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玲穎心中的緊張微微平息一些,轉頭不經意間對上莫君崚的眼神心中轟得一顫,莫君崚看向她的神色滿是陰婺和深沉,裡面看不到絲毫的感情存在,令人不禁脊背生寒,心中一痛,莫君崚的眼神讓她回想起他們成親的當夜,當他聽說自己杖殺了他的一個侍妾時候也是這神色,那種彷彿看着毒蛇一般的眼光。狠狠地握着拳頭,彷彿在看着一架披着華美綢緞的骷髏一般,帶着濃濃的厭惡,塗着丹蔻的精美指甲陷入掌心之中,對呀,這裡不是韓家,二皇子更加看重的是他的威望,他剛剛說了這件事情讓莫君卿說處理辦法,自己卻是開口否認了莫君卿的提議,這就等於直接否認了他,這樣的行爲無異於在衆人面前給他沒臉,最在意麪子的莫君崚,怎麼會給她好臉色看!
莫君崚忍下心中的暴虐的情緒,深深地看了沐清雅一眼,對着身後的衆人道:“看來不過是虛驚一場,宴會繼續,大家到前院去吧。”
沐清雅微微勾起脣角,絲毫沒有將莫君崚的視線放在心中。
莫君卿開口:“清雅,你沒事吧?”剛剛趕過來之後,看到地上的鮮血,他差點忍不住自己的情緒,幸好看到她站在一旁身上一絲無損,不然恐怕現在那些侍衛們一個也別想活着離開。
“沒事。”沐清雅搖頭,“君卿,你現在是三皇子。”
莫君卿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他現在的身份是滄瀾的三皇子,是莫君崚的弟弟,而清雅是別國的郡主,這樣的身份差距就嚴格控制了他們的一言一行,不可有絲毫的僭越之處,剛剛他的行爲太過火了。
看到他明白過來,沐清雅心中鬆了口氣,莫君崚對莫君卿太過在意了一些,就如今的形式來看,莫君卿很大程度上在她和莫君崚之間起到了緩和的作用,一旦莫君卿表現的太過不合理,這種作用就將消失的無影無蹤,而現在還不是和莫君崚直接對上的時候,太過於沒有勝算了。
經過剛剛的事情,宴會的氣氛不復剛剛的熱鬧。韓玲穎滿臉寒霜的回到內堂,砰地一聲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可惡,沐清雅這個賤人!沒有想到竟然讓她逃過了!”
韓玲瓏微微皺了下眉,剛剛的事情她完全看在了眼中,沐清雅從一開始就沒有被套住,反倒是姐姐,從頭到尾都被牽制了:“姐姐,沐清雅對我們沒有什麼妨礙,你又何必一定要和她對上?”
韓玲穎冷哼:“你知道什麼?那個賤人是郡王爺帶回來了,說是一點關係都沒有怎麼可信?剛剛爺還對她百般維護,還有那個莫君卿,真的以爲這二皇子府是他家不成,仗着和爺是兄弟,竟然插手王府的事情!”
“姐姐,沐清雅不是一般的閨閣女子,和你我比起來絲毫不遜色,她來滄瀾的原因雖然沒有調查清楚,但是一定不簡單,你這樣和她對上,可能要吃虧的。”
“玲瓏,你是韓家的嫡女,祖父是怎麼教導你的?怎麼盡說些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那沐清雅再有能耐還能比得過你?韓家的嫡女到哪裡都是珠玉一般的人物,哪裡是沐清雅那個賤人能夠相比的,不過是個憑藉自己美色魅惑人的賤人,我怎麼會讓她舒服!”韓玲穎咬下脣,眼中寒光頻閃。
韓玲瓏心中微微不舒服:“姐姐,還是再想想吧……”
“好了,玲瓏,你是越來越沒有韓家嫡女的風範了,怎麼這麼容易就被一個賤人比了下去,哼,既然你不想和她對上,那麼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我定要讓人都看清沐清雅那個賤人的真面目!她不是自視美貌過人嗎,等沒有那張臉我看她還怎麼勾引人!”韓玲穎從內室的暗格中拿出一塊玉佩,緊緊地攥在掌心,脣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姐姐!”韓玲瓏眉頭皺起來,上前一把握住韓玲穎的手,“姐姐,祖父說過,不是有生命之憂不可動用這塊玉佩,你忘記了?”
