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茗予拉了兩個靠枕放在一側,輕輕將身子靠過去。要說走路,她腿腳還是不錯的,能走得動。但是隨着肚子慢慢大起來,走路腿沒事兒,腰倒是要受累多了。
再就是喝水,一來是懷孕後老是嘴幹想喝,二來也是她故意由着自己多喝的。聽說多喝水,羊水纔乾淨。而且懷孕的階段,孕婦的免疫力下降,多喝水排毒能少生病。反正不管是不是心理作用,大多做母親的,都願意折騰折騰自己,只爲了生出的孩子健健康康的。
正眯着眼睛休息,右手邊的茶水間突然“吱呀”一聲,想必是門被推開了。薛茗予眼皮子都沒掀,捧着肚子照常坐着,各個院子裡都有除塵灑掃的,興許是丫頭婆子在幹活。她反正隔了一間屋子,這羅漢牀前頭又有屏風擋着,也就懶得去招來問了。省得丫頭婆子跪一地,她還不能安生歇着。無琴想必是快回來了,她到時候照了面打個招呼就成。
心裡才這麼一轉,隔壁的腳步聲就停了,接着就是擰抹布滴滴嗒嗒的滴水聲,兩個小丫頭在低聲說悄悄話。“院子裡還是有正經主子的強,有事做纔能有些賞錢拿。像咱天天擦地擦桌子,正經活兒沒多少,月月等月例。”
“就是。咱院子裡幾個,就都這樣了唄。”這個丫頭倒是沒多少抱怨,一副大家都這樣誰也不比誰好的語氣。
“那可不。”先頭抱怨的小丫頭聽着就不樂意了,“我看銅綠就能比咱能早熬出頭去。她親姐可是在那邊當差呢。”
“銅綠?”後頭不以爲意的丫頭還是不以爲意,一聲輕哼從鼻子縫兒裡鑽出來,“得了吧。她姐雖然從了個錦字,那能跟那幾個一樣嗎?”
“怎麼不一樣了。一筆也寫不出兩個錦字啊。”小丫頭顯然是還覺得吃不到的葡萄最酸。
“那可不一樣了。”這丫頭好像是一邊說話,手裡的活計也沒落下,還帶着點兒喘氣聲。“人家那錦字頭的,可是給王妃一命換命的交情,就銅綠她姐……切!等她也給王妃擋條命再說去吧。”
薛茗予腦子裡亂哄哄作響,肚子裡的寶寶好像察覺到母親的不安,一個勁兒的踢她的肚皮。薛茗予心砰砰砰直跳,又害怕驚擾到肚子裡的孩子,以至於無琴一聲大喝,嚇得她從牀上彈坐起來。
“誰在那亂嚼舌根?都給我滾出來!”無琴一打簾子進來,就聽到最後那一句“給王妃擋條命去”,當時心跳就漏了半拍,心道,壞了壞了,王妃可是在裡頭聽着呢。她也顧不得主子在裡頭,厲聲戾氣的將茶水間還在擦桌子擦地的倆丫頭給吼得連爬帶滾的跑了出來。
“姑娘饒命。姑娘饒命……”倆丫頭出來一看,王妃身邊的無琴姑娘怎麼在外間瞪着眼睛呢,頓時嚇得屁滾尿流的,又是求饒又是自己掌嘴。
無琴一看這動靜,更是氣得不行。屋子裡的動靜已經將外頭竈間的管事婆子馬婆子給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