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月的行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經歷了二十一天的長途跋涉,端木凌煜一行人終於回到了將久違了的上京。
現在的龍攆早在進入玉寒的邊境之後,就被替換了。雖然原本它已經很華麗,可畢竟爲了趕路而精簡了很多裝飾,怎麼都顯得配不上帝王的身份。端木凌煜身爲玉寒的帝王,理應享受玉寒最好的一切。因此,他們踏上玉寒土地的第一時間,就有官員派遣了大軍護送着華麗的車駕在這裡等候。
哪怕是在這裡跪着瞪了將近兩個時辰,只要端木凌煜說一聲好,他們心中就感激涕零。坐在華美的龍攆上,沐清雅透過晃動的車簾看外面跪在跪在地上不斷高呼的萬歲的百姓,眼中帶着絲絲激動。
按道理來說,端木凌煜回京,上京的百姓都要回避,但是因爲這次有隨行而來的莫君卿,便沒有讓官員提前安排,也就造成了現在整個街道兩旁滿滿的都是跪地高呼的百姓。
聽着響徹天際的“萬歲、萬歲、萬萬歲”,沐清雅心中很是驕傲,滿是笑意的看向端木凌煜:“你很受百姓的愛戴和擁護。”
“這是自然。朕減輕他們身上的賦稅,讓他們那能夠吃飽穿暖,只要勞動便能夠安居樂業,他們自然喜歡朕。”
沐清雅點點頭,看着外面的百姓,剛纔在心中瀰漫的虛幻之感慢慢的消散下去:這裡就是她的家,是她在暗中傾心維護和思念的地方。只是不知道這個時候父親和安之在什麼地方?
馬車內,莫君卿的神色帶着一絲惘然,他知道端木凌煜很受子民的愛戴,但是也沒有想到竟然場面竟然會這般的熱烈。道路兩邊是守着不少官兵,但是這些官兵僅僅是站在那裡,彷彿一點也不擔心身後的百姓從道路兩旁擁擠過來,而對端木凌煜不利。最讓人驚奇的是玉寒的百姓,他們明明已經被擠得沒有了地方,卻沒有人向前一點,彷彿生怕擋了端木凌煜龍攆的道路一般,可以看出,他們望着龍攆的眼神滿是崇敬和擁護。
行禮中,他甚至看到一個孩子一時間沒有站穩而倒在地上,率先扶起他來的竟然是站在路邊扶着護衛的官兵,這樣的場景真是讓人難以想象。他的父親莫敖已經算是受到百姓擁護的帝王,可是和端木凌煜一比,這其中的差距簡直是雲泥之別。
端木明麗知道他的想法,微微的笑了笑,說道:“王爺,您不用對此感到奇怪,這些年沐郡主離開之後,皇兄便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國家大事之上。比之父皇在的時候,百姓身上的賦稅減少了三層,皇兄從國庫抽調出銀子,爲百姓修建水利……一點點的積攢下來,這幾年稅收過後,國庫卻是一點都沒有空虛,反而越發的充盈,百姓生活安居樂業,自然也就格外的擁護皇兄。”
莫君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說的不錯,百姓的心思最爲簡單。”
端木明麗笑了笑:“王爺如果感興趣,有時間不防去看看皇兄派人修建的水渠。聽說這種水渠極爲方便灌溉,還是沐郡主的父親沐逸之大人率領着工部監督修建的呢。”說起水渠,自然也是端木凌煜和沐清雅授意後,她才提及的,爲的就是給自己增加分量。
莫君卿一愣,沐逸之?清雅的父親,腦海之中念頭一閃而過,心中頓時明白過來,想來這種水渠應該是清雅的主意了。前世,蘭陵國北方經常發生旱災,百姓生活困苦民不聊生,當初他們逃亡的時候,便是在北方的松林山之中遇到了一個年老的和尚,他告訴了清雅這種修建水渠的方法。等沐玄冥登基之後,清雅便將水渠的圖紙拿了出來,在北方大興水利,解決了百姓的吃穿問題。那時候,在蘭陵的北方,百姓跪拜的不是觀世音菩薩,而是蘭陵第一公主沐清雅!
