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茗予釋然。只有哥哥心裡清明,不要再出現第二個華氏就行。采薇終究只是個婢女出身,她也沒想過要驚世駭俗的給采薇爭什麼名分,薛茗矜有這份心,就行了。
“哥哥今後有什麼打算?”薛茗予嘆口氣。華氏的事情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哥哥縱然早年間對嫂嫂不夠體貼,可是他該做的,能做的,都已經沒有必要再去做了。或許他臉上的沉穩和內斂,也是因此而來。薛茗予向來認爲,磨難只是一時的,過去了,人就成長了。
“若是要科舉,也有辦法的。你們在這落戶就行,九爺這點能辦到的。”薛茗予若有所思,讀書人的出路就在科舉一條路上了,哥哥確實是胸有才華,不過是蹉跎了幾年歲月而已,經了和離一事,應當定性多了。
薛茗矜卻是搖搖頭,“落戶還是看太夫人的意思吧。若是太夫人住的慣,跟着你長住也行。父親恐怕還要回西涼的。豔京的科舉我就不參加了。”
薛茗予沒想到會被拒絕,她瞪大眼睛,“你計較這些做什麼?這點小事情九爺打聲招呼就行了,你有真才實學,日後……”
薛茗矜連忙打斷,“不是這樣。你聽我說。”
薛茗予心裡有氣。讀書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薛家在豔京沒有一點根基,日後哥哥若是金榜題名,出仕做官,有人說他的裙帶關係厲害那是必然的,但是他的真才實學在那裡,難道就那麼怕別人的閒話。
薛茗矜見妹妹臉上不悅,心裡窩得更難受了。妹妹出嫁,太夫人就沒真正高興過,別提自己的糟心事有多傷長輩的心了。妹妹沒得孃家一點恩惠,卻處處想着爲孃家奔走,他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若是出仕爲官是條康莊大道,他並不介意別人詬病他的裙帶關係,只要日後能給妹妹多一點的孃家的底氣他也是願意的。
舒了一口氣,薛茗矜慢慢講出自己心中的思量來,“西涼亡國了,就算臣屬於梧州,你覺得,梧州對西涼,是安撫民心防範造反爲主?還是提拔學子一視同仁爲主?”
不得不說,薛茗矜犀利的問題,讓薛茗予冷靜了下來。也對,西涼好歹也是個國家。又不是兩個小孩子吵架,好了就好了。亡國書生多意氣,梧州就算爲了安撫民心在西涼學子裡提拔出一兩個來,讓千萬百姓看看,咱們梧州多麼寬容多麼有風度,那也只是爲了安撫民心,實際上防範造反的警惕性絕對不會有一點鬆散。
而這幾個梧州爲了彰顯胸懷提拔的學子,那必定是要普通的西涼學子,若是有了裙帶關係,那梧州就白費心思了。
“這麼說來……”薛茗予看着哥哥的眼睛,彼此眼裡都意會到了那不能明說的意思。
薛茗矜篤定點點頭,“依我看,起碼五十年之後,西涼學子纔有真正出仕的機會。”
五十年,那是下下一代學子的舞臺了。那時候梧州的強大和繁榮已經深入人心,誰還去在意五十年前苟延殘喘的一個小國叫西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