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因爲三皇子的事情吵得沸反盈天,端木擎聽到事情的經過當場氣的吐了血,之後便一直在乾清宮修養,御醫被宣進去之後就一直沒有離開,紛紛守在外面神色十分擔憂。
六皇子端木凌睿等人想要去請安都被古德攔了下來,說是皇上諭旨誰都不見。沒有辦法,只好到七皇子的莊華宮去守着。
大臣們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按道理說,現在皇上病危,本應該由太子監國,卻不想太子竟然連一絲影蹤都沒有,不少人聯名上書都沒有將端木凌煜請出來。侯國公因爲大皇子的事情不敢折騰,不過倒不妨礙他幸災樂禍,心中惡意的猜測着,最好端木凌煜身體不好直接一命嗚呼纔好,只不過,還沒等他暗中有所行動,莊親王帶着兵直接將侯國公府包圍了起來,沒等他反抗,便以圖謀叛逆的名聲被抄了家,撫上幾百口人一夜之間全部入獄。侯易慌忙的進宮想找皇后娘娘求助,在宮門口就被亂棍打了出來,直接被人拖到了天牢。聽到這個消息,大臣們真是戰戰兢兢。
明珠公主得到了消息,將未央宮裡的華麗裝飾砸了個遍,好不容易從未央宮出來跑到皇后侯新蘭的宮殿門口,卻被告知皇后娘娘去了乾清宮。
“嬤嬤,母后真的去了乾清宮?”端木明珠看着守在宮門口的海嬤嬤,冷聲問道。
“回稟公主,皇后娘娘的確去了乾清宮。”
端木明珠心中一喜,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母后可是去給大哥求情?”
“回宮主,奴婢不知道。”
“你……”看着海嬤嬤一層不變的臉色,端木明珠咬了咬牙,這個老嬤嬤是跟着母后進宮的,很受母后的寵愛,便是她也要看她的幾分顏面,哼,不過不着急,等皇兄出來,她自然會好好教導一下這個老嬤嬤規矩,“走,我們也去乾清宮。”
海嬤嬤看着明珠離開的背影,深深的嘆了口氣,眼神不禁看向乾清宮的方向,略顯渾濁的眼睛閃過一絲心疼,她跟在皇后身邊幾十年了,見識了她從剛剛進宮的少女成長爲現在威儀無雙的國母,其中的艱辛她一清二楚,皇后賢惠端方的確是後宮之主的不二人選,但她到底不夠狠,對別人不夠狠,對自己更是不夠狠,進了這四房的宮牆,什麼都可以有,唯一不可以有的變得真情,這紅磚綠瓦的高牆之內,最容忍不了的便是真情……
皇后被宣召進乾清宮的消息很快便被傳了過來。端木凌睿一驚,顧不得別的連忙推門就進了莊華宮:“七弟,你……”看清大殿之內的場景,頓時一愣,只見端木凌煜已經整理好衣衫,正給牀上的沐清雅壓着被角。
聽到有人進來,端木凌煜轉身:“六皇兄。”
“七弟,你可還好?”
端木凌煜輕輕的勾起脣角,脣邊上揚起一個沒有溫度的弧度:“自然很好!”身爲一個男人,卻是在最關鍵的時刻,連自己的愛的人都沒有保護好,沒有人知道在那一刻,他心中撕裂般的痛,可是再痛他也不能陪着清雅一起去,他身上不只有情愛,還有大義,還有整個玉寒!他不能撇下整個國家!
清雅,沒你作陪,偌大的江山冷清的很……
站在乾清宮門前,一身太子服飾格外的顯眼,侍衛、宮人跪了一地,口中高呼這太子千歲。端木凌煜緩步走上臺階,一聲聲清朗的腳步聲不重卻莫名的壓得人不敢擡頭。
“見過太子殿下。”古德躬身行禮。
“古總管,孤要覲見父皇。勞你稟報。”
古德低頭:“回稟太子殿下,剛剛皇上已經醒了過來,現在正在見皇后娘娘,吩咐如果太子殿下和德親王過來的話,便在此等候片刻,皇上待會自然召見。”
端木凌煜微微眯了眯眼睛,冰冷的流光在眼眸中閃過:“父皇可還召見了別人?”
“皇上剛剛下了口諭,召了恭親王、莊親王、寧親王還有二品以上的官員進宮。”古德壓低聲音,輕聲道。
端木凌煜閉了閉眼眼睛:“孤知道了。”這個時候,將幾個皇叔還有大臣們召見進宮,恐怕父皇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了。
天空中,紅日見見西斜,血紅色的光芒將整個皇城的天空都染成紅色,京都的百姓紛紛出來仰頭看着從來沒有見過的景象,不少人已經向着皇宮跪了下來……
乾清宮內,侯新蘭在門口站了良久,最終掀開層層疊疊的帷幔走到了端木擎的牀邊。
端木擎躺在牀上,聽到靠近的腳步聲慢慢的睜開眼睛:“你來了?”
侯新蘭輕笑,沒有任何歲月痕跡的臉龐上笑靨如花,伸手撫上牀上的雕刻這蓮花的銀鉤:“皇上,這裡的擺設可是很久都沒有變過了,想來珍妃妹妹如果有幸能夠看到應該是高興的。”
端木擎想要起身,卻一下沒能夠起來,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之色,眼中光芒兇狠:“不許你碰珍兒的東西!”
