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痕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一份沉慮也緩緩地透在眉心。
第二天,小巧兒仍是有來這裡,不過她沒有再進去打擾他,而是將手中做好的豐盛糕點放在他的窗臺,然後默默地走開了。
無痕回到自己的住處,看到那窗臺上放着的籃子,眼神都緊得厲害。
忽而一道聲音透了過來,“無痕隊長,皇上宣召你,你趕快過去吧。”
無痕看了眼那侍衛,應了聲,“……好。”
視線從那籃子上一晃而過,他走進房間,換了身衣服,待出房間時,不知是不是因爲帶門的時候太用力。
啪地!那籃子突然從窗戶處掉落了下來。裡面的糕點全部摔落在了地上。幾個圓滾滾的熟雞蛋也破裂了……
那一刻看在男人的眼底,不知爲什麼,竟然有一絲絲心疼。
無痕走上前扶起了那籃子,拾起了那六個熟雞蛋放在了籃子裡面。接着又將籃子拿進了屋子,吩咐人將窗臺下打掃乾淨後,這才離開了這裡。
這夜。東盛宣殿。
龍嘯天坐在那龍椅上,一雙黑瞳裡透着暗暗的讓人捉摸不定的芒光。一手撐着額頭,彷彿甚有心思。
一旁的太監汪華芳不由地提醒道,“萬歲爺,您的御龍井已有些涼了。”
龍嘯天沒應聲,那俊美臉龐上的神色絲毫未變。
沒一會,一道腳步聲匆匆而來。
“莫將參見皇上。”無痕揖拳言道。眼底透着絲複雜的沉光。
關於小巧兒,此時此刻,他心底確實很複雜,不想說,他也不想再問。
但是,他還能活着回來,他也知道肖凌月爲什麼還留着他的命。
“無痕,朕走的這一段時間宮中發生了事情,你一五一十地告訴朕!”龍嘯天緩緩問道。
肖凌月是產下了孩子,可是,她卻不是在皇宮裡產下的,而是在宮外?
這裡面的問題,他不問肖凌月,只是不想讓她再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
可是,他不問對方不代表他不去追究誰的責任!
“是,皇上!”無痕應了聲,眼眸子頗沉,之後便向龍嘯天說了很多事情,關於那夜肖凌月在宮外遇襲以及生產的過程。
但是,在第二次出宮跟隨肖凌月身後,發現她與龍子憐私會的事情,不知爲何,他卻隻字未提。
好吧,她即留他一命,那麼他不說也算是還了她的人情吧!
只是以後,他真是不想再跟這個女人有任何交集了!
龍嘯天看着對方,眼眸子裡透着黑霧,“這麼說來,是七彩看到大內侍衛將肖凌月用馬車帶出宮趕往皇廟的?”
“是的。當時七彩說,大內侍衛傳的是太后的詣旨!”無痕言道。
“來人,傳七彩!”龍嘯天的聲音冷冷地蕩在空氣中。
沒一會,七彩便被宣召進入了宣殿。
“朕的大內侍衛,再讓你去看一遍,你還能認得當晚下詣旨的人嗎?”龍嘯天話語陰冷。眸光更是冷鑄。
榮錦珠已經被自己打入了皇廟,還這麼不安份?
“回皇上,當時那些人凶神惡煞的,到了現在奴婢還記憶猶新啊。”七彩答道。
“好!傳大
內侍衛!”龍嘯天冷下了聲音。
很快殿堂裡站滿了一排排的大內侍衛。
“是他,還有他,還有他他他!”七彩一排排地認得,很快便手點向了好幾個人的身上。
那些大內侍衛被點中時,眼神均不約而同地一黯。自然那莫紫冰也是逃不了的。
“被點中的人都給朕站出來!”龍嘯天的聲音響在這殿堂上。
這些人站了出來。
“你們是奉太后詣旨去凌月宮拿人的,那麼就把太后的詣旨拿出來給朕看一看。”龍嘯天聲音很淡很冷。
“是。”莫紫冰言道。很快從懷裡掏出了一份錦黃的薄紙遞了過去。
汪華芳走上前將薄紙拿了過來,然後雙手呈給了龍嘯天。
龍嘯天掃了一眼,視線凝視在那太后蓋着的豆大玉印上。
果然是榮錦珠!這個女人,竟然還不安份?還想傷害月兒?
“來人,給朕去皇廟把太后抓過來!”龍嘯天下令道。表情十分地肅冷。
“是!”就當無痕領命正準備退下時。
“慢着,把皇廟的主持也抓來,讓他把太后玉印帶過來。汪華芳跟你一起去。”龍嘯天冷冷言道。
當時他可是記得清楚,太后玉印並不在那太后手中,而是交由了清虛主持來掌管。
“遵命。”汪華芳和無痕同時答道。
隨即汪華芳與無痕帶着御林軍的人馬去了一趟後山皇廟。
本來理佛的太后榮錦珠一聽臉色頓變。
“冤枉,哀家絕對是冤枉的!!一定是有奸人想要陷害哀家!”榮錦珠皺死了眉頭。真沒想到,她到了皇廟,竟然都無法安身立命?
