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璇穎擺弄着自己身上的宮裙,眉頭微微蹙起,裙子這麼長,跑路都難。
“樓大小姐,你可聽到奴婢在說話?”葉嬤嬤從進屋開始就沒見她擡起頭過,只顧着擺弄衣裙,本就隱忍着火氣,這下子更想爆發。
樓璇穎無辜地擡頭朝她眨眼:“聽到了啊,這不是整理着裝準備去見皇后娘娘麼?等了兩天,娘娘終於肯見了,我正準備盛裝前往,這不是嬤嬤教的禮儀麼?哦,我忘記了,葉嬤嬤只會紙上談兵,自己本身就不懂禮儀。”
“你……”葉嬤嬤向來嚴肅的冷臉終於崩塌,氣得手都發抖,可她只是個嬤嬤,對面的是相府大小姐。
她努力隱忍怒火,心平氣和下來才繃着臉再次催促:“樓大小姐,請吧。”
樓璇穎跟在葉嬤嬤身後,穿梭在古色古香的鳳霞宮,一路上東張西望像在遊樂。
突然,她遠遠地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在衆多宮人的簇擁下跨過拱形石橋朝前走,那方向似乎跟她們要去的一致。
莊欣柔!
冤家路窄,她一直憋着口氣,誣衊之仇不報她咽不下那口氣。
趁着葉嬤嬤不注意,她往旁邊的小道岔了開來,拎着裙襬在花叢間行走,準確地堵在莊欣柔要經過的路段。
她朝莊欣柔衝過去,出其不意地揚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將她的臉都打偏了。
所有的宮人都嚇住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樓璇穎第二巴掌又扇了過去。
“瘋子……來人,把她抓住……”莊欣柔左右兩側臉各捱了一巴掌,人也被打醒了,看到樓璇穎那來勢洶洶的樣子,心裡很惶恐。
後/宮之地,沒有特殊情況,侍衛不得入內。
此刻圍在莊欣柔身邊的都是伺候人的宮女太監,十幾個朝樓璇穎衝過來,她撐着橋的石欄杆,橫掃過去,倒下一半人,稍有武力的太監朝她撲上來,她往旁一側,伸手扣住他的手臂,一個過肩摔直接把人掀到湖裡去。
很快,拱橋邊上站着的就只剩她和莊欣柔,其他都被摞倒了。
莊欣柔驚慌地往後退,顫着聲音問:“你……你想……幹嘛……”
“不想幹嘛,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樓璇穎嘴角噙着冷笑,雙手拗得噼啪作響朝莊欣柔逼近,嚇得她連腳都站不住差點跌在地上。
“你別過來,讓皇上……知道你就等着……”
“我等着!”樓璇穎呵呵一笑,大步上前一把扯上她的那頭飄飄長髮,只聽得她慘叫一聲,發上的髮飾也陸續往下掉,她直接將她往前一甩,撞在橋杆上,在她的痛呼聲中掐上她的脖子,“你爹孃怎麼教你做人的?被嫉妒矇蔽了雙眼就可以這樣對我?我躺在牀上十天,每天在心口疼痛中昏過去,又在疼痛中清醒過來,做夢都想着把你揍幾頓,此仇不報我就不姓樓!”
樓璇穎斥罵着她,又不客氣地甩了她兩巴掌。
“今天教訓完你,我就一輩子忘記河溪谷上發生的事,救你的事我也全忘掉,咱們一筆勾銷!”
“嗚嗚……救命……樓璇穎,求求你……別打了……我錯了……”
“錯?你根本不會知道自己有錯!再哭,別以爲長得漂亮哭一哭就能了事,這招你對男人使用就好,對我壓根沒用。我今天要把你打成豬頭!”她說着又往她臉上抽了兩巴掌,乍一看,皇城美人的臉果然紅腫起來,清晰的五指印掛在臉上,放出去沒人相信這大美人竟然會這麼狼狽。
葉嬤嬤在這時候衝過來,看到這邊的情況,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特別是看到樓璇穎正在欺壓柔妃時,她簡直驚呆了。
在莊欣柔再一次的求救聲中她驚醒過來,上前一把拎起樓璇穎的衣領將她整個人往外丟出去,把一身狼狽的莊欣柔給攙扶了起來。
“柔妃娘娘,你沒事吧?”
樓璇穎被丟出去跌了個狗吃屎,擡起頭來將嘴裡的草吐了出來,還好身上的宮裙夠寬大,她又跌在草地上,才避免摔成重傷。
葉嬤嬤竟然有武功,真是深藏不露,她要是再招惹她,會不會被打成殘廢?
“把她抓起來,押進牢裡,本宮要讓皇上狠狠處罰她!”莊欣柔一看得救了,氣勢瞬間回來,指着被摔趴在地上的樓璇穎冷聲命令。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一道清冷的女聲響起,衆人擡頭望去,除了樓璇穎,其他全都跪在了地上。
“參見皇后娘娘。”
樓璇穎爬坐起來,順着眼前的這抹暗紅色擡頭看去,看到了一張雍容華貴的臉,年約四十歲,皮膚卻依舊很白淨,她也正繃着臉打量她。
“皇后娘娘吉祥。”識實務者爲俊傑,樓璇穎馬上跪着低頭行禮。
“你來這裡做什麼?”皇后打量着一臉紅腫的柔妃,不悅地問,那樣子似乎一點都不想見到她。
“皇后娘娘,臣妾在莊華宮也養了幾尾魚,前段日子也突然死了,臣妾傷心了很久,聽說鳳霞宮昨晚和今早發生的事,臣妾想皇后所想,想着來探望一番,不想遇到樓璇穎這個瘋子,衝上前來就狠狠打了臣妾。”莊欣柔說的委屈,拿着手絹還抹起眼淚來。
皇后冷眼瞟她,淡淡地道:“不需要,本宮不喜被人打擾,以後沒什麼大事鳳霞宮你少來,而且,別以爲本宮甚少過問後/宮之事就不知道外邊發生的事。”
“紅兒,藍兒,你們一人去把皇上請來,一人去找御醫,這事鬧得本宮也處理不得,還是等皇上自己來處理吧。”皇后沒再搭理她,將視線收回,對身後的兩名宮女揮手吩咐。
“是,娘娘。”兩名宮女匆匆退下。
樓璇穎趁人不注意,靠着身邊的樹悠閒地坐起,在葉嬤嬤瞪眼看過來時她還朝她吐舌扮鬼臉。動作還沒收回來,就見皇后突然轉過身來,她懨懨地放下手,朝皇后敷衍一笑。“鳳霞宮的火是怎麼起的?本宮養在池裡的魚又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