“呵呵,珍兒?皇上,您叫珍妃妹妹一聲珍兒可有覺得心虛?”侯新蘭笑意加深了一分,美麗的臉龐映着窗外的紅日竟然顯得格外冷豔。
端木擎咳嗽兩聲,眉頭緊緊的皺起來:“不許你說她!”
“呵呵,皇上何必發這麼大的火,說起來,珍妃妹妹自從走後就再也沒有入過皇上的夢吧?本宮記得,那時候珍妃妹妹的身體已經全然壞了,身上一個個都是膿瘡,躺着都痛得滿身冷汗,一張臉醜的不成樣子……”
“閉嘴,你給朕閉嘴!”端木擎眼中的冷光幾乎將皇后凌遲,低沉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嘶吼。
“閉嘴?臣妾爲什麼要閉嘴?哦,本宮倒是忘記了,皇上是沒有見過珍妃妹妹最後的慘樣呢,那時候皇上在做什麼,我想想,哦,皇上將珍妃妹妹禁足了,因爲您懷疑珍妃害了婉妃肚子裡的孩子……”
端木擎閉上眼睛,額頭上跟跟青筋暴露出來,那是他最不堪回首的記憶,午夜夢迴,他無數次的問自己,爲何當初要那般對待珍兒,如果他沒有將她禁足,是不是最後結果會不一樣?
看到端木擎的樣子,皇后低聲笑出來,清冷的笑聲在空擋的大殿之內迴盪:“皇上,您不知道吧,婉妃肚子裡的孩子是她自己故意弄掉的,呵呵,那時候她中了秦妃的圈套,肚子裡的孩子本來就保不住了,那個孩子可是流的值了呢,不禁幫助婉妃除掉了最大的夙敵,還幫助她一舉登上了寵妃的寶座,呵呵,皇上,您每次寵愛婉妃的時候,可有感覺到珍妃妹妹的冤屈?”
端木擎緊緊的抓住身下的牀單,力道大的幾乎能夠將牀單撕裂,婉妃……婉妃……眼前閃過珍妃過世後婉妃傷痛欲絕的情景,那時候她跪在珍妃的棺木前,幾乎要一頭撞死在棺木上,說因爲自己連累了珍妃想不開,是她的罪過,自己因爲一時的憐惜救下了她,後來,因爲她越發像珍兒所以便寵着她,如果,陷害珍兒的兇手真的是她,那麼自己這麼多年……
侯新蘭做到牀邊,聲音慢慢的低沉:“紅豔枯骨……珍妃妹妹中的是紅豔枯骨……七日之內,在美麗的容顏也會慢慢的凋零,最後腐爛成一片爛泥……呵呵,皇上,您不是寵愛她嗎?爲什麼沒有去就她?”
端木擎睜開了眼睛,注視着侯新蘭,低聲吼道:“你怎麼知道珍兒中的是什麼毒?”
“呵呵,臣妾知道,自然是珍妃妹妹告訴臣妾的,珍妃妹妹來自江湖,見多識廣呢,自然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東西……”說着聲音慢慢低沉了下去,“皇上,若是當初死的是臣妾,你現在可會如思念珍妃妹妹一般思念臣妾?”
端木擎一愣,眉心皺的更加厲害:“你……”
“呵呵,皇上,你可知道我又多嫉妒珍妃!她進宮的時候,我嫁給你已經五年,這五年來我處理這宮中事物,做一個合格的皇后,爲你生兒育女,爲什麼你就是沒有看到臣妾?珍妃有什麼好,憑什麼你就要如珠如寶的對她?我哪裡不如她,哪裡比不上她?”侯新蘭緊緊的攥着拳,指甲陷入掌心,美麗的眼眸中閃爍着點點淚光,翻滾、升騰卻是沒有掉落下來。
“皇后……”
“呵呵,皇后,您還知道我是皇后?那您可還知道我纔是你的妻子,是你唯一明媒正娶迎入宮門的妻子?珍妃得了你的愛,婉妃得了你的寵,你給過我這個皇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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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擎閉上眼睛,不想再看眼前這個美麗依舊的女子:“當初迎娶你進門,朕也曾想過好好的帶你,可惜,侯家太大了,爲了前朝,你只能是皇后……”
侯新蘭猛地愣住,怔怔的看着牀上的端木擎,身體微微的發抖:“皇上,你說因爲侯家?”
“朕登基之後,皇位不穩,侯家更是處處挾持,朕當時年輕氣盛,卻是牽連了你……等以後江山穩固了,朕確實忘記了要緩和與你的關係,到底是朕對不起你……”
“嗚……”侯新蘭一聲嗚咽,眼淚到底還是落了下來,“皇上……”
“世事難料、陰差陽錯,誰又能料到如今的事情。只是對不起你的是朕,你爲何要害了珍兒性命?”
“皇上,不是臣妾,我也……”侯新蘭一句話說道一半,驀地愣在當場。
端木擎猛地睜開眼睛,看向侯新蘭:“不是你,那是誰?”
“哈哈,哈哈哈,端木擎,沒想到到現在你還在算計我?你想知道是誰害了珍妃是不是?我偏偏不告訴你,我永遠都不會告訴你!你想爲珍妃報仇?可惜她一輩子只能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