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來人,樂棋連忙行禮:“奴婢見過七皇子!”
端木凌煜揮手讓她下去,看向一旁沒有做聲的沐清雅:“清雅今天怎麼有時間出來,也不通知我一聲?”
沐清雅微微皺眉:“你怎麼也來了?”
被如此冷漠對待,端木凌煜也不惱,做到桌邊後道:“我可是一聽說你出門便趕過來了!”
看他沒有再說話的意思,沐清雅直接起身,向門口走去。端木凌煜無奈的笑笑:“清雅,我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你先坐下!”
沐清雅回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
收斂了臉上玩鬧的笑意,端木凌煜正色道:“我剛剛就在隔壁,秦雪的話我也聽到了,她說的沒錯,如果讓秦錦真的嫁入二皇子府,那麼第一個遭殃的恐怕就是你!你有什麼打算?”
沐清雅坐回座位上:“你有辦法阻止?”
“自然,只要你不想她嫁,我定然要她嫁不成!”
沐清雅勾起脣角:“她嫁不成又能怎麼樣?秦雪邀請我來和我說這些,無非就是想借着我的手將秦錦拉下馬,然後取而代之,你以爲秦雪是省油的燈?”
“這個我自然之道,只是現在來看讓秦雪成爲二皇子妃總比讓秦錦去當要好些!秦錦可是對你恨之入骨,一旦你們之間有了君臣之別,你以爲她還忍得住?”
沐清雅微微轉動着手腕上的玉鐲,眼神慢慢的變化:“我知道了!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你過一刻鐘再走!”說着,沐清雅起身,走向門口!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端木凌煜忽然開口:“清雅,有些人不值得被憐憫!”
沐清雅腳步微微頓了下,隨即若無其事的走開!
房間中,端木凌煜微微嘆了口氣,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對於沐清雅的心情,他多少明白了一二!這個少女看上去清冷至極,其實心中卻常常存在惻隱之心!當初的王氏,如果不是她最後威脅到了沐安之的性命,她定然不會讓樂棋下藥。她對於鮮血有種本能的厭惡,可她身處的環境卻又逼迫着她不斷的接觸,這樣矛盾的一個少女,引得他心中頓頓的疼!將杯中已經冷掉的茶水飲盡,魅惑的眼神閃過一絲堅定,身爲皇子他註定要不斷的爭鬥,踩着別人的血跡一路前行,沐清雅已經走進了他的心中,即便再不願意將她牽連其中,他都不可能會放手,他要做的就是盡最大的可能爲她提供一片淨土!既然她不喜歡鮮血,那麼這把刀就由他來做吧!
打定了主意,端木凌煜笑意絢爛,看着沐清雅上了馬車走遠,才推開窗戶一躍而出!
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這三個月對於沐清雅來說只是看着沐安之會慢慢擡頭,小手越發有力了而已!京都之內,有關秦錦的留言卻是慢慢的淡化了開去,取而代之的是有關秦錦姿容傾城和二皇子才子佳人的留言!在有心人的引導下,這種傳言漸漸將秦錦的形象扭轉!
樂琴聽到之後,還很是氣憤的和沐清雅抱怨過一次!沐清雅卻只是笑笑,沒有再加理會:秦錦是秦太傅的嫡孫女,二皇子是皇上的愛子,這兩人之間的事情可是普通老百姓能夠議論的?稍微放出一點追究的風聲,這件事情的風波便會立刻平息開去,畢竟傳言再怎麼真切,也沒有自己的命珍貴!
秦錦出嫁這天可謂是極盡風光!長長的嫁妝隊伍從秦府出發,前面的嫁妝已經進了皇子府,後面的還沒有出府門,十里紅妝都難以形容嫁妝隊伍的長度!整個秦府被漫天的紅色所覆蓋,放眼看去嫣紅的猶如無聲的火焰!
這樣的場合,秦月和沐清雅自然要參加!剛剛送上賀禮,便有丫環來說,二皇子妃有請!沐清雅微微勾起了脣角,笑容帶着幾分諷刺,看來端木凌煜說的不錯,一旦秦錦進入皇子府,第一個對付的人肯定是自己,這不,現在還沒出嫁,就已經開始找自己的麻煩了!
再次走進秦錦的院子,沐清雅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的進入房間!
房間內,秦錦已經梳妝完畢,一身大紅色的嫁衣將她襯托的美輪美奐,沒有一絲瑕疵的臉龐越發顯得勾魂攝魄!淡淡的妝容將她的五官描繪的更加立體,狹長的水眸輕輕的一動,瀲灩的水色便在其中不停的流轉,猶如被輕輕觸動的灑滿碎金的湖面,美得讓人感覺不真實!
“清雅妹妹……”秦錦微微勾起脣角,眉眼含笑叫道。
沐清雅行禮:“錦姐姐!”
“大膽!小姐的身份尊貴,你怎敢這樣稱呼冒犯小姐威嚴……”
“挽春!”秦錦聲音帶着淡淡的責備,轉頭看了出聲的丫環一眼,“妹妹,這丫頭是祖母剛剛送過來的,不瞭解咱們姐妹之間的感情,你不要見怪纔好!”
