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鐸回頭看向被兩個嬤嬤擡着的趙沁雅,心中越發的感覺憤懣,這個妹妹真是個拎不清的,竟然再次去找沐清雅的麻煩,看來她的結局也算是註定了,皇上剛剛已經明確表示了要將她嫁人,在滄瀾定然是沒有人敢娶她的,畢竟他現在可是滄瀾的叛徒,而回到玉寒的話,趙家沒有什麼根基,在加上她是被標註了不得皇上喜歡的人,想要嫁個好人家是不可能了。
暈迷着的趙沁雅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被她生生的扭曲了,原本她老老實實地跟着趙鐸回到玉寒,趙家身爲功臣,趙鐸又只有這一個妹妹,她定然會成爲上京之中衆多子弟爭相追逐的對象,雖然不一定會有嫁入皇宮風光、富貴,但也一定是不差的,只是如今,她的命運就前途未卜了,這還是在她醒來之後老老實實地情況下,如果再鬧出點什麼事情來,她就真的完了。
敬寧軒內,端木凌煜笑看着沐清雅,怕她還在因爲趙沁雅生氣,於是出聲暗安慰道:“清雅,趙鐸心中有數,那個趙沁雅應該過不來了,你也不用爲了她煩心了。”如果趙鐸管不住她,再讓她生出什麼幺蛾子,那麼就別怪他不顧及功臣的顏面了。
沐清雅笑了笑,回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趙沁雅算不上什麼,我本來也就沒有多在意。”
端木凌煜一笑,上前拿過一旁的梳子,幫着沐清雅梳理一頭烏雲般的長髮:“鏡前梳妝美人面,雲發姣姣扣清漪,朕真是好福氣。”
沐清雅瞥了他一眼,微微冷哼一聲:“身爲君王,竟然爲一個女子梳妝,被玉寒的那些言官看到,估計要一頭撞死在承乾宮前面了。”
“呵呵,玉寒有那麼多國事需要管,他們自然忙不過來,哪裡還有時間來過問朕的家事,如果他們真的很閒的話,朕就將他們派遣到江南西北各處,國家大臣,還是好好的辦理國家大事爲好。”
聽到端木凌煜竟然如此“假公濟私”,沐清雅越發的感覺好笑,不禁輕輕的笑出聲。
端木凌煜扶住沐清雅的肩膀,透過鏡子看着她傾城絕色的臉龐:“清雅,接下來,滄瀾必定會陷入一場大亂,你可是做好了準備?”
沐清雅沒有回答他的話,突然轉移了話題說起了韓玲若:“你覺得韓玲若如何?”
端木凌煜雖然奇怪爲什麼她說起了韓玲若,但還是思量了半晌後回答:“想來莫君崚不會殺了她,留着她應該還有點用,不過韓家應該留不下什麼人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雖然之前韓玲若諸多行爲我看不慣,但是細細想來,她卻是活得很是肆意和灑脫的一個。”
端木凌煜一愣:“清雅,你這是要向她學習一下?”
沐清雅將他手中的梳子拿過來,起身走到窗邊,將半掩的窗戶推開:“雖然我永遠不可能像她那樣生活,但是偶爾學習一下倒也是不錯,我就看看,等我回到了玉寒,那些官員們到底還會羅織什麼罪名到我身上。”國家官員,不想着爲國分憂,卻是關注着皇上的後院,真是白養了他們!
聽到這話,端木凌煜眼中的光芒越發的明亮:“清雅,你是決定了要跟着我回去?”
