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莫君卿聲音提高,打斷她的話,“我沒有囚禁你,我只是想讓你在這裡待一段時間,清雅,難道現在你連看到我都難以忍受了嗎?”
沐清雅心中焦急,這次的事情來勢洶洶,現在還在醞釀階段,如果一旦爆發開來,再想辦法應對就什麼都晚了,就是在這樣關鍵的時候,她卻被關在這裡,讓她心中怎麼能不惱火。心中一片無可奈何,莫君卿這次似乎是鐵了心腸,怎麼都不鬆口讓她離開。
沐清雅看着緊閉的宮門,心中的焦躁越發的厲害。
敬寧軒內,樂棋安排了人易容成沐清雅的模樣,躺在牀上裝病,對外只說是淋雨受了風寒,好好好調養,就連端木明麗也不知道沐清雅失蹤。幸好宮中衆人都將視線集中到了夏靜言的頭上,再加上天上大雨不斷,鮮少有人走動,纔沒有讓人發現什麼端倪。
暗衛將玉寒送來的消息遞過來,看到信上的內容,樂棋驚住,連忙讓人將趙鐸找了過來:“你收到皇上的消息了?”
“嗯。”趙鐸點頭,“郡主失蹤估計便是因爲莫君卿得知皇上很快便會派人來接小姐回去的消息,纔出此下策。”
“那現在要怎麼辦,皇上派人來接小姐,可是小姐卻不在,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放任小姐和那個莫君卿待在一起。”樂棋緊緊地皺着眉頭,神色之間滿是懊悔,如果小姐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她便是死也彌補不了自己的錯誤。
趙鐸眼中閃過一道利芒:“現在要擔憂的恐怕不是這些。你聽到宮中的流言了?”
“流言?”因爲之前司徒凝萱的話,樂棋對流言二字格外的在意。
趙鐸皺眉道:“嗯,宮中都在傳,皇貴妃宮中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定然是遭到了天譴,一夜之間所有宮人無聲無息的死掉,怎麼看都不是人力所能達到的,畢竟後來莫敖可是派遣了很多高手在防護了。”
樂棋心中一慌:“一定要儘快找到小姐,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流言的出現正好印證了司徒凝萱的話,這件事情結果一定會牽扯到小姐身上。
這邊,樂棋等人焦急的尋找沐清雅。玉寒皇宮中,端木凌煜卻滿眼怒氣的看着跪了一地的朝臣,他回到皇宮的第一天,便想着派遣人去接沐清雅回來,不想竟然遭到衆人一致反對,看到還在不斷勸諫的朝臣,心中殺意瀰漫:“吳大人,照你所說,接沐清雅回宮,朕就成了千古昏君了?”
“臣不敢,微臣只是勸諫皇上,沐清雅是沐大人的嫡女,遠去滄瀾這麼長時間,滄瀾人狼子野心……”
端木凌煜眼中怒火更甚:“你的意思是說,沐清雅會被滄瀾人挑唆,反過來當奸細,將朕和玉寒出賣?”
“微臣不敢。”
“哼,你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沐清雅被封賞爲郡主之位,豈是你能開口閉口便叫的,吳大人,朕記得你府上有兩個番邦的舞娘爲妾室,這番邦可比滄瀾狼子野心多了。”
吳兢聽到端木凌煜的話,嚇得一時間魂不附體,他不過是暗中受到了柳家的囑託纔出頭說這件事情,本來想着藉此攀上柳家這個大樹,卻不想竟然將皇上惹惱了。
之前皇上御駕親征,平定西北,在玉寒百姓中威望尊崇,而現在皇上後宮人數不豐,之前被封爲貴妃的莫流宸暴斃身亡了,位份最高便剩下柳妃柳映雪和安妃安絡璃,現在皇上回宮,柳家和安家人的心自然就大了起來。
他們可是清楚的知道端木凌煜和沐清雅之間的感情的,皇上曾經一度想要封沐清雅爲後,好不容易她走了,怎麼會再讓她回來。所以聽到端木凌煜要派人接沐清雅回來,便都開始着急了。
端木凌煜也知道這些人的心思,但是卻不想理會,他一路快馬加鞭的從滄瀾回來,第一件事情便派人前往滄瀾將沐清雅接回來,那些心思不軌的臣子,等清雅回來,他自然會慢慢的收拾他們。
三天一晃而過,夏靜言披散着頭髮,滿臉蒼白的坐在地上,模樣狀似癲狂。這幾天,無論莫敖將她搬遷到哪裡,派遣給她多少宮人,一夜之後,宮中定然剩不下除了她的一個活人,莫敖甚至派遣了五名血衛前來保護,都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一時間,宮中的流言甚囂塵上,將夏靜言傳揚的猶如惡鬼,凡是接近之人都沒有好下場。有宮人聽說要被派遣到她身邊伺候,直接嚇得撞死在了柱子上。
