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娘娘?”薛茗予想這是誰啊。皇宮的富麗堂皇她不是沒有興趣,而是她更明白這深宮中說不定有什麼失儀的就會沒了小命,所以乾脆不看,只認真走路。
“嗯。麗妃娘娘是四哥母妃。”覃紜修小聲說道。
“哦。”薛茗予卻是不再多問一句。
“前面就到了。別怕,待會問什麼就說什麼好了。”覃紜修見薛茗予額頭有點冒汗,心裡一軟。
“嗯。”薛茗予昂首對他一笑。紅撲撲的臉蛋帶着健康的光澤。還好她平時走路鍛鍊的多,不然光這段路,就夠人弱柳扶風的了。此時薛茗予又在心裡給陸伯家的豎了個大拇指。多謝早上那一大碗麪啊。
“奴才給九王爺,九王妃請安。恭喜九王爺了。”覃紜修剛緩了腳步,一個溫和的聲音就傳來。
這人聲音並不像昨日那王公公一般尖細。薛茗予不敢擡頭亂看,只在心裡偷偷好奇。
“登公公客氣了。”覃紜修上前親自扶了一下那登公公手臂。從懷裡掏出一個扁平紙包來偷偷遞過去。“發公公腿腳可還好?這是在北疆偶得的虎骨,公公留着泡酒喝。”
薛茗予偷偷瞄着覃紜修雨過天青色古香緞直綴袍角,這貨看着面冷,挺會來事的麼。還知道給宦官送禮。
“拖您的福,發老頭今年冬天沒犯病。說起來也是喝的您去年捎回來的虎骨泡的酒呢。前幾天還跟老奴嘮叨,說九王爺定是個有福氣的。”登公公不勝唏噓。
“老人沒幾個了,我甚少回來,卻是想你們個個身體康健的。”覃紜修嘆了口氣。
“老奴多謝王爺掛念。皇上一早就等着您來呢。”登公公側身讓了一下。薛茗予心裡疑惑,不是不待見覃紜修的麼,這日理萬機的還一早就等着了?
覃紜修點點頭,就帶着薛茗予走進去。
進了門,卻是沒人,覃紜修怕薛茗予緊張,走得更慢了。又是左轉,又進了一個門,覃紜修才緩緩撩起下袍跪了下去。薛茗予剛剛好比他慢了半個動作。樨嬤嬤半個月前的提點終於派上用場了。
“兒臣給父皇請安。恭祝父皇身體安康。”
“起吧。給九王爺,九王妃賜座。”聲音略略有些老邁,但是中氣尚足。薛茗予緩緩起身,隨着覃紜修端莊恭敬的在宮女搬來的寬背椅上坐下半邊屁股。
她此時萬萬不敢擡頭的,只管平心靜氣的保持得體的姿態。她注意到宮女和太監魚貫而出,皇帝和覃紜修說話的聲音,在屋子裡一來一去,越發顯得屋子裡空蕩沉靜。
對,那沒完沒了的乾淨平整的路面,恭敬謹慎的宮人,和屋子裡對答的天家父子,讓薛茗予覺得比豔京冬天最冷的時候還要冷清。以至於剛開始他們在討論北疆的軍情和與西胡的對戰時,她還聽在耳朵裡。後來說了什麼,卻是根本沒聽進去。但就是覺得這皇帝,聲音聽着有點熟悉。不知道是不是人年老了都差不多這樣。
“你還要去擷翠宮吧?麗妃,應該也一早等着。”突然一個熟悉的稱謂傳進薛茗予耳朵裡,嚇得她一下子回了神。而薄薄的內衫已經汗透了。這時候她竟然走神了,還好沒她什麼事,不然這腦袋真不一定穩當了。
“嗯。是要去的。”覃紜修起身,薛茗予也盈盈起身。
“只是兒臣想求父皇一個恩典。”覃紜修卻是撲通一下跪了下去。薛茗予心頭一跳,又不知緣由,只有趕緊不動聲色的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