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藍聞言,急忙朝着昭陽目光瞧着的方向跑去。
那兒有幾棵樹,滄藍還未走近,便瞧見從樹後走出來了一個人,穿着北燕的衣裳,眼睛深邃,鼻子高挺,倒算得上是俊逸的。
昭陽眯着眼想了片刻,方響了起來,這個男子,便是方纔站在莫央身旁的那個,應當便是莫央的哥哥,倉央。
倉央面上帶着有些吊兒郎當的笑,目光落在昭陽身上:“倒是沒想到,昭陽公主心思倒是不少呢,不知我如果去跟你們楚國的德妃和沐王,又或者是孫將軍說了,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呢?”
昭陽冷笑了一聲,輕輕瞥了他一眼:“倉央王子若是想要去同他們說,儘管去就是。”
說完,便轉身往御乾殿走去。
倉央的臉色在昭陽叫出他的名字的時候便猛地變了:“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昭陽轉過頭望着他:“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只是倉央王子要記得,今天誰偷聽到了那些話都可以來威脅我,唯獨你不成。若是王子喬裝混在使者團中的消息傳了出去,倉央王子能不能夠安全走出楚國,只怕都是未知數。”
昭陽說着,便不再看那倉央,進了御乾殿。
倉央在原處站了會兒,眼中泛起一抹興味來,許久,才也入了御乾殿。
才倉央離開之後,昭陽先前站着的地方前面的假山之後,纔有輪椅聲響了起來。
昭陽回到殿中的時候,殿中衆人酒已過三巡,皆是紅光滿面,目光迷離地望着殿中舞動的舞姬。昭陽擡起眼來看了看,帝后二人正在低着頭小聲說話。
坐在對面的君墨趁人不注意,竄到了昭陽旁邊:“皇姐,好久沒見着你了。”
昭陽聞言,便笑了起來,君墨身爲太子,自是不能成日裡在後宮的。
“這段時日,可有好好跟着太傅學東西?”昭陽輕聲聞着。
君墨撇了撇嘴:“太傅倒是管不着我,就是前兩天丞相突然跑來教導我功課來了,丞相瞧着挺好說話的,可是嚴厲得很,他身邊的那個侍從武功也好高,我都打不過。”
昭陽擡起眼來,對面蘇遠之的位置上沒有人。
“是皇姐去求的蘇丞相來教導你的,君墨,你長大了,許多事情,都得要學會自己承擔。你是太子,這個位置許多人都想要,若是你無能,遲早會被別人搶走。若是太子之位被別人搶走了,不光是你,皇姐和母后,都得要受欺負。”昭陽見君墨有些不痛快,便輕聲勸着。
君墨瞪了昭陽一眼:“皇姐說話怎麼和那蘇丞相說的一模一樣啊?”
昭陽一愣,倒是不曾想到蘇遠之會同君墨說這些,身子頓了頓,才勾起嘴角笑了起來:“因爲這是事實啊。”
北燕使團的人酒量好,卻也架不住貌美如花的宮女們一直不停地勸酒,也喝得東倒西歪的,只怕是醉得厲害了。
楚帝擡起眼來看了看,便命人將醉倒了的北燕使團扶下去安置了,帶着皇后離開了御乾殿。
帝后一走,昭陽沒待多久,便也走了。
第二日下午時分,昭陽在殿中看書,滄藍便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公主,聽聞淳安公主闖禍了呢?”
昭陽一愣,便坐直了身子,眼中帶着幾分好奇之色:“淳安?淳安不是被禁足在韶華殿嗎?禁足都還有本事闖禍?”
滄藍笑了起來:“聽說,同北燕公主有關。都鬧到陛下跟前去了,公主不去瞧瞧?”
“北燕公主?”昭陽喃喃着,那不就是莫央,可是莫央是裝扮成丫鬟跟在拓拔奎身邊的,爲何會被拆穿了身份,又怎麼和淳安牽扯上了?
想起前世的時候,莫央和淳安倒是結交成了朋友,聽聞關係極好。這一世,她們本沒有機會認識的。難道,事情有變?
昭陽心中隱隱有些擔憂,便站起身來:“好,我瞧瞧去。”
匆匆趕到了昭陽殿,昭陽殿中倒是熱鬧,不止是淳安和莫央,拓拔奎和倉央也在,皇后和德妃也在,甚至連沐王都來了。
昭陽目光落在淳安臉上,雖然一直關着禁閉,可是淳安面上卻也上了妝,像是精心打扮過的,只是髮髻有些微微的亂。
昭陽按下心中的疑惑,默不作聲地瞧了瞧殿中的情形。
莫央臉上滿是憤怒之色:“此次我父王派拓拔大人來渭城,本是有心同楚國交好的,可是沒想到,楚國竟然有這樣不懂規矩不識好歹的公主,實在是讓本公主開了眼界了。”
楚帝的面色也有些不好,目光落在淳安身上:“淳安,還不趕緊同莫央公主道歉?”
淳安素來是受寵慣了的人,自是不願意的,直嚷嚷着:“明明是她先罵我沒有教養的!”
莫央聞言,便冷笑了一聲:“莫非這位公主覺得,自己有教養?毽子打到了本公主,本公主都沒有生氣,還專程敲了門去還,結果呢,卻被這位公主訓斥了一頓,還說我是北燕來的蠻子。皇帝陛下,你便是這樣教導自己女兒的嗎?”
莫央又望向淳安:“昨兒個在宮宴之上,我瞧了昭陽公主,還以爲楚國公主都如昭陽公主一樣,聰明伶俐識大局呢,沒想到……呵……”
淳安想來聽不得別人誇昭陽比她好,一聽更是怒不可遏:“北燕國的本來就是蠻子。”
莫央還未開口,只聽的“嘭”的一聲巨響傳來,衆人皆是呆住了,朝着楚帝望了過去,楚帝滿臉陰沉,盯着淳安的眼光似是想要殺了她一樣:“來人,淳安公主出言不遜,拉到殿外跪下,沒有朕的命令,不準起來。”
淳安一愣,面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了起來。
昭陽瞧着德妃面色亦是有些白,手在袖中握得死緊,正欲開口,對面的沐王便盯了她一眼,德妃愣了愣,終是沒有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才站了出來道:“臣妾教女無方,惹莫央公主不快了,在此給公主說聲對不起。淳安有罪,臣妾自也有責,臣妾去陪着淳安去。”
德妃說完,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