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着,重意歡緊握着的拳頭才得以鬆開。
錦宜見重意歡這幅模樣,心中實在是不忍她如此辛勞,對着她道:“小姐,要不您先去歇一會兒?”
聞言,重意歡頷首,她如今這心煩意亂的,休息一下也好……
脫了件衣服過後,重意歡躺於榻上,閉着眼睛思考着事情,思考着思考着,最後還是睡着了去。
“五小姐,”重意歡耳邊傳來一道呼喚,她很是煩躁地搖了搖頭,那人見她這幅模樣,喚道:“五小姐,老夫人要您去正廳用晚膳。”
聽到“老夫人”這三個字過後,重意歡忙坐了起來,隨後又躺下去,重意歡用手支起身子,慵懶地望着那侍婢,道:“姐姐到了麼?”
那侍婢搖了搖頭,如實道:“大小姐去鋪子裡頭了。”
重意歡頷首,支吾一聲過後便下了牀,套了件放於架子上頭的淡紫色對花襖裙,坐於銅鏡之前梳妝打扮了好一會兒才讓那巴掌印不再那麼明顯。
她看着銅鏡裡頭的自個兒,滿意地點了點頭過後,便同那侍婢一道到正廳裡頭去了。
“祖母。”進了廳內,重意歡朝着老夫人盈盈一拜,覷了一眼連芷蕪,怎麼也喚不出來孃親二字。
老夫人嗯了一聲示意她起來,可見她遲遲未朝連芷蕪行禮,蹙眉,卻沒有說些個什麼。
爲了知道連芷蕪這事,老夫人究竟有沒有幫助她們做事,重意歡一直盯着她,見她蹙起了眉頭,心裡懷疑又添了一分。
“娘……親。”重意歡艱難地道出了這兩個字,她這聲孃親,那是在叫一個企圖勾引她父親的人啊,重意歡覺得很屈辱。
老夫人見她這樣,終於是滿意了些,道:“如今這重家左左右右也就這麼幾個人,日後便不用這麼規矩了。”
嗤,這話倒是說得道貌岸然,不用這麼規矩?不知方纔是誰瞧見她未向連芷蕪行禮而蹙眉的?
可她如今這面上又能夠說些個什麼?這無論如何,她都是她名義上的長輩不是?
她只能朝着她應道:“是,祖母。”
見重意歡這個樣子,對着她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顧琴榕自門外頭走了進來,欠身行禮:“老夫人您吉祥,姨母安好,表姐安好。”
重意歡瞧見她這幅模樣,哼了一聲。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對自個兒孃親喚出那聲姨母來的?
“老身如何當得起芷凰公主這禮?芷凰公主以後可萬別這個樣子了,您可是公主,是鳳凰轉世,別等會傳出去了說我們重家不懂規矩。”老夫人對顧琴榕那是明顯沒有對重意歡的那股兒親熱勁,客氣地道。
而連芷蕪見着自家閨女兒這個樣子,眼底滑過了一絲滿意。
重意歡見老夫人這個樣子,不禁有些疑惑,她這究竟是真的沒有參與她們與那大夫人的計劃,還
是故意做給她看呢?
“老夫人,您可莫要再講這些了,無論曾經重家待琴榕如何,琴榕都是從重家走出來的,琴榕心裡頭那都是心懷感恩的。”顧琴榕說得彷彿眼淚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
聽了顧琴榕這話,重意歡眸底泛起了一絲冷光,這究竟什麼叫做“無論曾經重家待琴榕如何?”他們重家是怎麼待她了?不給她吃不給她穿了不成?怎麼就成了一個無論曾經重家待她如何了?
她不過也就是一個來投靠姨母的人,尊稱她一句表小姐那都算得上是對她客氣的了,她又還希望得到些個什麼待遇?
“表妹,”重意歡見老夫人被顧琴榕這麼一氣,幾乎都說不出話來,心裡存在一些個疑惑,替她開口道:“你這話是何意?你這幅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們重家虧待了你去,你捫心自問,你哪樣東西是比我差的?甚至是我得到了什麼好東西,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
顧琴榕被她這話給堵住了,畢竟她這並沒有扯謊,以前的時候,她的確就是這般對她的,她低下了頭去,長長的眼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緒,朝着重意歡道:“表姐你說得極是,是琴榕不知好歹了。”
說這話之時,顧琴榕以眼神示意連芷蕪來幫着她說兩句,連芷蕪卻像是沒有看到她使得眼神一樣,置之不理。
重意歡也隨着顧琴榕將眼神轉向了連芷蕪,發現她一直在望着門口,幾乎是眼睛都不給眨一下的。
看她這幅模樣,就是傻子都懂了——她這是在看她爹爹有沒有回來呢。
見她如此,重意歡只在心裡頭祈禱姐姐能夠讓爹爹多在鋪子裡頭待一會兒,不然……這如果真讓顧琴榕和連芷蕪母女兩得逞了,那可就是真的慘了。
“表妹可萬別說這話,如今想來,倒的確是我們重家不對了。俗話說得好,來者是客。可我們重家卻偏偏把你當重家人來對待了,禮儀不周之處,還望表妹能夠多多海涵。”重意歡的眼神瞄都不瞄一下顧琴榕,敷衍了事。
老夫人見自個兒在這一點存在感都沒有,只在心裡頭祈禱這大孫女和小兒子能夠早些回來,那樣她在這兒至少還能夠說上一兩句話不是?
