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凌煜看着不甘心的趙沁雅,眉目之間閃過絲絲厭惡:“別說是聽你說這話,就是看到你的模樣,朕都感覺異常的噁心,趙沁雅,人貴有自知之明,你連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嗎?朕現在真的懷疑,當初趙鐸是怎麼讓你無意中發現他的真實身份的?”這樣認識不清自己的女人,真的有能力看穿趙鐸的破綻嗎?看來,就像是清雅之前說過的,有時候故意的不作爲也就足夠了。
趙沁雅抓着自己的手腕,看着自己不斷被紅色的液體腐蝕的手,眼中滿是驚恐:“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已經服用過解藥了嗎?爲什麼還會受傷,這……沐清雅,你不是懂醫術嗎,你救救我。”
纖長的睫毛微微的動了動,蝶翼一般顫動了一下,沐清雅擡眸注視着趙沁雅,眼底滿是諷刺:“面對一個前一刻還想要殺死自己的人,你以爲我會去救她?”
趙沁雅張了張嘴,握着手腕的手指再次收緊了一下:“沐郡主,我不和你搶皇上了,只要你能夠救我一命,我就放棄現在的一切,哪怕是你要我聽從哥哥的安排,立刻嫁人我也願意,求你了,救救我。”
端木凌煜心中冷哼一聲,坐到沐清雅身側的椅子上,冷眼看着趙沁雅:“自作孽不可活,趙沁雅,你做了那麼多孽,還想要活命?”
“不,皇上,這次的事情是莫君崚謀劃的,是他要我帶着毒藥進宮的,他說只要我將藏在衣袖中的蠟丸捏開,這一泓碧水的毒藥就會蔓延開來,哪怕是吸入了一點都不會有命存活下來,我本來也不想這樣做的,可是他威脅我,說如果我不做,就滅了趙家,而後派人刺殺皇上您,皇上,奴婢都是爲了您啊,求求皇上看在趙家有功的份上,救奴婢一命吧。”
“呵呵,”端木凌煜笑出聲,看着趙沁雅的眼神滿是諷刺,“真不知道該說你笨還是聰明好,你以爲朕是傻子嗎,憑藉你的三言兩語就能夠哄騙,你到底是不是無辜,到底爲了什麼才帶着毒藥進宮,朕之前就調查的很是清楚了,真當天下人都和你一樣傻嗎?”
沐清雅在一旁也感覺異常的好笑,她怎麼都沒想到趙沁雅竟然找出了那麼奇葩的藉口,爲了皇上而來刺殺她,這藉口還真是好笑,莫君崚之前找這麼一個人來幫着自己達到目的,就不會掂量一下嗎?這個趙沁雅真是沒有腦子,不然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皇上,求求你了,奴婢不想死啊,奴婢……”
端木凌煜心中的耐心消耗殆盡,冷眼看向門口:“趙鐸,進來吧。”
臉色難看的趙鐸從敬寧軒門口快不走了進來,到大廳中央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臣有錯,請皇上責罰。”
端木凌煜看着趙鐸,眼中的審視意味越發的明顯:“趙鐸,你應該清楚,當初先皇選擇你繼承趙家,就是看中了你的鋒芒內隱,所以纔給你賜下暗號——鋒芒二字,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你是懂得,因此即便是你回到玉寒,朕對你的獎賞也不會是高官厚祿,但是朕可以保證你一聲不受猜忌,安然無憂,你趙鐸的後代哪怕是一個傻子,都會享受榮華富貴,可惜,你卻是這樣來試探朕的底線!”
趙鐸對着地面猛地磕頭,額頭重重的碰觸在地上,發出砰地一聲悶響:“臣罪該萬死!”
“朕不想再說什麼,你自己回去反省吧,至於那個趙沁雅,帶回去吧。”端木凌煜注視着趙鐸,冷聲說道。
“皇上,臣的妹妹已經在三天前偶感風寒治癒不及暴斃了。”趙鐸恭敬的趴在地上冷聲說道。
“不,哥哥,我真的知道錯了,哥哥,你救救我吧,我已經想明白了,不會再奢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哥哥,我真的錯了,求求你讓皇上救我一命吧。”
趙鐸轉頭冷眼看着她:“我早就和你說過,在你逃出趙家的那一刻,就已經和趙家完全脫離了關係,而這次,你又險些釀成大禍,誰都救不了你。”
“不,沐清雅……沐郡主,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你竟然瞭解這種毒藥的藥性,你就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就算是我有辦法,又爲何要救你?”
