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慶功宴的時辰,昭陽便先去了御乾殿。
宮宴她從小到大參加過不少,只是這一回倒是第一次以丞相夫人的身份來參加,倒也覺得新鮮。
入了御乾殿,殿中已經坐了不少的官員和家眷,昭陽一眼就瞧見了最前面的蘇遠之,徑直朝着蘇遠之走去。
蘇遠之正在同旁邊的一位大人說話,似是察覺到了昭陽的目光,轉過頭來望向昭陽,微微一笑,待得昭陽走近了,方伸出手來扶着她在自己身邊坐了下來。
先前同蘇遠之說話的那人似乎覺着有些詫異,定定地看着蘇遠之的動作,等昭陽入座了,才忙不迭地行禮道:“給昭陽公主請安。”
昭陽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只是笑容卻未曾到達眼底,只點了點頭,便轉開了眼。
蘇遠之從桌子上取了一顆橘子來剝了皮,遞給了昭陽,低聲問道:“去未央宮了?”
昭陽頷首,眼珠子四下轉了轉,吃了一瓣橘子,才道:“託蘇丞相的福,我倒是第一次坐這樣靠前的位置。”
此前她雖未公主,卻也是後宮家眷,宮中家宴的時候,素來是德妃和賢妃坐在最前面。而這種大型宮宴,更是會靠後一些,用屏風隔開來。
蘇遠之聞言,輕笑了一聲:“是不是後悔沒有早些嫁給我了?”
就沒見過這般厚顏無恥的人。
昭陽瞥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昭陽自個兒吃着橘子,察覺到有一道目光總在自己身上打轉,昭陽擡起眼來,就瞧見沐王在朝着這邊看過來。
只是不知道他看的是自己還是蘇遠之。
昭陽低下頭,佯裝未察。
不一會兒,皇后先入了御乾殿。楚帝是同孫尚志一同來的,楚帝滿臉帶笑,這對朝臣來說,幾乎算是極高的榮耀了。
昭陽低下頭,掩下眼中的諷刺。
慶功宴很快開始了,楚帝下旨對幾個戰功斐然的將軍進行了封賞,尤以孫尚志的封賞最高,由三品定北將軍直接晉封到一品大將軍,還得了無數金銀布匹的賞賜。
孫尚志面上一副不驕不躁的模樣,只是眼中的得意卻是顯而易見。
殿中其他人都是配角,時不時說些恭維的話,配合着笑笑鬧鬧便是。
酒過三巡,孫尚志喝得興致高昂,笑呵呵地道:“不是我說啊,西蜀國那些士兵都是十分威猛的,一個普通士兵都能夠徒手殺死一隻獅子老虎。我抓了一些戰俘,將他們和老虎獅子一同關在籠子裡,看他們和老虎獅子搏鬥,鮮少有敗的。”
衆人嘖嘖稱奇。
楚帝亦是被孫尚志說得起了幾分興致:“可是和鬥獸差不多?”
“回稟陛下,正是,只是這樣可比鬥獸有意思多了,看得人血脈噴張,可刺激了。”孫尚志哈哈笑了起來。
有人低聲道:“人與野獸相鬥,未免也太過殘暴了一些。”
孫尚志聞言,冷笑了一聲:“殘暴?西蜀國士兵侵犯我楚國國土,殺我百姓,踐踏我家園,難道就不殘暴了?”
衆人聽罷,紛紛點頭稱是,楚帝亦似乎被勾起了興趣:“大將軍所言極是,那就七日後,在宮中舉行鬥獸。”
昭陽夾了一筷子珍珠雞,只是卻突然沒有了胃口。
“怎麼了?不喜歡吃珍珠雞?”蘇遠之瞧着昭陽恨恨地望着手中筷子上的珍珠雞,低聲詢問着。
昭陽看了蘇遠之一眼,低下頭默不作聲地將那珍珠雞塞進了嘴裡。
回了丞相府,昭陽仍舊有些悶悶不樂的,洗漱完畢之後,便穿了中衣坐在牀榻邊發呆,先前說好要歡歡喜喜地去參加宮宴,當個陪客,可是卻仍舊心中有些膈應。
蘇遠之也沐浴完了,回到了屋中。
昭陽扶着蘇遠之上了榻,蘇遠之覷了眼昭陽的神色,笑眯眯地道:“我的娘子正因爲其他男人生氣,你說我是該生氣呢?還是該生氣呢?”
昭陽伸手捏了捏蘇遠之的腰,聽見蘇遠之的悶哼聲,才鬆了手:“七日後你可是要去參加孫尚志說的鬥獸大會?”
蘇遠之把玩着昭陽的長髮,點了點頭,見昭陽擡眼瞪了過來,忙道:“要去的,要去的,到時候你也一同去。”“不去。”昭陽冷哼了一聲,“瞧着人被關在籠子裡面和野獸搏鬥,倒也虧得孫尚志想得出來,那般血腥,我去做什麼?”
蘇遠之仍舊不減笑意,低下頭聞了聞昭陽身上淡淡地清香:“自是因爲有好戲看。”
“好戲?”昭陽猛地轉過頭,腦中突然想起上次孫尚志帶兵回城的時候,她問起蘇遠之究竟想要如何對付孫尚志的時候,蘇遠之提到了戰俘。
鬥獸大會,便是用戰俘和野獸相搏鬥,莫非,這其中有什麼關聯不成?
蘇遠之瞧見昭陽眼中顯而易見的好奇神色,聲音略微低啞了幾分:“嗯,你叫我一聲夫君,我便告訴你,那日會發生什麼,如何?這筆買賣可划算?”
昭陽輕哼了一聲,擡手便朝着蘇遠之的胸膛招呼過去,蘇遠之挑了挑眉,伸手握住了昭陽的手,順勢往後一躺,昭陽被帶着壓在了蘇遠之的身上。
“今兒個這麼熱情?”蘇遠之緊扣住昭陽的腰身,聲音在昭陽耳邊響起,呼出的熱氣掃過昭陽的耳垂,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一下子就立了起來,似乎連心尖都忍不住顫了顫。
“發什麼瘋,我方纔才吩咐了姒兒去給你取解酒湯來,放開我。”昭陽擰了擰眉,直覺地察覺到身下男子的氣息已經有些變了,便想要離他遠一些。
蘇遠之自是不準的,一個翻身就將懷中嬌嬌羞羞的小娘子壓在了身下,低下頭親了親她的脣,聲音愈發的沙啞了幾分:“放心好了,我將燈滅了,她們就懂了。”說着,便伸手用掌風將桌上的燈給滅了。
屋中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身上微微有些發涼,昭陽伸手一摸,衣衫早已經散落了開來,蘇遠之低下頭,吻住昭陽。
昭陽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有一道羽毛掃過心尖最爲敏感的位置,讓她忍不住輕顫了起來。
“蘇遠之……”聲音亦是帶着顫抖。
手被緊緊握住了,黑暗之中,那個人的聲音無比的溫柔:“我在呢。”
一晚上,昭陽也沒能來得及問蘇遠之,他究竟想要在鬥獸大會上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