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已經是淚流滿面了,心裡也暗暗的吃了一驚,這個影翠看樣子柔柔弱弱的,竟然能夠在關鍵的時候這樣的明辨是非,不由得生出陣陣安慰來。
卻又擔心她將話說的太重了,畢竟這張弓也是一個老實人,又經受了這樣的切膚之痛,有些反常也是可以理解的。
便道:“影翠,你不要說了,退下吧!”
誰知道影翠卻擰上了,說道:“郡主,你這樣的好脾氣,別說王府裡面那些拜高踩低的奴才們要明着暗着的編排你,這個八竿子逮不着的什麼狗屁侍衛也要來爲難你,你身嬌肉貴的,難道就該活受罪嗎?”
這丫頭氣鼓鼓的一番話,倒是極有道理的,按照當時的宗教禮儀來說,幾乎是無可辯駁,可是淺淺卻一把將影翠推開,怒斥道:“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快點出去,到巷子那邊等我!”
影翠給淺淺這樣一喝,也是滿腹的委屈,進退都不是,呆了半響,淺淺又將她一推,她這纔不情不願的走了出來。
淺淺平復了情緒,擡頭對張弓說道:“現在只有我跟你兩個人了,你要報仇的話,我人就在這裡,絕對不會躲避的。”
張弓對背對着月光站着的,所以淺淺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看到眼前黑乎乎的一片,而張弓卻能夠很清楚的瞧見淺淺的表情,那樣真切的痛楚絕對不是能夠裝的出來的。
一直爲小培抱不平,就連自己的前程都願意丟棄掉了,可是現在,卻不得不柔軟了心,握握藏在袖子中的那根冰冷的寒氣,說:“郡主當真是願意替小培償命嗎?”
在這樣的情景下,淺淺卻是不假思索,將所有的一切都拋在了腦後,她說:“如果這樣能夠讓小培的靈魂得到安寧,能夠洗清你的怨氣,我情願。”——
當一個人揹負仇恨,卻見到仇人軟弱無助,在那裡任由自己砍殺的時候,除非是鐵石心腸的人,否則是很難下的去手的。
張弓見到淺淺已經閉上了眼睛,兩行新淚又順着那光潔的臉龐順直下來,心裡多多少少的泛起了不忍。
猶豫了片刻,心想着,“我今天不要她的命,以後怕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也罷,我只是給她一點教訓罷了,叫她日後也好警醒一點,這件事情一了,我便從今以後消失在她面前就是了。”
剛剛上前一步,亮出了手中的兵器,卻不曾想到,巷子的那一端竟然傳來了好幾個人的腳步聲,像是小跑而來,而目的,正是自己這一邊。
張弓似乎一瞬間明白了過來,淺淺剛剛故意裝作大度的樣子,將影翠打發了出去,這是他們主僕兩個人合起來演的一場戲呢!
頓時,一種被愚弄了的感覺涌上了心頭,他眉毛一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