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茗予嘆口氣,“萬管事說讓退伍兵和傷兵學做廚子,但是我想着,我之前弄的各種風味主要是依靠不同的醬料配方。無暇,你說我讓無憂去負責專門做醬料這一塊兒怎麼樣?讓她做個管事,管着幾個婆子專門做這事,她現在不想嫁人就不嫁,哪天想嫁再說,你說行不行?”
無暇聽着就蹲下了,雙手捂着臉,淚珠順着手指縫往下流。“王妃……你何必這樣……奴婢們命都是王妃的,王妃您何苦這樣……”
薛茗予整個人好像跨在了酸枝木鏤雲紋靠背椅上一樣,“我……我幾天沒看見無憂……我這心理面就難受……”
無暇嚎啕哭出聲來。“王妃……王妃您別難受,無暇永遠不會離開你,無暇嫁了人,也不離開你……”
薛茗予抽出羅帕幫無暇擦眼淚,“你別哭啊,跟着我怎麼能讓你哭呢。”
無暇趕緊擦臉上的淚痕,“我不哭,我聽您的話。”
無暇擦了把臉,纔去繼續整理薛茗予散落的髮髻,又服侍她淨面換了居家棉裙,才平息了語氣說道,“王妃,一會兒也該擺晚膳了。晚點兒我就去跟無憂說說話去。”
“嗯。”薛茗予點點頭。“謝謝你。”
無暇眼角又溼潤了,“王妃又折煞奴婢了。”
無暇退下去的時候,想起當初在小風別院,唐書雲被承熙侯府的阮嬤嬤領走,本來錦瑟自告奮勇跟着唐書雲去承熙侯府的。王妃後來卻是尋了個由頭沒將錦瑟留了下來。不然,現在錦瑟也不會在翠微山房當着二等丫頭了。王妃心那麼善,無憂怎麼就這麼執迷不悟呢。
不過最終,薛茗予也沒等來她想要的結果。晚膳後,直到她上牀歇息,無暇都沒回來。第二天一早無暇服侍她穿戴時,看到她那紅腫的眼睛,和緊咬的脣瓣,薛茗予心裡就涼成了臘月般。
“王妃……”無暇開口就有點壓抑不住的哭腔。
“別說了!”薛茗予急急阻住無暇,指了指半開的珊瑚八仙八寶頂豎櫃,“我今兒就穿那象牙白纏枝紋洋縐裙吧。”
無暇的嘴脣咬得更用勁了,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壓制住心裡的疼惜。她努力擠出一個笑來,“好。這件兒王妃還沒上過身呢,太夫人肯定說好看。”
薛茗予木然的點頭,“嗯。”
六月二十七,就在薛茗予一大早就在仲桑堂陪陳氏選第二天去四王府的衣裳首飾,和送給簡哥兒的百日禮禮品時,箱籠都開着,還沒翻出個名堂來呢,紅芙急急的進來了,“王妃,門房上來人說,陸伯回來了,在垂花門等您發話呢。”
薛茗予手一鬆,手裡的衣裳就掉地上去了,“站垂花門幹嘛?都自己人怎麼讓人站垂花門等着呢?”
紅芙當差這麼長時間就沒見過薛茗予板着臉說話的時候,嚇得一哆嗦,“門房上說,請陸伯去倒座喝茶等等,陸伯不去,他自己非要站垂花門等的。”
薛茗予這才發現自己語氣有點過了,“那紅芙你去幫我跑一趟,親自去門房請了陸伯到翠微山房,我這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