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誰敢動她

“西王爺這話說的倒是漂亮,清茉當真是佩服。”花清茉冷冷的一笑,隨後極爲平靜的看向司徒宣,道:“既然人證都有了,皇上不讓她說話,讓清茉心服口服嗎?”

“自然是要讓嫂子心服口服。”司徒宣淡淡的瞥了花清茉一眼,隨後看向趴在地上的相思,道:“相思,快將蕭王妃殺害德親王妃之事道來,若有隱瞞,朕定不會饒你。”

聲音落下,相思忍住身上的劇痛爬了起來,因爲這動作,身上的傷口又離開,血液慢慢的流出,滴在德元殿中,顯得越發的詭異。

跪在地上,相思的臉上滿是血跡,她看向司徒宣,出聲道:“啓稟皇上,那夜奴才和夫人聽到了德親王妃的馬車中傳來慘叫聲,便過去看看,到那裡時,德親王妃已死,她的死和夫人並未任何關係。”

此話一出,德元殿中的人頓時愣住,就連司徒宣也有剎那間的失神。此時,相思繼續說道:“奴才在牢中,有人先是對奴才銀錢誘【惑】,讓奴才污衊夫人,奴才不應之後,便又對奴才施以極刑,奴才爲保命證明夫人清白只能暫時招認。如今皇上面前,奴才不敢說謊,德親王妃之死與我家夫人並無一點關係,那所謂的物證夫人早就送給了一個秀女,這怎麼能夠算是物證?怎麼能夠指證我家夫人?咳……”

說這話時,相思情緒激動,身子不住的劇烈顫抖,一口黑血猛然吐了出來。花清茉見狀立刻蹲在像是身側,手附上她的手腕,雙眉之間彷彿化不開的濃霧一般,幽沉寒寂。

花清茉猛然的望向被她銀針所折磨的簡玉珩,漆黑的雙眸猶如暗夜中剛剛出鞘的利刃一般,冷殺無情,彷彿在眨眼之間便要將撕碎。

“夫人,相思無事,相……相思絕不會幫外人害夫人……”相思的聲音透着無法訴說的虛弱,身子也因爲劇烈的疼痛不住的顫抖。

見相思這般,花清茉心中難過,越發的怒火恨意燃燒,幾乎將她的理智差點吞沒。但是聽到相思這話後,花清茉冷靜下來。她快速的抽出幾枚銀針,刺入相思的身體中,封住她的穴道,避免她失血太多。

“太醫,快傳太醫,讓太醫全部給我過來……”花清茉看向一邊站着的宮人,聲音冷寒至極。

那般絕顛的語氣讓周圍的宮人身子一寒,立刻向外而去,但是還未出德元殿的大門,便被門口的侍衛攔住。

見此,花清茉毫不猶豫的抽出幾枚銀針,猛然的射向那門口的侍衛。銀針入體,那些侍衛彷彿被奪了魂魄一般定在遠處,目光呆滯至極。而此時,花清茉再次衝那宮人冷喝一聲:“還不快去傳太醫。”

“是。”那宮人正準備出去之時,德元殿大門猛然被關上,沉悶的聲音彷彿隔斷生死的鐘聲一般,帶着一種死寂。

“大膽花清茉,德元殿中,豈容你如此放肆?”司徒宣冷寒的聲音從德元殿最高處傳來,高者的漠然與無情盡顯。花清茉轉頭看向此時的司徒宣,他身上的孔雀藍行龍紋長袍,尊貴無雙,而那腰間的白玉團龍佩,透着天家本色,也透着天家無情。

都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不是司徒宣的臣子,只是小小的女子而已,爲何?爲何司徒宣就這麼容不得她?

她以爲經過上次的事情,司徒宣不會再對自己如何,但是如今看來,他想要的還是自己的命。

花清茉靜看了司徒宣片刻後,清麗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說不出來的笑意,她慢慢的站了起來,目光溫如泉水淡柔的看着司徒宣,道:“皇上,你容得了天下人,就真的容不了一個花清茉嗎?清茉別無所求,只求能在九千歲身邊度過歲歲年年,陪他看春花秋葉,賞冬雪夏荷,難道如此簡單的願望,皇上都要殘忍的奪去嗎?”

此話讓司徒宣的目光微動,表情也有了一瞬間的凝滯,他微微的笑了笑,道:“你若無罪,朕自然容得下你,不會傷你性命,你便自然能夠與義兄相隨一生。但是德親王妃死的時候只你與你的婢女在那裡,你的婢女若是忠心不二,撒謊於朕也屬常事。看來,得委屈嫂子你嘗一下刑罰,估計纔會有實話吐出。”

聽到這話,花清茉目光未變,她低頭看了相思一眼,道:“此事我們稍後再說,如今相思命在旦夕,勞煩皇上傳太醫前來。”

“一個婢女而已,死了再換一個就是,蕭王妃對自己的婢女都如此仁慈,爲何要殺本王的王妃?”德親王爺厲聲質問,目光中有着無法訴說的怒意,臉上的表情更是怒恨到了極點,彷彿下一秒就要將花清茉撕成碎片。

花清茉當做沒有聽到德親王爺的話,只是繼續望着司徒宣,道:“皇上,你是天下之主,天下人皆都是你的子民,皇上能否讓人救相思?”雖然她也懂醫理,但是如今手中並無藥物,想救相思根本做不到,若是太醫來此,相思必然還是有活路的。

“朕的子民需忠孝兩全,你的婢女對你盡忠,但是卻不知是否對朕,如今還是先審德親王妃遇害一事。”司徒宣極爲平淡的說道,涼淡的語氣中夾雜着無情。

如此的話語讓花清茉不禁一笑,笑容之中略含着悲涼。

果然,這個世界,人命低賤,她真的再一次的深刻的明白了,這四個字的無情以及深意。

目光極爲平淡的看着德元殿中的人,花清茉知道這些人沒有人會幫自己。若是以前,她只是清河郡主,柔柔弱弱的清河郡主,搞不好還會有人爲她說兩句好話。

但是如今,她是白紫簫的妻子。朝中王爺大臣恨毒了白紫簫,怎麼會幫自己?怎麼可能幫自己?