“清雅怎麼會見怪,說起來這個奴婢說的也有道理,錦姐姐嫁入皇家,妹妹再見到時可不能如此稱呼了!”
叫挽春的丫頭再次開口:“既然沐三小姐知道,怎麼還不向二皇子妃見禮?這對皇子妃不敬,也是要殺頭的!”
秦錦嘴角輕揚,眼中閃過一絲流光,轉頭對着鏡子撫弄着如絲的長髮,卻是沒有再阻止挽春的話!
沐清雅諷刺一笑,轉頭看向一旁的樂棋:“樂棋!”
“是,小姐!”樂棋點頭,身形一閃到那名叫挽春的丫頭身前,只聽見啪的一聲,伸手乾淨利落的給了她一巴掌!
挽春捂着臉,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你……你們……”
“你好大的膽子!”沐清雅聲音冰冷,“剛剛錦姐姐也說了,你是外祖母送來的丫環,我本不想和你計較,可沒想到竟然這樣一個拎不清的!錦姐姐雖然經過皇上賜婚,到到底沒有拜堂成親,你就這樣以二皇子妃稱呼姐姐,可是在暗諷什麼?更何況錦姐姐想來知書達理,越過規矩的事情一絲一毫不曾出現,你現在這般張狂作何解釋?姐姐身爲正妃嫁入皇子府,可是要管理後院事宜的,有你這樣不懂分寸的丫環在,怎可安心?親姐姐,這個丫環便由清雅代您處置了吧,外祖母有什麼怪罪的,我自然會去解釋,樂棋……”
“妹妹!”眼看樂棋就要將挽春押出去,秦錦連忙開口,“妹妹,這丫頭雖然不懂分寸,但到底是祖母賜下的,便不勞動妹妹了,姐姐自會好好管教的!”
沐清雅點點頭,冰冷的眼神落在挽春身上,涼涼的說道:“既然這樣,那就先放這個丫頭一命吧!”
接觸到沐清雅的眼神,挽春只感覺整個身體彷彿都要被凍住,竟然不自覺的跪倒在地上!
“姐姐,妹妹便不打擾姐姐梳妝了,想來時辰也快到了,妹妹便先到前院去了!”
“好!”秦錦聲音輕柔的說道,音調中帶着滿滿的嬌羞和幸福,袖中的手指卻是緊緊地握住白色的象牙梳,根根指節發白!
在沐清雅走後,狠狠的將手中的梳子摔在了地上,瞪了一旁的挽春一眼,“沒用的東西!”
挽春渾身一抖:“請小姐恕罪!”
“滾!”秦錦冷聲吼道,停頓半晌,仍舊感覺不解氣,狠狠的將梳妝檯上的首飾掃落在地上!
林氏走進來,眉目間滿是不耐煩:“你又在鬧什麼?”
秦錦猛然起身,聲音滿是不甘和憤恨:“母親,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我總感覺事情不會順利!沐清雅,肯定是沐清雅從中作梗!母親,我一定殺了她!”
林氏緊緊地皺眉,甩了下衣袖:“你看你像什麼樣子!一個沐清雅就讓你什麼都不顧了?我看你真的是瘋了,竟然被一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折騰成這個樣子!你和二皇子的婚事已經成爲定局,哪裡還會有什麼變故!你就安心做的新嫁娘吧!”
秦錦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反駁的話,皇上賜婚,現在已經成親的關頭,定然不會再出什麼事情纔對!直到,握着蘋果和玉如意坐上花轎,秦錦的心纔算是稍微安定了一些!
三聲破空聲過後,秦錦別人扶着走出了花轎,因爲蓋着蓋頭,她的視線比較迷濛,看不真切外面的情況,但二皇子一身紅衣英俊挺拔的身姿還是映入了她的眼簾,心跳微微的加快,臉上染上了一絲緋紅,說起來,二皇子和三皇子都長得英俊不凡,原本按照她的意願,她是想要借給三皇子的,不過,現在事情已經發展成了這樣,她也算是滿意,二皇子在軍中威望頗高,更是受到了祖父的支持,她還有什麼顧慮!至於那兩個側妃,她還不看在眼裡!
二皇子的臉色緊繃的厲害,雖然對於秦錦他是滿意的,也早有聯姻獲得秦太傅支持的意願,但卻不想通過這種方式!皇子成婚準備時間只有三個月,這樣近乎強迫式的成親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種恥辱!他堂堂軍中戰神,怎麼受得了這種侮辱!
六皇子站在端木凌煜身旁,疑惑的問道:“七弟,你說二皇兄這是怎麼了?怎麼連個笑容都沒有了?”
端木凌煜輕笑:“皇兄,佛曰,不可說!”
端木凌睿愣了愣,這七弟是越來越不正常了!
端木擎和侯新蘭坐在首座上,一旁的禮官高聲唱禮!衆人滿含欣羨的看着二皇子和秦錦!剖開這他們成親之前的風波不談,這兩人可謂是天作之合!一剛一柔格外的引人注目!
“夫妻交拜!”最後一道禮節,禮官的聲音格外洪亮!
就在衆人準備好要祝賀的時候,秦錦驀地停住身子,一把掀開蓋頭,跑到門邊撫着胸口乾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