在三人的期待之下,重意鳶自門外行了進來,可不巧的是,這隻有重意鳶一個人。
“鳶兒,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呢?你爹爹哪去了。怎麼還沒有回來?”就在連芷蕪恨不得站起來看的時候,見後面實在是沒有男人的身影,對着重意鳶問道。
“回孃親的話,”重意鳶板着一張臉,看到重意鳶這個樣子,重意歡就知道,她這究竟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說出這麼一句孃親來的,重意鳶像是懂得她的意思,撇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做過多舉動過後,繼續道:“鋪子裡頭還有一堆爛攤子需要處理,爹爹便留在鋪子裡頭了。”
聽了這話,連芷蕪心裡頭一陣暗恨。
平日裡頭她怎麼沒有看到他有什麼爛攤子需要處
理?怎麼正好就是今天他有爛攤子需要她來處理了?
“姐姐,你說爹爹怎麼能夠這樣呢?居然讓孃親獨守空房。”重意歡故意對着連芷蕪來了這麼一句。
這話讓連芷蕪眸中恨意更濃。
見她這幅模樣,重意鳶與重意歡對視一眼,齊齊勾起了一抹笑意。
重意歡自然是猜得到這是重意鳶在其中做了手腳才讓爹爹忙得焦頭爛額甚至是回不來的。
不過,這女人的想象力那是真的很豐富的。
連芷蕪看了重意鳶一眼,試探着朝重意鳶問道:“鳶兒,你可有在你爹爹身上聞到女子用的脂粉香?”雖然說他以前發過誓說除連氏外不會再有其他女人,可這男人的誓言不可信,或許他覺得自個兒沒法子再維持那個諾言了呢?
聞言,老夫人不喜地皺了皺眉頭,她以前可是沒有發現連氏是這樣一個愛吃飛醋的女人。
她記着,曾經連氏這個兒媳婦對自個兒的兒子那是很信任的,可是如今她竟然因爲自個兒的兒子一天晚上未回而起疑心,還這麼明目張膽地問自個兒的閨女有沒有在他身上聞到女子的脂肪香味?也不知道她這究竟是如何好意思的?
“孃親,爹爹對您那可是忠心耿耿的,身上又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女子的脂肪香?那就是有,不是我的也就是姐姐或是您的了不是?”重意歡應道,她覺着,這連芷蕪的想象力實在是太過豐富了那麼一些,爹爹不過就是一晚上未歸而已,她竟然就可以聯想到他在外頭兒有女人了去……
以前爹爹幾月幾月不歸時,孃親也沒有說過什麼他在外頭兒是不是有女人。
因爲孃親她是知道爹爹是在外頭做生意的,方纔姐姐也是像她解釋爹爹不着家的原因,她卻……
重意歡不禁在心裡頭爲她的爹爹慶幸,慶幸他那個時候選擇的是孃親,而不是連芷蕪。
不過想來也是,她爹爹又怎麼可能會看上連芷蕪這種女人呢?
“歡兒說得也是,大概當真是我想多了。”連芷蕪聽了重意歡的話,沉思了片刻,來了這麼一句。
顧琴榕卻在此時候開口了:“表姐……這男人麼,總是喜歡到外頭兒去沾花惹草的,或許父親也只是一時沒有控制住呢?”
聞言,重意歡那是恨不得往顧琴榕臉上揍一拳的,她說得這是什麼鬼話?她爹是那種人麼?
她這個做女兒的,那是最知道她是什麼人的好不好?扣這麼一頂屎帽子放她爹頭上,她這是什麼意思呢她?
“琴榕表妹,你這話我可就是不贊同的了,我爹爹那是什麼樣的人我跟歡兒還有孃親那是最瞭解不過的,你口中男人的那些個惡習,在我爹爹的身上,那都是完全不成立的。”重意鳶看着顧琴榕滿是自豪地道,當然,她口中的這個孃親,是被顧琴榕與連芷蕪給不知道綁哪兒去了的連氏。
顧琴榕張了張嘴,想要說些個什麼,卻被連芷蕪給瞪了回去。
(本章完)