花清茉的目光劃過玉文嫣與司徒元琪,脣角之上有着一絲別有深意的笑容,隨後她目光定格在司徒元琪身上,涼淡的道:“元琪郡主,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日在假山之處的偶遇?那日清茉也算是幫了郡主,希望郡主記得清茉之恩,和皇上求求情,讓皇上傳太醫來此。”

此話頓時讓司徒元琪以及玉文嫣的臉色一白,兩人同時看向花清茉,表情皆都有了一絲的變化。那日所談之事若是讓司徒宣知道,玉文嫣定會妃位不保,搞不好還會牽連到德親王府,讓司徒宣對德親王府生出芥蒂。

司徒元琪目光之中略帶着殺意,她哪能想到那日尋遍不到的人是花清茉?本來她在假山那裡搜尋不到後,便準備向四處去搜,但是之後她哥哥將一個宮女帶到她面前,此事便就此了結。

但是,如今想來,是她哥哥包庇了花清茉,隨意找了一個替死鬼。

“皇上,母妃生性善良,此事先不管與蕭王妃有無關係,都不能讓無辜的人受害,還望皇上應了蕭王妃的請求,讓太醫前來爲這婢女診治保命。”司徒元琪站了起來,對着司徒宣恭敬的行了行禮。

與此同時,玉文嫣拿起手中的手帕,輕輕的擦拭眼角滴落的淚水,聲音之中有着無法訴說的嬌憐:“皇上,舅母心善,想必也不想自己害無辜人慘死。況且,滴水之恩自當相報,蕭王妃既然幫過元琪,就讓元琪還她這恩,之後再好好說着仇怨。”

聽司徒元琪和玉文嫣如此說話,司徒宣冷眸看了花清茉一眼,道:“既然元琪郡主和賢妃都爲嫂子求情,那麼朕就應了嫂子的請求,來人,傳蘇太醫。”

立刻,身邊一個太監行了行禮,離開了德元殿。

見此,司徒元琪望向花清茉,目光微沉的道:“元琪已經報了蕭王妃的恩,如今該是來算算我們之間的仇。”本來,司徒元琪倒是不在意花清茉殺了她母妃之事,但是如今,於她來說,於德親王府來說,花清茉非死不可。

“元琪郡主,待太醫爲相思診治之後,你纔算是還了恩,到那時再說吧!”花清茉蹲了下來,運功往相思的體內傳內力,沒有再管德元殿中的一切。

很快,一個年四十的太醫走了進來,向司徒宣行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必多禮,好好幫這丫鬟診治,用最好的藥亦可。”司徒宣冷涼的開口,那太醫立刻走到相思的旁邊蹲了下來,然後附上她的手腕,幫她把脈。

把完脈後,太醫打開帶來的藥箱,從裡面拿出了一個淡藍色的瓷瓶,倒出了一顆藥,準備喂相思吃下。

一看那藥,花清茉便直接奪了過來,放在鼻下聞了聞。那太醫見她這動作,立刻出聲道:“蕭王妃此藥名爲清風丸,可以活血化瘀,對這姑娘的傷極好。”

“的確是好藥。”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隨後拿着清風丸喂向相思。在到相思的時候,花清茉猛然的將清風丸以拇指扣於掌心,然後直接喂向了那太醫。

如此的轉變,讓那太醫根本反應不及,直接吞下了那枚清風丸。頓時,那太醫雙眸睜大,立刻將手伸入口中,拼命的想要將藥給扣吐出來。

望着這場景,花清茉冷然的一笑,目光橫向司徒宣,道:“皇上是華朝的天子,即是天,既然天不容我,那麼我只能不遵天意。”說完,花清茉手中一枚銀針猛然而出,射向離她一邊高桌上的白瓷茶碗。

頓時茶碗碎裂,一道道黑影猶如鬼魅一般進入德元殿,守護在花清茉的周圍。此時,花清茉立刻扶起相思,出聲道:“夙畫,青狐,快帶相思去治傷。”

“是。”夙畫背起相思離開,青狐跟隨其左右,瞬間從德元殿離開,周圍的侍衛根本阻攔不及。

如此的情景讓司徒宣目光更沉,他冷視花清茉,聲音之中滿是殺氣:“十八影衛何在,花清茉殘殺德親王妃,殿中犯上,給朕就地正法。”

話剛落音,暗處突然橫出十幾道鬼影,猛然的落在幽雲十六騎的周圍,手中的長劍泛着黑光,顯然是塗抹了劇毒,酷冷殺戮。他們正欲動作之時,德元殿的大門被推開,一道寒漠徹骨的聲音傳了進來。

“誰敢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