這羣人簡直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太后娘娘還是先隨老奴回去覆命吧!這是萬歲爺的旨意,還請娘娘不要爲難奴才。”汪華芳好言好語地說道。畢竟太后榮錦珠在位一直對他也還不錯。這人啊,也都是多少念着點舊情的。
無痕在一旁看着沒說話。不過這太后的反應好像真是很激烈,她真是冤枉的麼?一抹懷疑透在心底深處。
榮錦珠看向汪華芳,隨即望向那清虛主持,狠狠地斥道,“清虛主持,真沒想到,你竟然拿着哀家的玉印胡作非爲!你還是個出家人嗎?怎麼這麼沒良心的,哀家這一直以來對你不薄吧?你爲什麼還要陷害哀家?”
“太后你可別瞎說啊!老衲是出家人,向來以慈悲爲懷,怎麼會陷害於人呢?你的玉印雖然由皇上交於老衲來掌管,可是也畢竟屬於太后您的東西,您要用時,老衲自然歸還於你,那日夜裡,你來找老衲要玉印,老衲不是給你了嗎?難道太后你忘了?”清虛看向那太后說道。
“你……清虛,你真是血口噴人!”榮錦珠氣得肺都要炸了!
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朝着清虛就要撲了過去,抓他的臉孔。
幸好無痕和汪華芳分別拉住了他們兩,才避免了這場毆鬥。
“哎呀,太后,主持,你們先別爭了,都去皇上面前好好說清楚,這裡到底誰是誰非自有皇上來評論!”汪華芳勸言道。
“哀家是被人陷害的,這罪哀家就是算死也不會認!”榮錦珠氣得面色發漲。
那頭,清虛主持也不甘示弱地還語道,“你不認,難道還讓老衲給你背黑禍啊?”
“清虛你……”榮錦珠氣得一口氣都接不上來,趕快扶住了胸口,差點暈倒過去。
汪華芳趕快上前,“太后息怒,太后息怒啊!這都真相還未明,太后可千萬彆氣壞了身子啊!”
無痕看向那清虛主持,莫無表情地說道,“麻煩清虛主持把太后的玉印交給我們帶給皇上。”
“好。老衲這就拿給你們。”清虛主持說道,就帶着無痕及汪華芳來到了藏經閣的重地,打開了一處很隱匿的壁閣。
結果當那壁閣一開,裡面竟然是空的!
“啊?玉印?太后玉印怎麼沒有了?”清虛吃了一驚。一份汗漬滲了出來。
這太后玉印掉了可是死罪啊!
“哀家的玉印?哀家的玉印去哪裡了啊?”榮錦珠同時也怔住了眼。
“老衲,老衲怎麼知道?”清虛立即否認道,視線盯着那空壁,“老衲明明是放在這裡面的,怎麼會不見了?莫非,莫非是太后你把玉印又偷走了?”
“你說話還要不要臉啊?清虛?你這個虛僞的傢伙,哀家真是看錯你了!”榮錦珠惱羞成怒道。
汪華芳和無痕對視一眼,“那就請兩位隨我們回去見皇上,一切由皇上定奪!”
隨即兩人將榮錦珠和清虛帶到了東盛宣殿。
龍嘯天聽完這兩人各執一詞的說法,眼神動也不動,一份黑映在眼瞳深處,讓人根本看不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麼。
榮錦珠氣得臉色鐵青,已然打定了主意,若是龍嘯天一定要逼她認這罪,她寧願撞死在這宣殿的大柱上,以死明志。
大殿上的空氣窒息得要命,每個人都緊張得厲害。似乎在等着龍嘯天最後的決斷。
忽而,一抹腳步聲音透了過來,很快一名宮人走入殿來,“皇上,肖貴妃已應召在殿外等候。”
“讓愛妃進來。”龍嘯天聲音很淡。
“是。”
很快,肖凌月在小巧兒的陪伴下一腳微瘸地踏入了殿堂。
肖凌月的目光很快掃過這殿堂裡衆多的人,眸光放得平靜,“臣妾參見皇上。”
“愛妃平身,賜坐。”龍嘯天看向對方,眼底透着絲柔和。
“謝皇上。”肖凌月坐了下來,敢情她讓自己過來就是爲了旁聽的?
他是想要爲自己向太后出了這口惡氣?
可是那夜出事的人並非自己啊!只不過他一切都不知道而已。
忽而,一道聲音威嚴地透在過來,“來人,把清虛主持帶下去,大刑侍候,直到他招出幕後主使爲止。”
清虛聽了一怔,“皇上,皇上冤枉啊!”
“帶下去。”龍嘯天的眼微微眯了下,不再說任何的話。
接着他的目光看向這殿上的衆人,“所有人都退下。愛妃留下。”
“是,皇上。”衆人應聲。
那清虛更是被兩名御林軍給拖了下去。
而此刻太后榮錦珠是驚得一頭冷汗,不過這一口氣也是緩了過來。沒想到龍嘯天並未有那麼是非不分,黑白不明。
可是,自己的玉印到底去哪裡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