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音一看到重午,眼中立馬升起一股希冀,她的丈夫沒有撇下她,終究還是來救她了。
可是重午開口講的第一句話就彷彿是把安玉音打落了深不見底的十八層地獄。
“母親,兒子要休妻!”重午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安玉音,開口便是這樣絕情的話。
安玉音嫁進重府這麼多年,對旁人許是算計滿滿,可對她這個丈夫卻是真心實意得過分。重意歡從安嬤嬤的口中瞭解到,其實安玉音做的一些事中,有很多都是爲了重午,可誰知一腳踹開她最快的人也是重午。
重意歡對於大房的內部矛盾沒有多少的興趣,只不過她沒辦法轉身離開,所以只好暫且站在角落裡,準備看一場狗咬狗的好戲。
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安玉音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重午會在她窮途末路的時候,不遺餘力地把她往死路上逼,而且這一切是做得那麼坦然。
老夫人聞言倒是鬆了一口氣,丈夫休妻可以算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比她這個做婆婆的有任何舉動都合理得多,外面那些嚼舌根的人也會安靜一些。
所以重午一說說起,老夫人幾乎是瞬間就點頭答允了,似乎忘記了自己也是嫁進重府的安家人。
“重午!你竟然敢這樣對我?”在這之前,安玉音根本無法想象自己的丈夫會是巴不得自己去死的那個人,可事實擺在面前,容不得她不信。
安玉音冷笑了兩聲,眼中盡是悲慟,想當年她被迎娶進重府時是何等的風光,可那份專寵沒能夠維持多久,重午臉上的面具就被他自己忍不住地摘下來了,變得***貪色,卻隨着年紀的增大,他越發地變本加厲。
僅僅是在外面花天酒地不算,還把各種出身的女人都往重府領,做妾做姨娘做丫鬟,就差沒找個可心的人頂替了她這正室之位,結果如今他還是這樣做了。
“安玉音,你婦德不修,整日裡在府中橫行霸道,我從前不願約束於你,是想着你總有想明白的一天,可你除了變本加厲,還有什麼其他的本事?”
這些話從老夫人的口中,從重意歡的口中聽來都不算什麼,可是自己的丈夫這樣說,還真是字字誅心,讓她的眼淚都控制不住地滴落在衣服上。
安玉音總算是看清楚重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渣,虧得她掏心掏肺地對他好,還爲他生兒育女,到頭來卻落得個被休的下場,難道說這是老天爺給她的報應嗎?
安玉音臉上的笑終是垮了下來,她只覺得自己這輩子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就是嫁給了重午這個負心漢。
眼下的場景讓重意歡不由地嘆了一口氣,重府本就是家風不正,會發生這些事情或許冥冥之中早就有所註定。
重午從袖中拿出一封休書扔在安玉音的面前,“從此,你再也不是重家的大夫人,以後你便好自爲之吧。”
真是利落的一場休妻,恐怕重午是早就有備而來的吧?重意歡不知道該不該感謝他讓安玉音變得更加落魄,可是她的事情還沒有得到解決,怎麼能夠這麼輕易地就放過她?
“且慢。”重意歡出言阻止道,“若是大伯父休了大伯母,大伯母之前所犯的事可是由大伯父一力承擔?”
若是安玉音被休,那就再也不
是重家的人,重家的家規對她無用,想要讓她罪有應得只能夠藉助官府的力量。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站一邊去不要亂說話!”重午一看到重意歡就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她,他早就能夠在皇上的面前好好表現,說不定還能夠加官進爵,可因爲他,皇上根本就不肯見他。
重意歡自是不知道重午的異想天開,不過對於他說的話卻是不能苟同,更何況他以爲以大欺小的伎倆在她身上還能夠管用嗎?
“大伯父此言差矣,大伯母所犯的錯中涉及到了三房的安危,若是不能討回個說法的話,想必此事傳出去不僅會有損重府的聲譽,恐怕也會影響到大伯父的名聲。”重意歡言之鑿鑿,字裡行間都是在說她其實是在爲重午考慮。
重午擅長經商,自然會算計自己的利益得失,若是事情真得如同重意歡所說,的確會影響他日後在商場上的地位,這也意味着這會影響他手下的生意,這自然算不得什麼好事。
“那好,那你說說這件事該怎麼辦。”重午思來想去,雖說他不喜重意歡的存在,但聽聽也無妨。
“意歡沒什麼主意,但求祖母和大伯父可以給三房一個說法而已,大伯母曾經做出危害三房的事情,這事不能就這麼善罷甘休。”
重意歡態度強硬,卻說得還算是有道理。
重午剜了安玉音一眼,他把府中的大事小情都交由她來管理,結果就管成這個樣子,最後還把自己搭進去?早知如此,他當初何必娶這麼一個廢物回來!
