本應該去支援主子的那四隊人馬,看看他們是否消耗了聯絡訊號。既然是有人借用了暗衛的聯絡訊號,假報了主子的位置,那東西定然是沒有了的。內奸,定然就在拿不出聯絡訊號的那些人之中。”
懷安的眼神之中帶着篤定:“這些人,一個也不能留,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昭陽聞言,只略作思量,便點了頭:“此事你做主就好。”
懷安應了一聲,復又說起另外一樁事情來:“下午時候,夫人放走了那易容而成的楚臨沐,屬下派了信任之人在他身上放了追蹤香,只是害怕打草驚蛇,並未即刻前去追蹤,可需要屬下派人去追蹤他的所在?”
“要。”昭陽眯了眯眼,眼中滿是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