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茗予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聲來,張開雙臂,也不管腳下離地面多高,衝着覃紜修就撲了過來。
“乖,不害怕。我們回家。”覃紜修將薛茗予緊緊攬在懷裡,一顆心終於安定了下來。遠處圍涌過來的侍衛家丁們看到這一幕,識趣的止住了腳步,往山下散去。
覃紜修將薛茗予攬在懷中,怕騎馬太顛簸了,一路步行往翠微山房走去。大概是哭出了心中的壓抑,和一夜緊張未眠,薛茗予在溫暖的懷抱中沉沉睡去。
翠微山房已經恢復了原樣。
薛茗予的猜測沒錯,雲霧山莊外面的亂兵並沒有增援,而是在陳大總管帶着人抵抗了許久之後,等來了去月瀧沙報信求救援的丁大志,和他帶領的月瀧沙的廚子夥計退伍兵團,還有穿過大半個豔京城奮力趕回來的無琴。
圍攻雲霧山莊的亂兵們受到了真正的內外夾擊,強弩之末時死的死,逃的逃,陳大總管和侍衛們上山找王妃,劉媽媽和點了幾個手腳穩重的丫頭婆子給紅芙和別雲打下手,將亂成一片的翠微山房親自打掃沖洗一遍,桂嬤嬤指揮其他的丫鬟婆子將其餘的各個院落排查清掃。
覃紜修天矇矇亮的時候才快馬加鞭回到雲霧山莊,看到的就是大門外橫七豎八的亂兵屍體,和山莊裡的僕婦丫鬟們清掃亂糟糟的院落,他急紅了眼吼道,“你們王妃呢?你們王妃怎麼樣了?”
一個膽子大的婆子顫抖着雙腿往山上一指,“陳大總管帶着人上山去找去了。翠微山房的紅芙丫頭說,王妃晚上躲到山上去了……”
薛茗予睡的很沉。醒來的時候,一睜眼,頭頂上是紅木雕龍鳳紋羅漢牀特有的花紋繁複的牀頂,綃紗帳子被銅勾高高挽起,上面吊着的大紅遍地金花綾紅辣椒香囊裡,透着熟悉的清新的薄荷葉的味道。這是她有身孕後,精神頭不大如以前,讓錦年掛在牀頭的,錦年每天將新鮮的薄荷葉裝到錦囊裡掛在牀頭。
揉揉眼睛,腦海裡又浮現出月色下崎嶇不平的山路,火把流竄的黑漆漆的院落,和縫隙裡透過夜風空間狹小木頭氣息未散開的樹屋,還有吵吵嚷嚷的聲音,和那聲尖銳的女子喊叫聲。薛茗予皺起眉頭。她又緊緊閉上眼,突然間就覺得恍神了,不知道現在溫暖寧靜的被窩是真的,還是腦海裡驚慌四亂的夜晚是真的。
“醒了?”覃紜修大概是聽到了牀上的輕微響動,從黃花梨雕璃龍玉石插屏後轉出來走到牀前。
薛茗予看到覃紜修,掙扎着就要坐起來,覃紜修連忙將大迎枕放到薛茗予的腰後,“別急,慢點兒。”
薛茗予一看天色,外面又是一片漆黑,她這是睡了多久了?薛茗予下意識的用手護住腹部,她想起在山上時肚子一抽一抽的痛覺,好像又吊進了昨晚那個暗沉慌亂的夜裡去了一樣害怕慌亂,她瞪着大大的眼睛,“我們的孩子呢?孩子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