安玉音讀懂了重午眼中的意思,在他眼裡,她如今已經連廢物都不如,不愧是商人,沒有半分利用價值的自己除了被丟棄之外,毫無用處!
安玉音回想自己可悲的婚姻,自從嫁給重午,她事事謹慎小心,日日殫精竭慮,不知不覺間隨着歲月的流逝,她漸漸人老珠黃,不到四十的年紀,眼角已經出現了不少的細紋,重午來她房間的次數自然也少得可憐,她就這樣一天一天地數着日子過,把心思都放在了權利和自己的兒女身上,可結果還是什麼都沒有得到。
真是可悲!安玉音突然覺得自己這一生真是可悲啊!
“一人做事一人當,重意歡,我承認你所說的每一件事都是我做的,要殺要剮隨便你,但我希望你能夠答應我,在我死後,你不會對嫣兒和辰兒出手!”
重意歡輕笑一聲,沒想到安玉音這麼快就認輸,更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會在老夫人和重午的面前說出這種話來,着實讓她覺得好笑得很。
重意歡目光灼灼地看着安玉音,“大伯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他們兩個人不招惹到我,我自然不會做出什麼傷害他們的事情。”
重午聽到重意歡這樣說,她根本就是沒把他這個伯父放在眼裡,竟然還敢要傷害他的兒子女兒,一怒之下,重午揚起手就要往重意歡的臉上扇去。
重意歡靈活地躲開了重午的巴掌,她隱隱能夠感受得到他的掌風,可見他到底是有多用力,恐怕心裡是恨不得置她於死地吧?
“大伯父,有什麼話大可以慢慢說,動手就不好了吧?”
“閉嘴!你一個小輩憑什麼來教訓我,我今天就代你的父母好好地教訓教訓你。”重午心中的
那口氣吞不下去,怎麼看重意歡都不順眼,他竟然也有被人嘲笑的一天!
重意歡看着重午像是發了瘋地往她這邊快步走過來,眼底已是陰森一片,若真是躲不了,她不介意採用極端一點的方式來保護自己的安全。
可還沒有等到她出手,就有人不請自來地推開了老夫人的房門。
而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還算在府中療養的祁蓮昭。
重意歡看到祁蓮昭,心裡莫名地鬆了一口氣,或許她心裡是有那麼一點點希望在這個時候可以有人站出來保護她。
“重老爺這是做什麼?想打人?莫不是打我吧?”祁蓮昭的臉上掛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說的話自然也是不怎麼認真。
可他卻是順利地讓重午不得不停止自己的動作,甚至還要開口解釋他的所作所爲,畢竟祁蓮昭的身份擺在那裡。
“世子,這是重府的家事,還望世子不要插手纔好。”這時老夫人突然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她自然也不願意祁蓮昭來這裡多管閒事。
“老夫人此言差矣,重府的家事於我而言也可算作是自家事,又豈有不管的道理?”祁蓮昭神秘兮兮地說道,惹得老夫人和重午齊齊地把目光移向了重意歡。
重意歡覺得自己很無辜,祁蓮昭說的話惹人遐想,可這其中卻沒有她的半分關係。
祁蓮昭見重意歡故意地與他拉開距離,倒是也沒說什麼,反倒眼中的笑意更加深了幾分。
重意歡不知道祁蓮昭到底在想些什麼,只聽他繼續道,“我與意遊是親如手足的好兄弟,他的家事自然也是我的家事,更何況男人打女人,這事着實叫人看不下去。”
祁蓮昭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重午,重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駁了面子,臉上已是氣得漲紅一片。
“祁世子,難道你不覺得自己說這些實在是太過牽強了嗎?我們重府的家事,還是要我們自己解決得好。”
“重老爺大可以解決重家的家事,只是想要傷害歡兒分毫,卻是我不能允許的。”祁蓮昭突然換了副認真的面前,看向重午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寒意。
重意歡聽到祁蓮昭這麼說,只覺得心跳好像漏了一拍,無論他是有意還是無意,能夠在人前護着她的人已經不多了。
“你!”重午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也聽說了重意歡和祁王世子交好的事情,不料他會爲了重意歡,插手到這種地步。
“重老爺還是消消氣吧,不就是重府發生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嗎?既然見不得人,就讓它永遠都不要見光就好了。”祁蓮昭不甚在意地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有意地提醒些什麼。
永遠都不要見光?重府不知道有多少不能見光的事情,虧得祁蓮昭能夠這樣一筆帶過,可重意歡卻不喜歡這樣的解決方式。
重午雖是在氣頭上,可老夫人卻冷靜得很,聽到祁蓮昭這樣說,覺得這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可是祁蓮昭既然護着重意歡,又爲何會這樣說?
“多謝世子的好心,不過有些事只有浮出水面纔能有最好的解決方法。”重意歡開口道,這是明擺着反駁祁蓮昭的話。
祁蓮昭無所謂地笑笑,立場轉變得相當之快,“只好你高興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