“我……我……”趙沁雅舉着被腐蝕得血肉模糊的左手,眼中突然說閃過一道冷光,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力氣,竟然猛地爬起身,對着沐清雅便衝了過去,途中更是噁心的伸出手,顯然是想要將手上沾染的毒藥塗抹到沐清雅身上。
端木凌煜眼中冷芒一閃,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手邊放置的茶杯蓋子猛地跳起來,而後猛地一揮手,茶杯蓋子倏地一聲飛向趙沁雅,就在她要碰到沐清雅的瞬間,圓潤的茶杯蓋猛地插在了她的雙目之間,只露出一點雪白的邊緣。
端木凌煜甩了甩衣袖,藉助內勁將死不瞑目的趙沁雅猛地推到一旁,不讓她的死狀污了沐清雅的眼。
趙鐸眼皮微微擡了擡,臉上卻是沒有什麼表情,因爲早在她的妹妹做出今天的事情來之後,他就知道哪怕是皇上不親手殺了她,他回去也要將她殺死,因爲她的存在徹底碰觸到了皇上心中最爲柔軟的地方,這個地方就是沐清雅。也只有這樣一個女子才能讓一位帝王如此魂牽夢繞,甚至連大臣的反對都不顧,極力要帶着她回到宮中。
沐清雅看了一眼趙沁雅,此時的她臉上帶着血跡,大睜着雙眼,面上的神情還帶着死前破釜沉舟的猙獰,怎麼看都格外的讓人不舒心。
端木凌煜站了起來,擋住了沐清雅的視線:“何必去看她,平白的讓自己不舒服,趙鐸,將她帶回去吧,不管怎麼說,都是你的妹妹,給她一個風光的葬禮,就讓她永遠的留在滄瀾吧。”
對待臣子要張弛有度,趙鐸剛剛立下了功勞,雖然討厭這個趙沁雅,但是卻不能因此而抹殺趙鐸的功績,因此厚葬一個死人的恩典他還是會給的,不過給是給了,就不要再讓這個討厭的女人回到玉寒去沾染他的土地了,玉寒是他和清雅要生活一輩子的地方,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人能夠涉足吧。
“是,臣謝皇上。”
“下去吧。”
打發走了趙鐸,樂棋連忙帶着人進來收拾殿中的地面,將所有的血跡和毒藥留下的痕跡清理乾淨。
沐清雅和端木凌煜道內室去坐着。
“清雅,剛剛嚇到你了嗎?”想到之前趙沁雅的死狀,端木凌煜心中還隱隱的有些後悔,“早知道我就讓暗衛將她手中的毒藥直接換成見血封喉的,也不至於讓她說了那麼多大逆不道的話,最後還想着刺殺你。”
沐清雅雖然心中不舒服,但是趙沁雅死有餘辜,她也見多了血腥,不覺得有多難受:“並沒有什麼,莫君崚這次算是失算了,你絕得他接下來會怎麼做?”
“哼,朕也沒有想到,他竟然一點機會都不放過,連趙沁雅都想着利用。”莫君崚雖然用的人不怎麼樣,但是恰恰是這樣的人最容易讓人放鬆警惕,就像是趙沁雅,他之前雖然想到她最後會做些什麼,但完全意料不到她手中竟然藏了劇毒,這樣的人就是因爲心中感覺她成不了氣候才放鬆,而這種放鬆的心態最容易害死人,想來這也是莫君崚的目的,“這裡真的是不容久留,不過看莫君崚的樣子,定然是不想我們安安全全的回到玉寒的,我也收到了六皇兄的來信,玉寒境內竟然有人將你的事情完全傳播了開去,現在有關你的流言更是甚囂塵上,想一想就能夠知道,定然也是莫君崚的手筆。”
“這有什麼奇怪,憑藉着他的心思,讓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容身之地只是最開始的一些小計策,恐怕接下來他就會算計你,讓你後宮的那些女人和她們背後的家族鬧起來,將我的位置排擠出去,接下來便是父親,直到我一無所有了,他便會動手將我殺死。”
“哼。”端木凌煜冷哼一聲,幽深的雙眸中閃過幽冷的光芒,“清雅,你放心,朕可不是吃素的,定然不會讓他的計策得逞,他不是說你的禍國妖女嗎,那麼就好好的禍害一下滄瀾!”
“論起計策來,我可是比不上你,所以,接下來,清雅就等着皇上爲我報仇了?”沐清雅微微彎了彎眼睛,清凌凌的雙眸中閃過暖暖的笑意,絢麗的猶如迎着朝露盛放的花朵,簡直是要迷了人的心智。
端木凌煜傲然一笑:“好,清雅你等着,看着朕幫你報仇,不管莫君崚有什麼狠毒心思,朕都要讓他知道什麼是後悔,什麼叫做自不量力。”
趙沁雅死亡的消息傳到了廣寧宮偏殿,莫君崚握着茶杯的手便是一緊,想到沐清雅可能死了,他的心思就變的波瀾起伏,甚至連他自己都分辨不出到底是喜多一點還是憂多一點:“沐清雅如何?”
“沐郡主……聽說沒有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