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近於倉皇,重意歡逃離了衆人的視線,就於現在,她還是沒能從剛剛的震驚中反應過來,再看看身旁走的祁連昭,依舊平靜地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就好像剛剛大佛殿裡發生的事情,純粹是與他毫無關係。不過在重意歡看來,此時的他,是那麼的讓人想將其掐死而後快。
“剛剛……”
重意歡不知道如何開口,但又不得不開口,只是話到嘴邊,一種羞澀難以壓制,道不明,說不清,不知不覺的,紅暈悄然上頭,要知道,在她身上,可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
祁連昭停下腳步:“嗯”?
看着祁連昭滿臉的疑問,重意歡真的懷疑剛剛是不是隻是自己的錯覺在作怪,不過肩頭那可靠的感覺證實,這件事情絕對發生在她身上。不過看祁連昭的表情,似乎並不是那麼在意,難道剛剛是他隨機應變,爲了場面而隨意迎合?
不知怎的,想到這兒,重意歡心頭莫名的一種失落,就如同欣喜之餘被當頭一盆涼水澆透,來不及思考就已經被判了死刑。
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重意歡問自己,剛剛那話在祁連昭的口中說出,自己本能的,確實有夾雜着一絲喜悅之情,就好像現在的憂傷之情一般模樣,怎麼會有這種思緒呢?
初秋的風格外清爽,站在山門外面,迎面的一縷清風,似乎將所以的思緒與瑣事吹得乾淨,沁人心脾。
重意歡才從雜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見祁連昭依舊還是那副樣子,重意歡證實,似乎剛剛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原來確實是他隨機應變,原來只是逢場作戲,原來他只是……
“想什麼呢”?
祁連昭的聲音自耳邊傳來,纔將重意歡徹底從雜亂的思緒中拉扯出來,似乎是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涌上心頭,折磨的人踹不過氣來。
“沒,沒什麼…”,重意歡口中無所遮攔,只覺得現在跟祁連昭站在一起都覺得有點落寞,這種感覺就好像是空氣一般,想要逃離,卻不由自主地就出現在兩人之間。
祁連昭看着重意歡的異樣,心有所動,只是他不知道面前的人兒已經將他在心中各種編排,以至於現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祁連昭自然以爲,重意歡還沒有從剛剛的事態中緩過神來,心下不由愉悅。
祁連昭面視前方,嘴角上揚,緩緩地說道:“剛剛在衆人面前,我……”。
“別再說了,我知道了”,重意歡沒等祁連昭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她是怎麼了,怎麼會莫名地氣憤,以至於如今多聽到他的一句話都覺得心中揪疼。
祁連昭沒想到自己的話被當在半空,口張了半天,還是欲言又止。她知道了?她知道什麼了?
莫非她知道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想要護着她,寵着她,所以,剛剛纔沒有多少的反抗?
重意歡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扯出一抹好看的笑:“方纔的事情你我以後莫要再提了,你我二人心中明瞭就好,現在我要去找姐姐了,不知……”。
這是有意排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祁連昭心下一驚,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疏遠,這是之前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啊,他心中不明所以,一頭霧
水。
“歡兒”,祁連昭說道,“你怎麼了”?
關切的話語,親暱的稱謂,如今在祁連昭的口中說出,於平時來說,她聽到自然是欣喜萬分,只是不知爲何,現在卻是無比厭倦,甚至感到一絲的厭惡。
“沒什麼,就是有些累了”,重意歡淡淡地說道。
祁連昭看着重意歡,良久也沒有從她眼中看出什麼意味來,戲謔地說道:“沒事就好,我還以爲你要逃掉祁家兒媳的身份了”。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玩弄她還不夠嗎,就算剛剛是有意爲之,那現在呢,現在總不至於這樣吧。
“祁連昭,沒人的地方,不至於假戲真做,既然你我都沒有這個意思,那又何必到這個份上,我還有事,祁公子自便”,一口氣說完,不管祁連昭是何反應,重意歡徑直離開。
晴天霹靂。
沒想到這話從重意歡的口中說出,而且如此決絕,祁連昭愣在當場,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剛剛這是怎麼了,難道是自己的舉動太過唐突了?也不至於,那她爲何要說出這般的話來,話裡的意思分明清楚,他卻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再擡眼看時,重意歡的影子已經消失在牆角處。
重意歡越走越慢,直到拐進牆角,才發覺渾身冰涼。自己什麼時候成了這般模樣,一直以來的淡定從容都哪去了,爲何在祁連昭面前會如此生氣,現在想起來剛剛說的話,重意歡不禁又開始懊惱,真不應該對着他生這麼大的氣,想轉回去對他抱歉,擡起的腳兒卻躊躇不前。
就在重意歡爲難之際,重意鳶從前門擡腳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牆角的重意歡,眼裡含笑,徑直向重意歡走來。
“歡兒,怎麼了,你不是跟祁世子在一塊的麼”?重意鳶的聲音飄進重意歡的耳中。
重意歡見姐姐已經到了自己身邊,才猛然回過神來,淡淡地笑了笑,隨同姐姐一起往前走去。
“怎麼了歡兒,剛剛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重意鳶關切地問道。
重意歡自然知道剛剛自己有多失態,於是報給姐姐一個放心的微笑,“我真的沒事,歡兒這不是跟姐姐在一塊呢”。
重意鳶笑着摸了摸自家妹妹的頭髮,“姐姐的歡兒現在長大了,對了,你跟那個祁世子,你們……”?