“王爺,您怎麼了?”看到莫君卿走神,端木明麗有些擔憂的問道。
“沒事,改天我會去問一下端木凌煜去看一看玉寒的水渠,如果能夠用在滄瀾自然是極好的。”莫君卿看這面露淺笑的端木明麗,心中微微動了動,握着她的手漸漸地用力,“明麗,這些日子委屈你了。”
端木明麗受到言官參奏的事情,她自然是清楚的,只是礙於身份,他沒有辦法去幫着她解決,甚至只要他開口,定然會成爲言官攻擊的對象。這樣的逃避對他來說極爲折磨。
端木明麗笑了笑,微微的搖搖頭:“王爺說的哪裡話,夫妻本一體,王爺能夠體諒我、不怪罪我,妾身就感激不盡了。”
莫君卿笑了笑,口中沒有說什麼,心中卻很是溫暖。
此時的城牆之上,德親王端木凌睿早已經恭候多時,看到龍攆慢慢的停在承乾宮門口,神色激動的上前行禮:“臣見過皇上。”
他身後的文武百官立刻齊聲參拜:“臣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端木凌煜慢慢的起身,頭上戴着的皇冠珠簾碰撞,響起微微的脆音。此時的他一身明黃色龍袍,其上鑲嵌着天下難尋的寶石瓔珞,襯托的他一舉手一投足都帶着一股天下至尊的氣息:“平身。”
端木凌煜的聲音不高,卻是清晰的傳遞到每個人的耳朵中。文武百官們不禁提起心神,眼中畏懼和崇敬的情緒交雜在一起顯得極爲矛盾,他們的君主回來了,玉寒的帝王歸來了!
沐清雅看着他,整顆心都在微微的顫抖。這一刻,文武百官和上京百姓的跪拜聲聯合在一起,彷彿整片天空都在一起震顫。她的眼中慢慢的只剩下一個負手而立的身影,那便是端木凌煜!
端木凌煜回身,眼神溫暖的看向沐清雅:“清雅,我們到家了。”
我們到家了……
一句話讓沐清雅差點淚流滿面,玉寒,她終於是回來了。
官員之中,一個跪在地上的人影映入她的眼簾,此時他雖然跪着,但是脊背卻是筆直的沒有任何彎曲,一雙剛正的眼眸之中正帶着滿滿的激動和熱切。
“父親……”
那人正是沐逸之。
“小姐,還是先下去吧。皇上剛剛說了,官員們一起到承乾宮拜見,所以小姐想要見到老爺還要等一會呢。”
沐清雅點點頭,忍下心中的激動,讓樂棋扶着走下龍攆。
不少人看到從龍攆之中出來的沐清雅,神色頓時精彩紛呈。
端木凌煜等着沐清雅,在她跟上自己的腳步之後,才舉步走進承乾宮。
宮殿之中,武平早已經安排好了座位。身爲皇宮之中的大總管,儘管他剛剛回來,但是想要做什麼還是立刻就能井井有條的安排。
端木凌煜坐在皇位之上,她的左手稍微靠下的位置便坐着沐清雅。
百官參拜完畢,看到這幅場景都寫面面相覷,不知道黃石那個怎麼會然讓一個女子坐到他的身側,還是如此靠近皇位的位置,難道之前的傳言是真的,皇上真的要封沐清雅爲後?
“朕剛剛回來,看到玉寒境內井井有條很是高興,諸位愛卿辛苦了。”
“臣等不敢,爲皇上分憂是臣等本分。”聽到端木凌煜這樣說,衆人連忙齊聲回答,心中卻帶着驕傲之色。
端木凌煜點點頭,冷漠的雙眸在衆人臉上一一掃過,而後開口道:“朕知道你們心中所想,定然是不解爲什麼朕要讓沐清雅坐在朕身邊的位置。”說爲停頓了一下,將衆人的神色收在眼底,而後才接着說道,“武平,宣讀朕的旨意。”
武平一身太監總管的服飾,向前走了兩步,將雙手託着舉過頭頂的聖旨打開,朗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一等公沐逸之之女沐清雅少而婉順,長而賢明,行合禮經,言應圖史。承戚里之華胄,升後庭之峻秩,貴而不恃,謙而益光,有貞靜之德,稱母儀之選,宜共承天地宗廟,茲冊其爲皇后,命德親王、怡親王等持節奉冊寶,行奉迎禮,於十二月二十日入主中宮,行祭天封后大典,欽此。”
衆人愣在原地,怎麼也沒有想到皇上回宮之後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冊封沐清雅爲皇后,她不是才滄瀾被譽爲禍國妖女嗎,爲什麼皇上卻要在三個月迎娶她?
“臣等遵旨。”端木凌睿、端木凌寧兩兄弟立刻應聲。他們一個是皇上的兄長、一個是皇上的弟弟,這個時候主持迎接皇后的事情倒是極爲合適。
“好,既然如此,諸位愛卿就退下吧。朕舟車勞頓,需好生休息一番。沐大人留下。”
聽到皇上最後一句話,衆人心中紛紛思緒翻滾,以前對沐逸之很是敵視的大臣心中都泛起了嘀咕,看皇上的態度,他是一定要迎娶沐清雅了,這聖旨都下了來。沐逸之以後就是國丈了,他們可是要多加註意一些。
莫君卿和端木明麗這個時候也知道不好打擾,隨着衆人一起退了下去,不多時,大殿之中就只剩下端木凌煜、沐清雅和沐逸之。
沐逸之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緩緩的擡頭:“清雅……”你這個丫頭,終於知道回來了,當初你臨走之際,竟然連父親都沒有見一面,你可知曉,這四年來,爲父每每想到你離開的場景,都心如刀割……你這個丫頭啊……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