沐清雅微笑:“自然是要跟着你回去,而且還是就這樣光明正大的回去。”
廣寧宮韓家和司徒家的事情給了她很大的觸動,尤其是韓仲宣最後不敢置信和滿是不甘願的眼神,更是久久在她心中揮之不去。韓仲宣恐怕永遠都想不到,多年的謀劃竟然毀在了韓玲穎突然的發難上。
她和端木凌煜之間的事情已經拖了很長時間了,誰知道等解決了她名聲的事情又會鬧出什麼事情來,事情總是解決不完的,尤其是在端木凌煜身份還是帝王的情況下,這樣一來,不知道還要有多長時間再耽誤。
與其爲了這些事情耽誤那麼長時間,任憑時光繼續蹉跎,還不如就乾脆直接面對,珍惜眼前的所有,端木凌煜爲了她做出了很多事情,她不想辜負這樣一個人。因爲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深愛的人是不是還能安然的陪伴在身邊。
端木凌煜心中一下高興到了極點,將沐清雅攬入懷中緊緊地抱住:“清雅,我很高興。”
沐清雅沒有說話,只是彎了彎眼睛,眼底閃過滿滿的的笑意,看到端木凌煜這種反應,她就感覺接下來面對什麼都是值得的。
兩人下了決定,接下來就是準備返回玉寒的事宜,沐清雅決心面對困難,但也不是就魯莽的毫無準備的衝上去。兩人本來就擅長謀略,端木凌煜統領大局,沐清雅補充細節,將接下來的計劃細細的過了一番,等感覺沒有什麼問題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樂棋端了晚膳上來:“皇上、小姐,宮中出事,所有人亂成一團,御膳房也沒有準備好膳食,這些是奴婢在小廚房做的。”
“嗯,沒事,簡單一些就好。”剛剛經歷了一天的紛亂,兩人都沒怎麼有胃口,倒是因爲樂棋準備的東西很是清淡多用了一些。
用完晚膳,端木凌煜離開了敬寧軒。沐清雅一夜好眠,直到天色大亮才醒過來。樂棋早已經準備了溫水恭候在一旁,伺候沐清雅洗漱過後換洗了衣服,纔開口說:“小姐,莫君崚已經向滄瀾百姓昭告了皇上的死訊,韓家被滿門抄斬、誅九族。”
沐清雅早就預料到這種結果,倒是沒有多驚訝:“嗯,莫君崚就算是再沒有腦子,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將事情推到玉寒國的身上,畢竟這個時候他登上皇位纔是最重要的。司徒家如何?”
“司徒老將軍被追封爲異姓王,莫君崚說是司徒家滿門英烈,爲了保護皇上和韓家的逆賊同歸於盡,只是最後皇上還是受驚過度加上身體虛弱死了,只留下一紙詔書,封莫君崚爲太子,擇吉日登基稱帝!”
樂棋語氣平淡的複述着最近的事情,沐清雅確實感覺好笑:“莫君崚果真是會算計的,莫敖當時暈過去的症狀根本不像是能夠醒過來的,他的這個傳位的聖旨帶着蹊蹺呢,不過他想出來的藉口倒是挺好,如今的話,恐怕衆人的眼光都集中在韓家謀逆的事情上,等他們回過神來,莫君崚的皇位都坐穩了。”
樂棋有些擔憂:“小姐,您和皇上不是之前決定幫着三皇子嗎?如今明麗公主也已經嫁給了三皇子,如果二皇子登上了皇位的話,恐怕公主的日子會不好過。”
沐清雅眼神微微動了動:“這件事情莫君卿有自己的打算,要好好地商議一下再做決定。畢竟,莫君崚雖然性格陰狠、霸道,但是對於三皇子這個弟弟還是極好的。”莫君卿歷來講究有恩必還,從那天他的神色上就看得出來,他雖然想要搶奪皇位,但是卻極爲不願意莫君崚出事。
“是啊,畢竟三皇子和二皇子是親兄弟呢。”血濃於水的親情在,三皇子看上去就不是那種會抹殺親情、泯滅人性的人。
將近中午時分,暗衛驀地出現在殿中,對着沐清雅行禮道:“見過郡主,這是皇上讓送過來的消息。”
樂棋將暗衛手中的信接過來,呈給沐清雅。
沐清雅一目三行的看完,眉頭猛地皺起來:“滄瀾亂了。”
“小姐……”
“樂棋,你去吩咐暗衛,一定要格外的注意自身的安全,莫敖死了,這一批血衛一個也活不成了,接下來就是他們最瘋狂的反撲,一定要頂住。”沐清雅之前早就聽說過訓練血衛的方法格外的殘酷,但是沒有想到,這些血衛在很小的時候就會被下藥,這種藥的解藥只有歷代帝王手中才有,而且必須攙上帝王的血液才能夠解毒,只要帝王一死,這種解藥也就算是沒了,那麼這批血衛也將會在十天之內陸續死去。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
宮中氣氛緊張的猶如拉滿弓的琴絃,宮外卻是一片混亂。自從莫敖駕崩的消息傳出來,百姓立刻像是炸開了鍋,帝王過世、舉國哀鳴,人心本就惶惶不安,而在這個節骨眼上,三大世家一同覆滅,整個滄瀾彷彿遭受到了上天的拋棄,各種不幸都降臨了下來。
再加上,之前的乾旱、水澇,百姓連餬口都變得困難起來。每年滄瀾都要而死不少人,可以說,到了冬天,整個滄瀾都陷在飢餓的恐慌中,而這一年格外的強烈。
糧食的價格上身到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可越是這樣百姓就越是瘋搶的厲害,甚至砸鍋賣鐵也要將手中的銀錢換成糧食。
加上趙家的錢莊突然關閉了大部分,百姓之中暗流越發的洶涌。京都還要稍微好一些,在有些略顯偏遠的地方,已經發生了不少哄搶糧食的事件,死傷了不少人。
滄瀾徹底的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而且還是前所未有的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