“姐姐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之間應該是有些誤會吧”,重意歡心不在焉。
確實是誤會嗎?難不成她跟自家姐姐說,剛剛自己在門前對着祁連昭一陣發火,把他一個人丟在原地,自己獨自躲在牆角里,不敢面對他?
“哦,沒事就好”,重意鳶看得出妹妹有心事,不過既然她不願意說,當姐姐的自然也不好再過相問,兩人相攜慢慢往前走去。
來到門前,重意歡刻意地往山門看了看,卻是沒有尋見祁連昭的身影,心裡更是一陣失落,只是在姐姐面前,沒有顯露多少而已。
悻悻然回到家,前腳剛和姐姐進了房門的重意歡,卻被丫鬟通知老夫人在前堂等着,讓重意歡過去,說是有要事相詢。
重意歡與重意鳶兩姐妹對視一眼,兩人心裡自然知道這次過去回話。老夫人要問什麼,而在剛剛回來的路上,重意歡
也想到了這點,只是現在,要她如何去說。
大概是看到了自家妹妹的躊躇,重意鳶上前握住重意歡的手,說道:“歡兒,沒事,老夫人叫你上前回話,你去便是,將事情的實情說出來,她自然不會對你怎麼樣,難不成是妹妹你有點羞澀說不出口”,重意鳶打趣道。
重意歡笑了笑,“姐姐說的哪裡話,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只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就在重意歡準備擡腳出門的時候,剛剛跑來通報的丫頭萍兒說道:“老夫人叫大小姐您也一同過去”。
重意鳶無奈,協同妹妹,兩人共同來到前堂,卻沒想到,除了老夫人之外,前堂坐滿了人,都一副原來發現至寶的表情,盯着重意歡看。
重意歡站在當場,這樣被人看着真心不是什麼好的滋味,不顧衆人的眼光,徑直走到老夫人跟前,姐妹兩個請過安之後,坐在廊下,看着一干人等。
老夫人開口說道:“歡兒,今日發生的事情,你能否跟大家解釋一下”。
重意歡驚訝地瞪大眼睛,解釋?這有什麼好解釋的,這難道有什麼能解釋的?
不過在老夫人跟前,重意歡還是一副淡然的樣子,“回老夫人的話,歡兒不知道從和說起”。
軟軟的,既然要她解釋,那她這就是解釋,重意歡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說清楚,更別說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什麼解釋了。
沒想到自己往日裡不可一世,今日卻在自己孫女面前吃了軟釘子,而且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讓老夫人如何能受得了,“既然不知道從何說起,那就從你跟祁王世子如何相識,又是怎麼成了人家的未婚妻子說起”。
“這麼大的事情,我們竟全然不知,而且一個女兒家的聲譽,你如何能不顧忌,真成了祁世子的未婚妻子,難道你不顧我們這個家的顏面麼”?
這話說的極重,讓在場的人都覺得窒息,重意鳶更是替妹妹捏了一把汗。
重意歡思索了一下,鄭重地說道:“回老夫人,歡兒並未成他的什麼未婚妻子,今日的事情……”。
說到這兒,重意歡突然想到,如果按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自己丟人的事小,這樣一來,豈不是讓祁連昭跟着自己一同當騙子?
“回老夫人的話,對着這麼多人,歡兒,歡兒不好講……”,重意歡故作侷促,演戲給大家看。
沒想到平日裡高高在上的老夫人此時竟然和藹地笑着,而且沒有半分的責怪之意,這讓重意歡很是驚奇,其他人也一副瞭然的樣子,唯有顧琴榕一副厭惡的表情。
重意歡看見當做沒看見,並且在顧琴榕身邊刻意地笑了笑,意思已經顯而易見,更是將座上的顧琴榕氣得不輕。
“既然這事情確然有之,而且歡兒顧忌女兒家情面,老身就不再過問,你們從今往後,也不許再過問,聽見沒有”?完全將剛開始說的話沒有半分提及,原來老夫人也是這種人,只要對方是祁連昭,就算是重意歡先斬後奏,不告訴所有人成了人家的未婚妻,老夫人也不會說家門不好,甚至連責怪的語氣都沒有。
還是那種威嚴,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語氣,看着一衆人等唯唯諾諾的樣子,老夫人起身笑着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