莫敖在宮中大發雷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件事情竟然連血衛都不察覺不出來。不管他派了多少人過去,一夜過去,定然沒有人再活着,原因連血衛都發現不了。
接連幾天過去,他都懷疑是不是夏靜言真的遭受了天譴。
敬寧軒內,樂棋時刻關注着流言的變化,終於聽到了有關沐清雅的不好傳言。
宮中自從來了一位玉寒郡主,便不斷的出事。
現在大雨不斷定然是上天看到妖孽在皇宮作祟,才警示衆人。
諸如此類的傳言一開始還是零星出現,到後來便宣揚的人盡皆知,甚至有人將沐清雅來到滄瀾之後引發的事情全部數了一遍,一數之下,更加心驚,司徒家和韓家兩大世家,自從沐清雅來了之後,便不斷的出事、死人,竟然隱隱的有敗落的趨勢。
甚至連之前北郡發生瘟疫的事情,也有人聯繫到她身上,言她是禍國妖女。再過了兩天,有沐清雅的畫像流傳了出去,一時間,妖女之名傳揚的越發熾烈,這樣的美貌根本不是人應該有的,這分明是狐狸精轉世。
事情的發展快速的讓人始料未及,莫君卿反應過來之後想要阻止,才發現已經來不及。
很多百姓似乎不怕下雨了一般,冒着大雨也要跑到茶樓戲院,聽那些說書先生傳揚沐清雅妖孽禍國的事情。更是有人專門編排了戲目,演了一出天王擒妖。到後來,人們基本上忘記了,引發這件事情的夏靜言,而是將目光全然集中到沐清雅身上。
房間中,沐清雅臨窗而立,看着不斷掉落下來的雨幕,眼中是比雨幕還要濃重的平靜。她一身水紅色衣衫,面對着漫天大雨,周身氣息靜謐,彷彿任憑風雨再大,也動搖不了她的身影。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來,打破了一室寧靜:“郡主好興致。” шωш• тт kán• ¢ ○
沐清雅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莫君崚,心中越發的深沉:“二皇子殿下怎麼有時間來看清雅?”
“自然是要看一看的,不然以後怕是沒有機會了。”
沐清雅靜靜的擡眸看着他幽深的神色,不在意的笑了笑:“那二皇子就好好的看一看。”說完,便不再管他,徑直走到一旁坐下,端起一杯茶慢慢的喝了兩口。
莫君崚微微的吸了口氣:“我沒記錯的話,這茶可是父皇賞賜給我們兄弟的,每人只有二兩左右,沒有想到三弟竟然捨得拿出來給郡主。”
“那還要多謝殿下給創造了這個機會,如果不是你出主意讓三皇子將我帶到這裡,恐怕我也沒機會喝到這口好茶。”
“呵呵,郡主喜歡我就把我那裡的也拿出了來,郡主多喝一段時間便是。”莫君崚笑出了聲,聲音中帶着一股說不出的歡暢意味,“對了,只顧着聊天,竟然忘記了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郡主說。郡主可能猜到本王想要說什麼?”
“清雅愚鈍,還請殿下明示。”沐清雅微微垂下眼眸,聲音微微冰冷。
莫君明也沒有在吊人胃口,說道:“宮中出了一件大事。”
沐清雅眼神一閃,看來真的讓她猜中了。
“這件事情說起來和郡主沒有關係,但是也牽扯上了關係。”莫君明手中捏着一把摺扇慢慢的賞玩,“開始是儷貴妃身邊伺候的宮人莫名其妙的死亡,後來便有人聯繫到了天譴上,再後來有人將天譴的原因落在了你身上。”
沐清雅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頓,杯中的茶水起了細細的波紋:“多謝二皇子提醒,這個消息倒有幾分好笑之處,聽起來打發、打發時間倒也不錯。”
莫君崚揚起脣角,眼中閃過詭譎的光芒:“那你就要多謝三皇弟了,如果不是他插手,你就不會到這裡來,宮中流言也不會肆無忌憚的傳揚的這樣厲害。”如果沐清雅在外面,流言要傳成這個樣子還真是你要費一番功夫。
沐清雅神色如常的喝了口茶,冷漠的看着莫君崚:“這話你應該親口對三皇子說,他定然會感謝你。”
莫君崚眉心一皺,心中一頓,轉頭看向身後才發現莫君卿竟然站在了不遠處:“君卿,你……”
莫君卿緊緊地握起拳頭,看着莫君崚的眼神從未有過的冰冷,他沒有想到一進門便聽到莫君崚的聲音:“二皇兄,這次的事情是你設計的?”他的聲音不高,卻滿是風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
“不是,我哪裡有那樣大的能耐推動這件事情。”莫君崚摸不清他的情緒,只避重就輕的回答。
莫君卿盯着他,眼神壓抑着憤怒,半晌卻是沒有說什麼,而是轉頭看向沐清雅,眼中閃過一絲悲哀,彷彿有什麼再也回不去了一般:“清雅,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