“我都說了你別管了,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
“姐姐……”
“行了,玲瓏,我現在是二皇子妃,我有自己的打算,宴會還要繼續,你先過去吧。”看韓玲瓏還想說什麼,韓玲穎臉色陰沉下來,收斂了情緒說道。
韓玲瓏沉下眼眸,轉身走出內室。看來姐姐這是鐵了心要動用玉佩了,那這件事情就只有告訴祖父了。
房間內,韓玲穎握着手中的玉佩,臉上升起一抹嗜血的笑容,那笑意轉瞬即逝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宴會雖然不復剛纔的熱鬧,但衆人也不好立刻離開,只在有人提議去賞花之後,四散開來,這才免了冷場的尷尬。韓玲穎整理了一下情緒,美豔端方的走出來,笑意盈盈的招呼着幾家夫人,倒是讓衆家小姐們的懷疑去了兩分,畢竟韓玲穎的身份比沐清雅高出很多,完全沒有必要和一個別國的郡主過不去。
沐清雅隨意的坐在水邊的亭子中,看不遠處的垂柳倒影在水中倒是別有一番風味。韓玲穎招呼完衆人,眼角撇到不遠處的沐清雅,冷冷的笑了笑,緩步走了過去。
“沐郡主,剛剛實在是對不住,沒有想到郡主初次來府上就遇到了這樣不愉快的事情,以前衆家小姐都來參加過很多次宴會,不曾出現過什麼事情,倒是我疏忽了,沒有管束好下人,郡主可不要見怪。”
聽着韓玲穎別有深意的話,沐清雅笑了笑,以前別人都沒有出事,就自己來了之後出事了,那麼倒是顯得她命不好有問題了:“二皇子妃多慮了,清雅沒有事情,倒是我的丫鬟不小心傷了撫上幾個侍衛,還請二皇子妃不要責備纔是,回去我定然好好管管這丫頭。”
樂棋接收到沐清雅的眼神示意,連忙上前行禮賠罪。
“沒什麼,你這個丫頭倒是個衷心護主的。”韓玲穎咬牙,她本想趁着這次機會除掉沐清雅身邊的這個會武功的丫頭,現在她一說,自己這邊還真是不好動手,不然就有伺機報復之嫌,不過想到以後的事情,她心中頓時暢快了,只要用玉佩調動一下那些人,到時候還怕收拾不了她們,哼!
沐清雅眼底微微一閃,將韓玲穎神色的異樣收入眼底,卻是沒有在意:“多謝二皇子妃不怪罪,對了,在房間中換衣服的時候,清雅倒是發現了一個東西,不知道可是您的?”
“什麼東西?”韓玲穎問道。
沐清雅看了一眼樂棋。樂棋向前走了兩步,用身子擋住外面探視的目光,才從衣袖中拿出一柄簪子。
韓玲穎微微眯起眼睛,嘴上說道:“這是什麼簪子,我可是從來沒有見到過,沐郡主記錯了吧,那院子可是沒有什麼人去過,難道不是郡主自己的?”在看清簪子樣式的瞬間,她就將李嬤嬤恨了個透,這簪子是她故意仿造的,和沐清雅頭上帶着的玉簪一模一樣,是要讓李嬤嬤用來誣陷沐清雅的,卻不想李嬤嬤被沐清雅的動作嚇住了,根本就忘記了簪子的事情,還讓它落在了沐清雅的手中。
沐清雅笑容加深,動了動手指撫了一下頭上的玉簪:“這模樣看起來倒是和我頭上的相似呢,要不認真分辨還真看不出這兩個簪子有什麼區別,只是,清雅無意中倒是發現了一點小問題,不知道二皇子妃有沒有興趣聽一下?”
韓玲穎心中微微緊張:“不同?本皇子妃倒是看着沒有什麼區別,沐郡主心細的很,你倒是說說,有什麼不同?”
“單單從外形上看這兩柄簪子是一模一樣,但這最大的不同就是這從屬的主人了。我頭上戴着的自然是我的,而眼前這支就是二皇子妃您的了。”
韓玲穎冷聲道:“你在說些什麼,我怎麼聽不懂,這隻簪子我從來沒有見過,怎麼可能是我的,簡直是說笑!”
沐清雅眼中升起點點笑意:“二皇子妃看來是不相信了,那清雅只有拿出一點證據來了。”
“你說什麼?”韓玲穎手指握緊,證據?難道沐清雅有自己誣陷她的證據?不可能,如果真的有證據,那麼剛纔她肯定就拿出來了,一定不會等到現在,定然是她唬人的!想到這裡,心中稍微的安定了一下,“沐郡主有什麼證據,我倒是拭目以待。”
沐清雅把玩了一下玉簪,輕輕捏着簪頭的玉色瓊花:“這瓊花是我最爲喜歡的一種花朵,我頭上的這柄玉簪是我及笄的時候,孃親爲我親自戴在頭上的,在我孃親過世之後,每每念及孃親我都要拿在手中把玩良久,也算是睹物思人,所以,這柄玉簪的沒一點細節我都清清楚楚,二皇子妃想來沒有想到吧。”
“你的事情,我想這些做什麼?你到底要說什麼,沒有什麼事情我就走了,這宴會上還有很多人等着本皇子妃招待呢!”
沐清雅一手捏着簪頭,另一隻手捏着簪柄,兩手輕輕地一擰,只聽到一點細微的響聲過後,簪子的兩部分竟然分開了,一張被捲成細小筒狀的紙條掉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